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兄弟,不是杨某不给面子。”杨东升冲沈叔义笑笑,“实在是职责所在,要不,我们先把人抓起来,之后再把人移交给你们?”
看着巡捕房的十几支枪,沈叔义知道今天要无功而返了。
趁着沈叔义和巡捕们交涉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那飞贼猛地推开手中的人质。
接着,一个箭步冲到墙边,脚上一借力,使劲一蹬,直接翻墙跑了!
“真是好功夫!”刘易安惊叹不已,四米多高的墙,他也可以,可是做不到这么行云流水。
只是一愣神的工夫,犯人就跑了,在场的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哼!”沈叔义气的直跺脚,让人扶起那个趴在地上的手下,得带他去找个大夫把胳膊接上。
“杨探长,告辞!”沈叔义冲杨东升拱拱手,直接带人离开。
“慢走,不送。”杨东升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只是有些可惜到嘴的鸭子飞走了。
晚上,刘易安与侯运来到底是没去成仙乐斯,因为今天杨东升做东请手下所有华探喝酒。
今天王光中那档子事中,没有人帮着王光中一起拱火,老杨很高兴。
老大一高兴了,不出意外的所有人都喝高了。
晚上,醉醺醺的刘易安回到金神父路,开门走进小院。
进屋打开灯,倒了一大杯水猛灌,这保温壶不保温,早上烧的水现在就不热了,明天得再买一个。
“啊!”舒坦,几个牲口太能喝了,他差点没招架住。
掏出一支烟来准备点上。
蓦然,刘易安拿着打火机的手停顿了一下!
他记得早上出门的时候倒了半缸水,因为太烫了没喝两口就去上班了,可他刚才倒水的时候里面一点水都没有!
这是招了贼了还是……?
刘易安酒意顿去,他掏出手枪,四处打量着。
客厅里什么情况都没有,他把目光停留在卧室方向。
刘易安用左手拿起茶缸,轻轻走到卧室门口,背靠墙壁站着,然后猛地推开卧室门!
同时把手中的茶缸往里面扔过去试图吸引贼人的注意或是吓住贼人。
他自己则是闪到卧室门口同时蹲下用枪对准了里面。
“咣当……!”
只有大茶缸掉地上的声音,借着客厅的灯光看去里面什么都没有。
刘易安拉亮灯泡,卧室似乎也没有人闯入的痕迹。
他又检查了西屋、灶房和茅房,依然什么都没发现。
只剩小院里一间配房了,本是用来放置煤球等杂物的,不过刘易安一个单身汉没有开伙,开水都是从“老虎灶”买的。
刘易安故技重演:猛推门、扔茶缸、蹲门口、手拿枪。
“谁?出来!”
依稀的月光下,刘易安看到屋里有人!就靠坐在墙角!
刘易安急忙闪到一边嘴里喝道:“快出来,再不出来我就开枪了!”
没有动静。
刘易安小心翼翼探出脑袋,那人好像没动,拿手电筒一照!
只见一个灰衣大汉紧闭双眼已经昏过去了。
“咦,这不是那个逃走的飞贼吗?”
刘易安确定对方没有危险之后走了进去。
仔细观察,原来这飞贼之前已经中了枪了,伤口在腹部,冬天穿的衣服多,不注意真没看出来受伤。
刘易安不打算把他交给巡捕房,而是琢磨着怎么救他。
酒桌上众人提起这位最近在沪城声名鹊起的飞贼。
民间传闻,此人来无影去无踪,专偷富户,劫富济贫乃是“侠盗”!
闸北的育婴堂和公共租界的孤儿院都收到过这位“侠盗”捐赠的钱财。
确是位侠义之人!
今日下午被十几个持枪警察探员盯着都能从容逃跑,也是个胆大心细的主。
这种人不贪财、不怕死,功夫又俊稍微一引导,就是是个能杀鬼子的好苗子!
目前最关键的是怎么才能在不牵扯到自己的情况下救活他!
刘易安是会一些急救措施,但对于枪伤来说只能治标不治本。
要是像电视上演的似的,拿把刀在火上燎一燎就把给子弹取了,那他就真的等死吧。
当然,如果实在没办法,刘易安也会用火燎过的刀给他取子弹,好歹赌一赌。
刘易安思索片刻,回屋换了身衣服,做了些伪装,主要是在脸上弄了个大黑痦子,又往嘴里塞了颗小核桃。
人的注意力天然会优先捕捉并记住对方身上有辨识度的“特别点”,而忽视其它的地方。
锁上院门,刘易安摸黑出去,摸约半个小时,刘易安“借”了一辆黄包车回来。
把飞贼弄上车后,刘易安拉着车子往南跑去。
徐家汇路上有一家私人诊所,医生是个葡萄牙人,只要给钱,什么病人都敢接!
费雷拉医生最喜欢这种半夜来的病人,要么是见不得光的,要么是急诊,这两种都代表着一个意思:得加钱!
看了眼前的大痦子男人一眼,费雷拉医生撇撇嘴:“折是抢伤,需咬保给训捕放。”
刘易安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百美金,从金陵来沪城的时候戴春风给了他五百美金的经费。
“闲在妹有稳替了。”费雷拉见大痦子很懂规矩,让助手过来把病人抬进手术室。
“尼克咦奏了,沃的信于是嘴豪的!”收了钱,费雷拉就开始赶人,“命填下雾来接任。”
刘易安转身就走,这个葡萄牙人只要还想继续挣钱,就不会乱说什么,再说了,他也没别的办法。
他来沪城时间太短,还没有安全的医疗渠道。
把黄包车还了之后,确定没有被人跟踪,刘易安回家睡觉,能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听天由命吧。
至于明天去接人?算了吧,那家伙一旦醒来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夜无话。
第二天,刘易安上班途中经过张树茂的日杂店,没有看到接头信号。
现在特务处的第一目标还是红党,执行着常校长“攘外必先安内”的狗屁政策!
待到今年西北的大事发生后,常校长才能下定决心准备先赶走小日本再收拾红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