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里安静得只剩咀嚼声。
钱伟低着头，筷子不停。
他已经吃了五块红烧肉。
每一块都让他觉得之前的人生白活了。
旁边的女人用手肘碰了碰他。
“老钱，你慢点。”
钱伟头也不抬。
“别说话，影响我吃饭。”
女人翻了个白眼。
但她的筷子也没停。
主桌上，钱老端着茶杯，眯着眼看着众人。
他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住。
钱程小声说：“爸，你别笑得这么明显。”
钱老咳了一声。
“我高兴。”
李芳夹了块红烧肉放进嘴里。
她瞪大眼睛。
“这……这也太好吃了吧。”
她转头看向钱程。
“你爸为了这个逼你结婚，我觉得……挺值的。”
钱程苦笑。
“你现在说这话？”
李芳又夹了一块。
“真的，我觉得我赚了。”
钱程也夹了一块。
确实，这红烧肉绝了。
厨房里，林轩正在炒菜。
他翻动着锅铲，动作娴熟。
小王站在旁边帮忙。
“林师傅，外面那些人吃疯了。”
林轩淡淡地说：“正常。”
小王咽了口口水。
“我也想吃。”
林轩指了指旁边的盘子。
“那是给你留的。”
小王眼睛一亮。
“林师傅，你真好。”
林轩没说话，继续炒菜。
食堂里，林轩端着第二道菜出来了。
清蒸鲈鱼。
鱼身完整，淋着热油和葱姜。
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钱伟抬起头，看着那条鱼。
“这……这是清蒸鲈鱼？”
王大爷站在旁边，得意地说：“怎么样，林师傅的手艺，不是吹的吧？”
钱伟咽了口口水。
“确实不是吹的。”
他夹起一块鱼肉。
鱼肉雪白，入口即化。
鲜嫩无比。
钱伟闭上眼睛。
他觉得自己之前吃的鱼都是假的。
旁边的女人也夹了一块。
她吃完之后，放下筷子。
“我不行了，太好吃了。”
钱伟瞪了她一眼。
“你不吃我吃。”
女人立刻拿起筷子。
“谁说我不吃了？”
两人开始抢鱼。
其他桌也是一样。
亲戚们彻底抛弃了矜持。
他们只想多吃一口。
刘姥姥站在角落，笑得合不拢嘴。
“老王，你看他们那样子。”
王大爷哼了一声。
“活该，刚才不是说我们这里寒酸吗？”
刘姥姥点头。
“就是，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耿大爷也凑过来。
“老王，我能再添一碗饭吗？”
王大爷瞪了他一眼。
“你不是吃过了吗？”
耿大爷理直气壮。
“我还能再吃一碗。”
王大爷摆摆手。
“去吧去吧。”
耿大爷屁颠屁颠地跑去添饭。
林轩又端出了第三道菜。
干煸四季豆。
四季豆炒得干香，配上肉末和干辣椒。
香气扑鼻。
钱伟夹了一筷子。
他嚼了两下。
然后又夹了一筷子。
女人看着他。
“你慢点，别噎着。”
钱伟摆摆手。
“你管我。”
他埋头继续吃。
李芳的母亲坐在旁边。
她本来一脸不高兴。
但现在，她也顾不上了。
她夹了一块红烧肉。
然后又夹了一块鱼。
她小声对李芳说：“闺女，这婚礼……办得挺好的。”
李芳愣了一下。
“妈，你不是说这里寒酸吗？”
母亲咳了一声。
“我那是……随口说说。”
李芳笑了。
“妈，你就说好吃吧。”
母亲点头。
“好吃，太好吃了。”
她又夹了一块四季豆。
“这厨师是哪里请的？”
李芳指了指厨房。
“就在这里工作。”
母亲瞪大眼睛。
“养老院的厨师？”
李芳点头。
“对。”
母亲沉默了一会儿。
“那……我能不能也住进来？”
李芳差点笑出声。
“妈，你才五十多岁。”
母亲认真地说：“我可以等。”
李芳哭笑不得。
“妈，你认真的？”
母亲点头。
“当然认真。”
她又夹了一块鱼。
“为了这饭，我什么都愿意。”
钱程听到这话，转头对钱老说：“爸，你看，不只是你一个人疯。”
钱老哼了一声。
“我这叫有眼光。”
钱程摇头。
“好吧，你有眼光。”
林轩又端出了第四道菜。
香菇滑鸡。
鸡肉滑嫩，香菇入味。
汤汁浓郁。
钱伟看着那盘鸡肉。
他觉得自己要撑死了。
但他还是忍不住夹了一块。
鸡肉入口即化。
香气在嘴里爆开。
钱伟闭上眼睛。
“这也太好吃了吧。”
旁边的女人也夹了一块。
“老钱，我觉得我们今天来对了。”
