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俊龙右手还按在地面，指尖沾着桥洞的湿泥。
他没动。右眼金纹还在转，视野里蓝丝没断。
书包带勒进掌心。他左手伸进去，摸到夹层硬角。
抽出来。
一本薄册。纸页泛黄，边角卷曲，封皮手写四个字——《基础吐纳诀》。
他记得这书。母亲临终前塞进他书包，说“练了不伤身”。
当时他当是养生手册，翻两页就扔进夹层。
现在金纹扫过封面，纸面浮起一层极淡的蓝光，像水波晃了一下。
他盯着那光。
三秒后，他把书摊在膝盖上，双手压住四角。
脑海里浮现界面：
【检测到低阶修仙典籍《基础吐纳诀》，是否上交？】
他没犹豫。
默念：“上交。”
嗡——
书页没烧，没碎，也没冒烟。整本册子突然变轻，接着化成一道细长流光，直冲他右眼金纹而去。
金纹一缩，又张开。
手机震了一下。
屏幕亮起：
【上交成功】
【获得积分+10】
【全民声望+5】
江俊龙盯着那行字，喉结动了动。
十积分。
比净灵水源多七点。
他低头看膝盖。空了。连灰都没留。
他合上眼，再睁开。金纹视野里，蓝丝依旧流动，但书册原来的位置，空气微微扭曲，像刚被抽走什么。
他抬手摸自己右眼。
烫。
不是疼，是热。
他把手机塞回裤兜，抓起书包甩上肩。
起身。
腿麻了一下，他扶了下桥墩。
走出桥洞。
外面是凌晨一点的街。路灯亮着，车少，风凉。
他快步走。
拐过两个路口，看见红底白字招牌：24小时便利店。
推门进去。
冷气扑脸。
货架整齐。灯光刺眼。
他直奔饮料区，拿一瓶矿泉水。瓶身冰凉，标签印着“纯净水”。
走到收银台。
店员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穿蓝色工装，正低头刷手机。
江俊龙把水放上扫码器。
嘀。
屏幕亮起，显示金额：三元。
他点开付款码。
手机自动跳转。
账户余额栏下方，一行小字浮现：
【可用积分：10】
他点确认。
屏幕一闪。
数字跳动：
【扣除积分：10】
【支付成功】
店员抬头准备接钱，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
他愣住。
“你这钱……”他凑近一点，“怎么是金色的？”
江俊龙没答。
屏幕确实泛光。不是反光，是光从字里透出来，像墨水在发光。
店员伸手想碰屏幕。
江俊龙一把抓起水，转身就走。
“等等！”店员站起来，“你到底是谁？”
江俊龙没停。
推门出去。
玻璃门在他身后合拢。
他往前跑。
脚步踩在水泥地上，一声一声。
手里瓶子冰得手疼。
他拐进旁边小巷，靠墙停下，大口喘气。
心跳很快。
他低头看手机。
付款记录还在。
【积分支付：10】
【时间：01:23:17】
真能用。
不是幻觉。
他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
水滑进喉咙，凉。
他抹了下嘴。
抬头看巷口。
远处高楼亮着灯。广告牌闪红光。一辆出租车驶过，尾灯拉出长线。
他忽然想起父亲挂电话前的沉默。
想起桥墩裂缝里爬出来的灰气。
想起泉眼底部那点和他右眼同频的金光。
一个念头撞进脑子：
那更厉害的功法呢？
他手指收紧，矿泉水瓶发出轻微咯吱声。
他盯着瓶身水珠滑落。
巷口传来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
是两个人。
他侧身贴墙，把手机塞回口袋。
脚步声走近。
他听见其中一人说：“刚才那小子跑太快，我连脸都没看清。”
另一人接话：“付款屏真发光了？你没看错？”
第一个声音：“我干这行八年，没见过金光付款。”
他们停在巷口。
江俊龙屏住呼吸。
右眼金纹无声运转。
视野里，两条蓝丝从巷口飘进来，绕着空气打转。
他没动。
脚步声又响。
往左边去了。
他松一口气，低头看手。
指节发白。
他慢慢松开手。
瓶子没破。
他拧紧瓶盖，放进书包。
掏出手机。
点开商城。
积分商城页面打开。
商品列表最上面，一行小字标着：
【新手推荐：初级辟谷丹（试用装）｜售价：50积分】
下面一行备注：
【含草莓味、巧克力味、青苹果味可选】
江俊龙盯着“草莓味”三个字。
他舔了下嘴唇。
手机震动。
新消息弹出。
来自一个未备注号码：
【江同学，超凡事务局已收到您上传的《基础吐纳诀》。请保持通讯畅通。赵铁山。】
他盯着名字。
赵铁山。
没存过这个号码。
他往上翻。
上一条是父亲的未接来电。
再上一条，是班主任发来的高考查分链接。
他点开赵铁山的消息。
光标停在输入框。
他没回。
把手机倒扣在掌心。
抬头看巷子上方。
夜空黑，没有星。
但他右眼金纹里，有蓝丝在动。
一根，两根，三根……
它们从江面来，从楼宇缝隙来，从地下管道来。
全朝他右眼的方向聚。
他闭上眼。
再睁。
蓝丝没散。
他迈步。
走出巷子。
街对面，一辆共享单车停在路边。
他走过去，扫码。
锁开了。
他跨上去。
车轮转动。
风吹过额前碎发。
他右眼金纹一闪。
视野里，整条街的蓝丝，突然变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