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三七于静室中闭关,全力消化时空碎片、完善小世界的这段时间里,白云舟的情况却急转直下。
他原本清冷出尘的气质中,隐隐透出一股难以压抑的锋锐与紊乱。
偶尔,他周身会不受控制地溢散出几缕凌厉的剑气,这剑气却与他云朵本源的自由缥缈气息激烈冲突,让他那完美的人身出现细微的、如同瓷器将裂般的透明裂痕!
尤其是在方三七成功融合文明火种、小世界再次晋升,益出的气息连带他们这些紧密相连的伙伴都获益、修为隐隐提升之时,白云舟的状况反而更加糟糕。
他新增长的力量,仿佛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加剧了他体内“云之本源”与“剑之意志”的内耗。
老狻猊和万华圣主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小子,别硬撑了!”老狻猊巨大的金眸凝重地盯着他,爪子虚按在他头顶,感受着他体内那两股几乎要将他撕裂的力量,“你的云身,快要被自己的剑心‘磨碎了’!”
万华圣主的九张脸上也满是严肃,他调动磅礴的妖力试图帮白云舟稳定情况,却发现那冲突源于道基根本,外力难以介入:“云舟,你这条路……太险了。云之逍遥与剑之锐利,如同水火,强行相融,终是伤人伤己。”
情况危急,他们立刻通过秘法联系了云华仙尊。
光幕中,云华仙尊看到白云舟的状态,那亘古不变的慵懒神情也收了起来,化作一声轻叹:“小云云,老祖我早就说过,此路难行,近乎绝路。你以云灵之身,强修剑仙之道,初时凭借一腔执念与剑心纯粹,尚能勇猛精进。但到了真仙境,触及法则本源,二者间的根本矛盾便再难调和。”
她目光如炬,仿佛看穿了白云舟的核心:“你如今每一次提升,都是在刀尖上跳舞。新得的力量非但不是助益,反而如同在已满是裂痕的堤坝上注水,加速你的崩溃。若再强行滞留,不出百年,你的云核必将被自身剑意彻底斩碎,届时……形神俱灭,真灵不存,连再入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此言一出,众人皆寂。
形神俱灭,真灵不存!这是最彻底、最残酷的消亡!
白云舟脸色苍白,但他那双如同蕴含星云的眸子里,剑意却未曾减弱分毫。
他沉默片刻,对着光幕和两位前辈深深一揖:“晚辈……明白了。多谢老祖与前辈点明。”
他的去意已决。
当方三七从深沉的入定中醒来,感受到自身翻天覆地的变化,与伙伴们分享喜悦时,却看到了整装待发、前来与她告别的白云舟。
“三七……”白云舟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与决绝,“我的道途出了些岔子,需立即返回族中寻求解决之法,今日……特来向三七你辞行。”
方三七看着他周身那难以完全收敛的、仿佛随时会破体而出的剑气,以及他眉宇间那抹化不开的疲惫,心中一紧。
她瞬间明白了什么。
“很严重,对吗?”她轻声问,眼中满是担忧。
白云舟没有否认,只是点了点头:“嗯。若不能解决,恐有……身陨道消之危。”
方三七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舍与忧虑。
她知道,这不是普通的离别。
她走上前,将自己近期凝练的、蕴含着一丝小世界生机的本源之力,以及几团最为精纯的“灵泉口水球”塞到他手里。
“拿着,路上或许用得到。一定……一定要找到办法!”她看着他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我们还要一起去找到星骸冰髓,你答应过要帮我完善无色丝的,可不能食言!”
金幻子也难得没有插科打诨,用力拍了拍白云舟的肩膀:“白哥,挺住啊!老金我还等着你回来,咱们再比比谁更厉害呢!”
老狻猊沉声道:“小子,记住,道是死的,人是活的。若事不可为……保全自身为重!”
白云舟将众人的情意一一收下,深深看了方三七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样子刻入心中。他再次拱手:
“老前辈,三七,猴哥儿,保重。待我解决了自身之患,定会归来!”
说完,他不再犹豫,身化一道略显滞涩却依旧决然的剑光,冲天而起,消失在茫茫天际,朝着云华仙域的方向疾驰而去。
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方三七默默握紧了拳头。
小白,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在万华圣域休整了些时日,又目送了白云舟离去,方三七知道,是时候重新上路了。
她的实力已然稳固,小世界生机勃勃,对【星骸冰髓】的感应也越发清晰。
“师父,我们该走了。”方三七对趴在草原上晒太阳的老狻猊说道,“星骸冰髓的指引很遥远,但很坚定。”
老狻猊抬起巨大的头颅,金眸中闪过一丝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终于能活动筋骨”的兴奋。
一直被那些藏头露尾的家伙盯着,还得小心避开,实在憋屈,去那遥远之地,正好能甩开不少麻烦。
“好!老子也待腻了!这就出发!”
万华圣主得知他们要走,倒是没多挽留,只是又塞给了方三七不少妖族特有的灵果和炼体材料,九颗脑袋语重心长:“小师妹,外面险恶,万事小心。要是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妖族面前,报我万华的名号,多少管点用!”
“多谢师兄!”方三七真诚道谢,将礼物收好。
于是,告别了万华圣域,一行人以老狻猊为核心,再次踏入虚空,朝着那冥冥中指引的方向,疾驰而去。
路在前方,在脚下,新的风景在等着我们!这次她们又将遇到什么新鲜事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