钱伟点头。
“确实来对了。”
他又夹了一块。
“我收回之前说的话。”
女人笑了。
“你之前说什么了？”
钱伟想了想。
“我说钱家没落了。”
女人点头。
“那现在呢？”
钱伟认真地说：“钱家有眼光。”
女人笑出声。
“你这转变也太快了。”
钱伟不好意思地笑了。
“没办法，这饭太好吃了。”
王大爷站在旁边，听到这话。
他转头对刘姥姥说：“老刘，听到了吗？”
刘姥姥得意地说：“听到了，这些人啊，就是欠收拾。”
王大爷点头。
“就是，林师傅的饭，不是谁都能吃到的。”
刘姥姥看着食堂里热闹的景象。
“老王，你说林师傅会不会被人挖走？”
王大爷愣了一下。
“你说什么？”
刘姥姥压低声音。
“你看这些人，吃得这么香，肯定会动心思。”
王大爷皱起眉头。
“那可不行，林师傅是我们敬老院的。”
刘姥姥点头。
“我也这么觉得，但万一呢？”
王大爷想了想。
“到时候我们拦着。”
刘姥姥笑了。
“就你？”
王大爷不服气。
“怎么，你觉得我不行？”
刘姥姥摆摆手。
“我没这么说，我是说我们一起。”
王大爷点头。
“那还差不多。”
两人说话的时候，林轩又端出了最后一道汤。
冬瓜排骨汤。
汤色清澈，冬瓜透明。
排骨炖得软烂。
香气清淡却悠远。
钱伟看着那盆汤。
他觉得自己真的要撑死了。
但他还是盛了一碗。
汤入口，清甜鲜美。
钱伟喝完一碗。
又盛了一碗。
女人看着他。
“你还能喝？”
钱伟点头。
“能，必须能。”
女人摇头。
“你小心撑着。”
钱伟摆摆手。
“撑死也值了。”
他又喝了一碗。
然后放下碗，靠在椅子上。
“我不行了。”
女人看着他。
“我就说你会撑着。”
钱伟闭着眼睛。
“但我很满足。”
女人笑了。
“你这话说得，好像要死了一样。”
钱伟睁开眼睛。
“你别说，我现在真有这种感觉。”
女人翻了个白眼。
“你少说两句吧。”
食堂里，所有人都吃饱了。
他们靠在椅子上，满脸满足。
钱老站起来，清了清嗓子。
“各位，今天谢谢大家来参加我儿子的婚礼。”
亲戚们纷纷鼓掌。
钱老继续说：“我知道大家刚才对这里有些意见。”
钱伟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钱老笑了。
“但现在，大家觉得怎么样？”
亲戚们纷纷点头。
“好，非常好。”
“这饭太好吃了。”
“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
钱老满意地点头。
“那就好，今天大家能来，我很高兴。”
他转头看向厨房。
“最重要的是，要感谢林师傅。”
亲戚们纷纷鼓掌。
林轩站在厨房门口，淡淡地点了点头。
钱老继续说：“林师傅的手艺，大家也都尝到了。”
“我希望大家以后有机会，可以再来。”
亲戚们纷纷表示赞同。
钱伟站起来。
“钱叔，我能问一下，怎么才能再来吗？”
钱老笑了。
“你得问张院长。”
张院长站起来。
“我们敬老院有规矩，家属探访需要提前预约。”
钱伟点头。
“那我现在能预约吗？”
张院长笑了。
“可以，但要排队。”
钱伟愣了一下。
“排队？”
张院长点头。
“对，现在预约的人很多，至少要等一个月。”
钱伟咽了口口水。
“一个月？”
张院长点头。
“对。”
钱伟沉默了一会儿。
“那我预约。”
其他亲戚也纷纷表示要预约。
张院长有些为难。
“这个……你们可以找小王登记。”
小王走出来，拿着本子。
“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亲戚们立刻排起队。
刘姥姥和王大爷看着这一幕。
两人相视一笑。
“老王，林师傅这是要火啊。”
王大爷点头。
“是啊，不过这也是好事。”
刘姥姥想了想。
“老王，你说我们会不会以后吃不上林师傅的饭了？”
王大爷愣了一下。
“不会吧？”
刘姥姥担心地说：“万一人太多了呢？”
王大爷沉默了一会儿。
“那我们就守着厨房门口。”
刘姥姥笑了。
“你这主意不错。”
两人说话的时候，钱程和李芳走到林轩面前。
钱程有些不好意思。
“林师傅，今天谢谢你。”
林轩摆摆手。
“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