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俊龙站在排练厅中央，头顶的全息投影仪嗡嗡作响。他刚从长城回来，手指还残留着城砖的粗糙感。那块玉佩贴在胸口，已经不再发烫，但心跳仍像被什么牵引着。
周慕云蹲在控制台前，猫耳耳机歪了一边，手指飞快敲击键盘。她盯着屏幕上的波形图，眉头越皱越紧。
“不行，参数对不上。”她说，“你体内的灵气频率太高，系统根本锁不住。”
江俊龙没说话。他闭了下眼，脑海里闪过北八楼烽火台下的环形阵法。两千年前的人用血肉布阵，镇守边关。现在轮到他了，不能输。
“开始吧。”他说。
周慕云抬头看了他一眼，按下启动键。
全息投影亮起，蓝色光幕在空中展开。江俊龙抬起右手，掌心朝上，默念《基础吐纳术2.0版》口诀。体内灵流缓缓涌动，顺着经脉流向掌心。
一道金光自指尖升起，直冲天花板。
投影系统立刻响应，试图捕捉能量轨迹建模。可还没等图像成型，主机发出尖锐警报。电流乱窜，火花从接口处喷出。
轰！
一声闷响，投影仪炸开一团黑烟，零件四散落地。
江俊龙站在原地，袖口被气浪掀起，露出手腕上的旧伤疤。他低头看了看冒烟的设备残骸，甩了下手臂，烟尘卷起一片灰雾。
“再来。”他说。
周慕云咬住嘴唇，重新接线。她的手有点抖。这已经是第三套原型机了，总局批下来的预算只够再试一次。
“你刚才输出太猛了。”她一边调试一边说，“不是让你收着力吗？”
“我有控制。”江俊龙声音很平，“但那种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拉着我。”
“什么东西？”
“不知道。就像……井底有回音。”
周慕云没再问。她知道江俊龙不会乱说话。她只希望这次别再炸了。
五分钟后，系统重启。
灯光调暗，备用电源接入。投影仪换成防爆型号，外层加了三层合金护罩。
“这次我把缓冲带宽拉到最大。”她说，“你最多只能释放三成力量，再多我就断电。”
江俊龙点头。
他站定位置，双脚分开与肩同宽，深吸一口气。这一次他没有急着引气，而是先运转匿灵诀，把体内狂躁的灵流压下来。
掌心再次泛起微光。
投影启动，缓慢构建模型。空气中有轻微的震动声，像是金属在共振。
三秒后，光影初现——一条模糊的龙形轮廓浮现在半空，头尾未连，鳞片未成。
成了？
周慕云眼睛一亮，手指悬在录制键上方。
就在这时，江俊龙右眼道纹突然跳动。一股不受控的能量自祖窍冲出，直贯双臂。
轰！
第二台投影仪炸裂，护罩变形，电线噼啪作响。
整个排练厅陷入黑暗。
应急灯亮起时，周慕云坐在地上，耳机掉了半边。她看着满地狼藉，声音发颤。
“这不是排练，是拆家！”
没人回应。角落里的技术员默默收拾工具，有人小声嘀咕：“是不是他控能不过关啊？”
江俊龙没听清，也不在乎。他蹲下身，捡起一块烧焦的电路板。上面还留着清晰的指纹印，是他刚才握过的痕迹。
母亲说过一句话，小时候听不懂，现在突然明白。
“真正的功夫不在手上，在心里。”
他闭上眼。
不是强行输出，不是对抗机器，而是让灵气流动得像呼吸一样自然。他想起清晨跑步时听到的评书声，讲的是岳飞练枪，十年不动一步，只为一个“稳”字。
体内的灵流开始变化。不再是洪流奔涌，而是如溪水缓行，沿着特定路径流转。
他睁开眼。
右眼道纹泛起金光，一闪即逝。
“准备第三次。”他说。
周慕云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站姿变了。不是战斗姿态，也不是演练动作，更像是一种……归位。
她没多问，重新开机。
这一次她关闭了所有自动追踪模块，改用手动频率匹配。屏幕上跳出一行行数据，她快速输入修正值。
“我会跟着你的节奏调系统。”她说，“你不要管我，只管做你的事。”
江俊龙点头。
他站定，双手缓缓抬起，结印于胸前。口中默念口诀，灵流自丹田升起，经督脉上行，分注双臂。
掌心光华渐盛。
投影仪启动，这次没有急于建模，而是先采集基础频率。绿色进度条缓慢爬升。
一秒，两秒，十秒……
光影再现。比上次更清晰，龙首成型，双目微睁。
江俊龙双手一转，灵气随之盘旋。空中光影首尾相接，化作一条游动的长龙，鳞爪分明，须髯飘动。
成了！
周慕云死死盯着屏幕，手指僵在键盘上。她看到数据流显示：灵气波动与全息波段同步率99.7%，误差低于0.3%。
“我的天……”她喃喃道，“你这比特效还猛！”
她猛地按下录制键，又调出存储空间确认。画面完整保存，没有任何中断或失真。
灯光忽然暗了几分。龙影在空中缓缓游走一圈，最终消散于无形。
排练厅里静了几秒。
角落里传来一声轻响——是某个技术员不小心碰倒了工具箱。但他没去捡，只是抬起头，眼睛亮亮的。
接着，另一人鼓掌。一下，两下。
掌声不多，却很稳。
江俊龙额角有汗，右眼余光未散。他脱下红色外套搭在肩上，走到控制台前。
“下次把防护罩加厚点。”他对周慕云说。
她摘下耳机揉了揉太阳穴，小声嘀咕：“这要是做成VR游戏得卖爆。”
她开始拆卸主机外壳，准备检查内部元件。烧毁的线路板需要更换，但核心芯片还能用。她一边记录损坏清单，一边打开诊断程序扫描主板异常。
江俊龙没走。他在控制台旁坐下，调出刚才的回放画面。他想看看那条龙是怎么成形的，有没有可以优化的地方。
画面一帧帧播放。当他放大到第七秒时，注意到一个细节——
龙眼成型的瞬间，瞳孔深处闪过一道极淡的蓝光，和他在长城砖缝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他愣了一下。
正要重播，周慕云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他问。
她指着屏幕一角：“你看这里，主板底层有个隐藏信号源，一直开着后台进程。我没写过这种代码……”
她话没说完，江俊龙已经凑了过来。
两人盯着那串不断跳动的数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