那些亡命徒都是过客，鬼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死了也没人管，明白吗？
这句话让陈永仁后背发凉。
沉默片刻，他低声道：老大，我懂了。
去吧。徐陆淡淡点头。
这世道，不狠站不稳。
这也是他对陈永仁的试炼——要斩断那些天真的念头。
......
夜来客酒吧里，徐陆独饮。
音乐流淌，时钟走向深夜。
乌蝇每隔一小时就来汇报战况，顺便捎回成捆的钞票。
凌晨三点，骆天虹带人归来。
血迹斑斑的八面汉剑一声搁在桌上。
老大，搞定了。骆天虹抹了把脸，益群帮现在都在喂鱼。
徐陆深吸一口雪茄，烟雾中露出笑意：漂亮。
几个塑料袋甩上桌面，透过薄膜能看到诱人的港币。
参战的每人两万。徐陆弹了弹烟灰，躺下的给二十万。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
陈永仁上前派钱。
发完所有钱后，徐陆从桌底取出塑料袋，里面装满港币。
阿仁、天虹、阿强、乌蝇，80万，每人20万。
多谢大佬！！！
四人喜形于色。
江湖行走，钱财最实际。
这笔钱足够他们打工二三十年。
这些是扩张地盘后收来的钱款。
还有昨晚扫平对手时缴获的战利品。
徐陆交代道：
事情办妥我先走，别让其他社团捡便宜。
大佬放心，两百兄弟守着。
陈永仁沉稳回应。
很好。
徐陆披上西装准备离开。
大佬，我送您。
骆天虹憨厚地说。
不必，都累了回去休息，养足精神还有硬仗。
说完徐陆驾车离去。
他驶向高级公寓。
如今身为堂主，自然搬离了拥挤的城寨。
回家简单洗漱便睡下。
次日清晨。
徐陆驱车前往堂口。
陈永仁与骆天虹在门口等候。
徐陆将钥匙交给傻强，走进包厢。
刚落座，陈永仁禀报：
大佬，打下九龙塘26条街，其他社团很不满。
这片地界盘踞着众多社团，利益纠葛错综复杂，远比洪兴其他堂口的关系更为棘手。
甚至连九龙城里的局势都没这么麻烦。
徐陆只打下了广丰街、玉山街和九龙码头这三块地盘。
“说说看，哪些社团对我们不满？他们想怎么搞？”陈永仁看向徐陆问道。
“他们约你下午去陆羽茶楼‘喝茶’，依我看，这茶局分明是想分一杯羹。”陈永仁回答。
徐陆点头：“最大的几家是谁？”
“和连胜、东兴，都是老对头了，还有几家小社团。”陈永仁道。
“还想 ** ？”
徐陆眉头微皱。这段时间，他和东兴、和连胜都交过手。
如果他们联手对付自己，局势可就不同了。
之前只是小摩擦，尤其是东兴——逼急了，他们可是敢动枪的。
毕竟东兴靠走粉起家，全是亡命之徒。
当然，徐陆也不是软柿子。
和连胜如果整合力量，同样不好应付。
徐陆略一思索，沉声道：“告诉他们，我会准时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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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陆清楚，挑头的就是和连胜和东兴，但参与的不止他们。
九龙塘除了这两家，还有潮州帮、新记、号码帮、长乐……
如今徐陆灭了益群帮，在江湖上等于坏了规矩，牵一发动全身，各家社团都对他心生戒备。
徐陆转头对骆天虹下令：
“天虹，挑一批能打的兄弟，给我盯紧那两条街和码头。”
“明白，老大！”骆天虹干脆应下。
——
下午三点整。
徐陆驾车带着陈永仁和七八名手下抵达陆羽茶楼。
刚进门他就察觉到，今天到场的远不止一两家社团——至少七八拨人马虎视眈眈，每道射向他的目光都透着狠戾。
徐陆嘴角微扬，从容不迫地走上陆羽茶楼二楼。
二楼聚集着三四十人，他目光扫过众人，淡淡开口：“各位好。”
“靓仔陆，总算来了，还穿得人模狗样的。”一个光头男人嘲讽道。
徐陆含笑问道：“你哪位？”
“斧头帮，光头！”对方得意一笑。
“光头？斧头帮？没听过。”徐陆的笑意里多了几分讥讽。
“行了，你们找我是因为我坏了九龙塘的规矩，灭了益群帮，对吧？”他直截了当。
众人神色一震，显然没料到他如此干脆。
徐陆继续道：“为什么灭他们？很简单，他们惹了我，这理由够充分。”
堂内众人各怀心思，所谓的联合不过是表面功夫。
“厉害，靓仔陆。”一个胖子站起，笑着鼓掌。
“够个性，我没意见。你又是谁？”徐陆瞥向他。
他早认出这是韩琛，倪家的人，《无间道》里的角色。只是此时韩琛初出茅庐，还未在潮州帮出头，模样比电影里年轻得多。
