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陈默接到高建军的电话：
“小陈，七〇三所的李工想和你当面聊聊涂层的事。我派了个助理过来接你。”
十分钟后，一辆军牌越野车停在楼下。
车门打开，一个身穿藏青色职业套装的年轻女子走了下来。她身材高挑，面容清丽，长发束成马尾，眼神干练。
“陈默先生？我是夏晚晴，高代表的项目助理。李工在七〇三所等您。”她的声音清冷，但语气礼貌。
哦，好。陈默点点头，侧身让她进来。
夏晚晴，名字颇有诗意，人却与晚晴二字毫不沾边，更像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这是陈默对她的第一印象。
还没等陈默开口询问，夏晚晴便公式化地说道：
“张院士和七〇三所的专家已经在会议室等您了。”
“七〇三所？”陈默有些意外。
“是的，关于您上次提供的陀螺仪，军方在测试中有了新的反馈。”
陈默叹了口气，躲是躲不过去了。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个军工游戏提取系统。
会议室里，高建军和几位身穿制服、气质干练的中年人已经就坐。
“小陈，来了啊。”高建军热情地招呼他坐下，“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七〇三所的李工，负责舰船总体设计。”
李济主动伸出手，紧紧握住陈默：
“陈先生，久仰大名！你那个陀螺仪，精度简直是怪物级别的，帮我们解决了大问题！”
寒暄过后，李济切入正题，他面色严肃起来：
“陀螺仪性能优异，我们非常满意。但在最近的模拟对抗中，我们发现一个问题。”
“为了追求极致的轻量化，陀螺仪外壳采用的复合材料，在特定频段的雷达下反射信号有些强，这对于需要高度隐身的设备来说，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他顿了顿，眼神带着期盼：
“我们所里尝试了几种吸波材料，效果都不理想。所以想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案，比如一种配套的雷达吸波材料？”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活又来了。他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已经开始呼叫系统。
“系统，雷达吸波材料，有办法没？”
【检测到宿主面临新的技术需求，正在生成任务……】
【新任务发布：幽灵舰艇。请宿主在《战舰世界》的任意一场标准战斗中，驾驶任意舰船，完成整局未被点亮成就。】
【任务奖励：纳米级铁氧体复合吸波涂层配方。】
整局不被点亮？
陈默眼睛一亮。
这个对他来说，虽然比“毁灭性打击”需要更多的耐心和技巧，但同样不是难事。
尤其是用他最擅长的岛风级驱逐舰，利用航速和隐蔽优势，当一个游走在战场边缘的幽灵，简直是基本操作。
“我需要一些时间，找找灵感。”陈默对众人说道。
“当然，当然！”李济连忙点头，“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回到安排给他的临时休息室，陈默对跟在身后的夏晚晴说：
“夏助理，我需要一台高配置的电脑，能玩大型游戏的那种。”
夏晚晴清冷的眸中闪过难以察觉的疑惑，但她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好的，马上为您安排。
五分钟后，一台顶级配置的外星人电脑就送到了房间。
陈默熟练地登录游戏，挑了艘岛风级驱逐舰，点击了开始战斗。
夏晚晴站在他身后，看着屏幕上炮火纷飞的虚拟海战，眼神中的困惑更浓了。上面让他来解决关乎国家未来的科技难题，他却在这里打游戏？
但她很快就见识到了什么是顶级玩家的艺术。
陈默的驱逐舰仿佛真的变成了幽灵，从头到尾，他没有开一炮。
全程利用烟幕、走位和对地图的理解，像一把看不见的尖刀，为队友提供着至关重要的视野信息，却始终没有暴露在敌方的视野中。
游戏结束，屏幕上跳出了一个低调却极难获得的勋章。
【未被发现】
【任务幽灵舰艇已完成。】
【奖励纳米级铁氧体复合吸波涂层配方已发放至系统背包，请宿主查收。】
成了！
陈默心中大定，他将配方的关键数据和工艺要点默记于心，然后关掉电脑。
“走吧，去实验室。”他对身后的夏晚晴说。
夏晚晴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心里却翻起了滔天巨浪。
她敏锐地察觉到，陈默打完游戏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那种胸有成竹的感觉，不是装出来的。
在七〇三所的一间高级材料实验室内，李济和几位技术人员早已严阵以待。
陈默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开口报出一连串的化学名词和参数。
“基材用羰基铁粉，粒径控制在2-5微米。再混合纳米级四针状氧化锌晶须和一定比例的石墨烯……”
他口述着配方和大致工艺，一位年轻的技术员在电脑上飞速记录和建模。
