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布那位于老旧居民楼顶层的出租屋，狭小、简陋，但还算整洁——这是原先那个废柴高中生唯一能维持的体面。吕布将方天画戟小心翼翼地靠在墙角，这狭小的空间让威武的画戟显得格外憋屈。
他瘫倒在硬板床上，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手腕上那冰冷的债务数字如同梦魇般挥之不去。六百多万……把他拆了卖零件也值不了这个数。
属于林布的记忆碎片不断涌现，提醒着他现实的残酷：房租快到期了，水电费也没交，冰箱里除了半瓶过期的营养液空空如也。武科生日常修炼消耗巨大，营养必须跟上，否则根基受损，前途尽毁。
“营养液？”吕布皱眉，那玩意儿在林布记忆里味道古怪，但能快速补充能量和修复身体，“若有酒肉便好……”
念头刚起，智能腕带轻微震动，一条推送消息弹出：“【武道筑基贷】贴心提醒：尊贵的用户林布，检测到您身体能量水平偏低，推荐使用‘分期购’功能购买d级能量补充剂（草莓味），首期仅需99信用点！点击立即申请……”
吕布：“……”
这鬼东西怎么比陈宫还能算？连他肚子饿都知道？
他烦躁地关闭光屏，试图运转记忆中吕布的功法吸收天地能量充饥，却发现这现代城市的灵能虽浓郁，却过于“温和”，远不如战场煞气或天地灵气那般可以被霸道功法直接掠夺转化，效率低得令人发指，而且引得经脉隐隐作痛——显然是白天那粗暴的“灵能广播体操”的后遗症。
就在他饥火交煎，琢磨着是不是该拎着方天画戟去城外打点野味时（完全忽略了这是23世纪且城市周边根本没有野味可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
敲门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规律性和力度，绝非邻里串门。
吕布心中一凛，难道是白天城市安全署的人找上门了？或是那三个混混带人报复？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床边的方天画戟，眼神锐利起来。
“谁？”他沉声问道，声音带着一丝警惕。
门外沉默了一下，随即响起一个冰冷而熟悉的少女声音：“苏慕雪。”
苏学姐？她来做什么？吕布愣了一下，属于林布的那部分意识下意识地感到一阵紧张和窘迫——让暗恋的学姐看到自己这般落魄景象？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苏慕雪依旧穿着那身蓝白武道服，似乎刚结束晚课训练，马尾辫一丝不苟，清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的目光越过吕布，快速扫了一眼屋内堪称家徒四壁的环境，以及在墙角极其扎眼的方天画戟，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学…学姐？有事？”吕布下意识地侧了侧身，想挡住屋内的惨状。
苏慕雪收回目光，看向吕布，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疏离：“武老师让我来看看你的情况，顺便把这个给你。”
她递过来一个巴掌大小的透明密封袋，里面装着几支淡蓝色的试剂。
“这是……？” “最低档的能量补充剂，学校发给困难学生的补助。”苏慕雪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武老师说你今天灵能失控，身体消耗很大，再不吃点东西，明天可能爬都爬不起来。”
吕布看着那几支试剂，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饥饿感如同潮水般涌上。他伸出手，有些迟疑地接过：“多谢…武老师，也多谢学姐。”
“不必。”苏慕雪淡淡道，“武老师是怕你死在他的课上，影响评级。”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吕布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东西确实是他急需的，只好闷声道：“总之，多谢。”
苏慕雪点了点头，似乎任务完成，转身欲走。
就在这时，吕布手腕上的腕带又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而且这次是极为刺耳的、连续不断的警报声！
红光闪烁，一道加粗加亮的光屏强制弹出，几乎占据了整个门口视野：
“【全球武道发展银行】紧急催款通知！” “借款人：林布。贷款协议编号：Gd-R-hR-” “截至今日23时59分，您本月应还最低还款额：50,000信用点（其中利息12,850信用点）。” “警告！您的账户余额严重不足！请立即充值！” “逾期后果：1.信用评级降至‘垃圾级’；2. 灵能网络接入权限限制；3. 强制参与高危债务清偿任务（死亡率37.6%）；4. 名下所有资产（包括但不限于武器、装备、器官）可能被冻结并拍卖…” “倒计时：5小时59分…”
冰冷的电子音毫无感情地朗读着催款通知，红色的警告光映在吕布和苏慕雪的脸上，气氛瞬间尴尬到了极点。
吕布手忙脚乱地想关掉光屏，却发现这紧急通知根本无法手动关闭！
苏慕雪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那触目惊心的债务数字和可怕的逾期后果，又看了看吕布手中那几支廉价的救济能量剂，最后目光落在他那窘迫得几乎想找地缝钻进去的脸上。
她的眼神依旧清冷，但似乎多了一丝极其复杂的意味，不是鄙夷，更像是一种……难以理解的荒谬感。
“五万……最低还款额？”她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语气平淡，却像一记重锤砸在吕布心上。
吕布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解释，比如那是意外，是那破戟惹的祸，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颓然的叹息，低下了头。纵横天下的吕奉先，何曾受过这等屈辱？竟在女子面前因钱财之事抬不起头！
苏慕雪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学校后巷，‘百味居’灵食餐厅，正在招晚班搬运工，主要处理初阶妖兽食材，力气大就行，一晚上500信用点，日结。”
说完，她不再看吕布，也不等他的反应，转身径直离开，清冷的脚步声消失在老旧的楼梯间。
吕布愣在原地，看着苏慕雪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能量剂和腕带上那刺眼的红色倒计时。
百味居？搬运工？一晚上500？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光。
不就是搬东西吗？吾之力，可扛鼎！
为了还债！为了……吃饭！
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