韩琛笑道：“广丰街玉山街我们潮州帮不管，但码头我们要走货，你不能独占。”
“哦？我打下的地盘，潮州帮想插手？”徐陆挑眉反问，笑意渐冷。
我想问问，九龙码头刻着你们潮州帮的招牌吗？我要动你们倪家的地盘，未必办不到！
徐陆冷笑着甩出这句话。
现场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脸上都浮现难以置信的神色。谁都没想到徐陆竟敢如此嚣张。
这分明是要独占利益，连口汤都不给别人留。几位社团代表的表情顿时阴沉下来。
少摆这副臭脸，徐陆弹了弹烟灰，道上混的谁不清楚谁？不就是想分食益群这块肥肉？跛豪进赤柱那天起，这个夕阳社团就该进棺材了。
他忽然提高声调：规矩？我徐陆的拳头就是规矩！想要地盘可以，拿命来换——但得先掂量掂量，能不能扛住洪兴三千刀手的 ** 令！
撂下这话，徐陆甩门而去，只剩茶碗里的涟漪还在震动。狂妄？在刀口舔血的年月，不狂怎么立旗？
众人望着仍在晃动的珠帘，终于想起这个狂徒背后的字头——红棍林立的洪兴。为两条破街和港岛最强打仔帮开片？蠢货才做这种赔本买卖。
轿车上，陈永仁转头问道：陆哥，现在去哪？
返屋企饮汤咯，徐陆单手打满方向盘，轮胎在石板路上擦出蓝烟，难道要同班废柴食宵夜？
韩琛倚在陆羽茶楼的窗台边，目光追随着徐陆离去的车尾灯，神情有些难堪。
他压根没料到徐陆今日会如此直截了当。
想拿下码头？那就得去硬抢，同时还得面对对方的疯狂报复。
搞不好，整个洪兴都会倾巢而出。
潮州帮确实需要从金三角重新采购四号货，必须借助隐蔽的码头卸货。
九龙码头虽是他们常用的据点，但潮州帮手头还掌控着其他几处码头。
今 ** 本是奉倪坤之命来给徐陆施压。
谁曾想徐陆态度强硬，寸步不让。
这场茶谈最终不欢而散。真要跟徐陆开战？
别开玩笑了！
就算是潮州帮也不愿走到那一步。
车内，徐陆闭目沉思。
此时的韩琛尚未蜕变成后来那个老谋深算的狠角色，他还未真正获得倪家的器重。
更别提之后那些变故，才将他打磨成令人胆寒的笑面虎。
陈永仁坐在车厢里心绪翻涌，他与倪家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命运却阴差阳错让他跟了徐陆。
若倪家真与徐陆兵戎相见，他实在不知该如何自处。
好在今日局势尚可控，潮州帮若真想动手，早在茶楼就该发难了。
对徐陆而言，当务之急是继续扩充势力。
如今他麾下有一千二百余人，比起洪兴其他堂口已不算少。
但眼下四面树敌，这点人手远远不够。
徐陆忽然开口问副驾的陈永仁：
阿仁，那个斧头帮什么来历？
陈永仁答道：斧头帮是个小帮派，专做海上走私，人数跟益群帮差不多，大概两三百人。
明天我不想在九龙塘再看见斧头帮，知道该怎么做吧？
徐陆的语气平静得听不出波澜。
“明白了，大哥。”陈永仁低声道。
“天虹那边进展如何？”徐陆抬眼问道。
“老大，天虹已经控制整条街和码头，连益群帮的生意也接手了。”
“两家游戏厅开张后，每天流水二十万港币。”
说到数字时，陈永仁语气明显轻快起来。
“才二十万？”徐陆眉间拧起皱纹。
忽然手提电话铃响。
陈永仁接听后转身汇报：“是尖沙咀堂主太子，邀您过去饮茶。”
徐陆略一颔首——反正今日无事，改道也无妨。
***
第
徐陆心知肚明，太子这些日子屡次相邀所为何事。自那夜酒吧握手后，这位洪兴战神就一直想与他较量。
当下的香江，拳击国术之风盛行。社团热衷于此不外乎两个缘由：既可锻炼打手，又能设局开盘。多数堂口都设有训练场，太子作为双花红棍，拳馆就开在总堂隔壁。
当徐陆带着陈永仁踏入场馆时，擂台上正斗得激烈。数百平米的空间里，数十名男女围着铁笼嘶吼助威。
“陆哥来了！”
门口几个古惑仔突然惊呼。太子闻声抬头，立刻挥手喝停比赛：“全体肃静！”
徐陆看见太子赤着上身，光脚走向自己。
“伙计们，瞧瞧这是谁？洪兴新晋战神，靓仔陆！”太子高声喊道，声音在拳馆内回荡。
徐陆摆手道：“太子，不用这么卖力替我宣传吧。”
太子大笑着上前，一拳捶在徐陆胸口：“你再不来，我可要去九龙城寨抓人了。”
“我这不是来了吗？”徐陆笑笑。
太子兴奋地转身对小弟们吼：“愣着干嘛？喊人！”
“陆哥！”全场马仔齐声叫道。
徐陆微微颔首。太子目光转向陈永仁：“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