当陈默口述完毕，技术员忍不住推了推眼镜，对李济说：
“李工，这个配方理论上……堪称完美，但工艺上太难了。尤其是纳米级石墨烯要在基材里实现均匀分散，不产生团聚，这本身就是世界性难题。”
李济点点头，看向陈默，眼神里带着探询：“陈先生，你看……”
“我明白。”陈默平静地说，“理论是理论，我们先试一次，看看问题出在哪。”
果然，第一次尝试很快就失败了。显微镜下，黑色的涂料样品中，石墨烯像煮坏的疙瘩汤一样，团聚现象极其严重，性能测试结果惨不忍睹。
实验室的气氛顿时有些压抑。
当晚，为了赶进度，实验室灯火通明。陈默在白板上写下新的烧结工艺参数，夏晚晴作为项目助理，负责核对和整理所有实验数据。
她看着白板上一个极其古怪的非线性升温函数，眉头紧锁。
“陈先生，”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依旧清冷，但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性，“您这个升温曲线模型，不符合常规的材料烧结理论。材料在相变临界点附近应该缓速升温，您这里反而设计了一个加速区，很容易导致晶格畸变和热应力不均。”
她顿了顿，语气更尖锐了些：“恕我直言，这有点像……民科思维。靠的是臆想，而不是科学规律。”
陈默看了她一眼，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经典的理论，是用来解决经典问题的。我们现在面对的是非经典问题。”
他没有过多解释，直接坐到一台工作站前，调出材料仿真软件，双手在键盘上快得几乎出现残影。他迅速建立了一个微观动力学模型，将自己的函数和经典函数分别代入进行模拟。
几分钟后，两组模拟结果并列出现在屏幕上。左边，代表经典理论的模拟图中，石墨烯分散体在升温后出现了明显的团聚趋势；而右边，采用陈默那个“古怪”函数的模拟图中，材料颗粒却在奇特的温度变化下维持着惊人的均匀分布。
夏晚晴死死盯着屏幕上的对比数据，脸上血色褪尽，一股热辣辣的羞愧感从脸颊一直烧到耳根。
她引以为傲的专业知识，在眼前这个男人的“直觉”和压倒性的数据面前，显得如此僵化和可笑。
“对……对不起。”她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陈默只是摆摆手，指着屏幕说：“理论没错，但你们忽略了四针状氧化锌晶须在特定热流下的压电效应。我只是利用了这一点。准备第四次实验吧，按我这个参数来。”
在经历了两次因升温曲线控制不精准导致的失败后，在第四次尝试时，一块色泽均匀、表面平滑的黑色涂层样品终于制作完成。
样品被立刻送去测试。当看到测试仪屏幕上的数据曲线稳定下来时，整个实验室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惊呼。
“天哪……x波段雷达波吸收率……95.2%！”
李济快步冲到屏幕前，双手撑着桌子，手都开始发抖了。
他们所里最好的材料，吸收率也才将将突破70%！这个数据意味着，涂上这种涂层，小型设备的雷达散射截面（RcS）可以降低一个数量级以上！
“天才！”李济激动地转过身，紧紧握住陈默的手，眼眶都有些泛红，“陈先生，这份技术对我们太重要了！”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对夏晚晴说：“去把协议拿来。”
夏晚晴很快取来一个印着国徽的红色文件夹，递给李济。
李济打开文件夹，将其推到陈默面前：“陈先生，这份技术，我们所代表军方，希望能获得独家授权！我们愿意支付500万的技术授权费！这涂层，能让我们的战机变成真正的幽灵！”
陈默的目光掠过协议上的数字，最后却定格在了页脚那个小而鲜红的国旗水印图案上。
那一刻，他心里忽然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以前在游戏里拿到成就，只是虚拟的快乐和奖金的兴奋。
但现在，那个只存在于脑海中的技术，正变成一份印着国旗的文件，即将被用在真正的国之重器上。
他拿起笔，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后，他才抬起头，挠了挠头，带着一丝腼腆的笑意对李济说：
“其实……这是我从游戏里玩潜艇，研究它的隐身机制想到的。”
李济和周围的人都以为他在开玩笑，善意地笑了起来，只当是天才特有的幽默。
只有一旁的夏晚晴，看着陈默那不似作伪的表情，眼神中的困惑与探究之色更浓了。
协议规定，预付100万定金，待为期三个月的全面环境测试通过后，再支付剩余的400万。
“可以。”陈默干脆地点头。
三天后，100万预付款到账。陈默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之前拖欠工人的工资和奖金一次性全部结清，随后才让老爹去订购了新的cNc机床，并准备扩招一批熟练工人。他的小工厂，终于初步具备了小批量精密生产的能力。
与此同时，系统的提示音也在他脑海中响起。
【恭喜宿主完成第2次技术转化，系统信任度+15%，当前总信任度25%。】
【信任度提升，解锁超导材料前置任务查询权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