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刚蒙蒙亮,晨雾尚未完全散去,如同轻纱般笼罩着沉寂的彩衣镇。
蓝曦臣一行人已整装待发,在客栈老板千恩万谢的目光中,来到了镇外的码头。
码头边停泊着几艘老板帮忙寻来的乌篷船,船身不大,但足够结实。
河水在晨曦中呈现出一种幽深的墨绿色,水流看似平缓,水下却仿佛潜藏着无数双窥伺的眼睛,令人脊背发寒。
因着王灵娇昨日的提醒和眼前的异状,众人都心知肚明,此次面对的绝非善类,极有可能就是那棘手的水行渊,故而个个神色凝重,高度警惕。
蓝曦臣目光扫过众人,沉稳地分配任务:“忘机,魏公子,江公子,我们四人乘前面两艘船开路,负责主要探查与应对。其余弟子分乘后面船只,保持距离,随时策应,负责警戒外围,防止被水祟从侧翼或后方偷袭。”
“娇娇你和王玥还有王钊,你们居中策应,务必小心。王玥你们要保护你们家小姐!”
“是,兄长\/泽芜君!”众人齐声应道,纷纷依言登船。
王灵娇与王玥、王钊上了一艘稍大些的船,跟在蓝曦臣和蓝忘机所在的头船之后。
她看着前方那道挺拔的白色身影,心中虽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奇异的安定。
蓝曦臣的安排滴水不漏,既考虑了战力分配,也顾及了安全。
船只缓缓离岸,朝着碧灵湖中心方向驶去。
桨橹划破水面,发出规律的划水声,在这过分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越往湖心走,周围的雾气似乎愈发浓重了些,光线也暗淡下来。
河水颜色逐渐加深,从墨绿变成了近乎黝黑,仿佛下面不是水,而是深不见底的墨池。
水面上偶尔飘过一丝丝不易察觉的黑色怨气,带着阴冷的寒意。
“大家小心,水煞之气越来越重了。”
蓝曦臣清越的声音从前船传来,带着警示。
他的话音刚落没多久,前方的水面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翻腾起来,数只皮肤惨白、指甲尖长、面目扭曲狰狞的水鬼猛地破水而出,带着浓郁的腥臭气息,张牙舞爪地朝着头船扑来!
“来了!”
蓝忘机冷斥一声,避尘剑瞬间出鞘,带起一道冰蓝色的凌厉剑光,精准地斩向最近的一只水鬼。
剑光过处,水鬼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魏无羡反应极快,他并未拔剑,而是并指如笔,凌空急速画出一道殷红的符咒,口中喝道:“敕!”
那符咒红光一闪,如同有生命般射向另一只水鬼,瞬间将其点燃,在滋滋作响中化为灰烬。
江澄剑法凌厉,配合着云梦江氏特有的身法,在三毒剑紫色的电光缭绕间,也将一只企图攀附船舷的水鬼劈落水中。
蓝曦臣则立于船头,玉箫裂冰横于唇边,清越悠扬的箫声响起,并非攻击,而是化作一道道柔和的音波屏障,将整艘船护住,那些试图靠近的水鬼撞在音波之上,如同撞上无形的墙壁,发出痛苦的嘶吼,动作也变得迟缓,为蓝忘机和魏无羡创造了绝佳的击杀机会。
后方的船只也遭遇了零散水鬼的袭击,但众蓝氏弟子训练有素,结阵应对,剑光闪烁间,也将袭击者一一清除。
王灵娇紧握着自己的佩剑,与王玥、王钊背靠背站立,警惕地注视着四周水面,随时准备出手。
她看到蓝曦臣在应对水鬼之余,还不忘分神关注她这边的状况,心中不由一暖。
这一路上,类似的水鬼袭击层出不穷,越往中心,水鬼的数量越多,实力也似乎越强。
河水已然变得如同浓墨一般,粘稠得几乎化不开,水面上漂浮着令人作呕的污秽之物和森森白骨。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怨气和死气,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兄长,看来确是水行渊无疑了。”
蓝忘机挥剑斩灭一只从水下偷袭的水鬼,声音冰冷地确认道。
如此浓重且具有侵蚀性的怨气,以及这仿佛无穷无尽的水鬼,除了水行渊,别无他解。
魏无羡甩了甩手上沾染的些许污秽,皱眉道:
“这玩意儿可真够麻烦的,杀了一波又来一波,没完没了!泽芜君,现在怎么办?这水行渊处理起来可不是一般的棘手啊!”
江澄也面色凝重地看向蓝曦臣。他们都清楚,水行渊最麻烦之处在于处理。
常规方法要么是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将整片水域彻底引流放干,再借由至阳至烈的日光暴晒数年,方能将其中的怨气核心彻底净化消散;
要么就是以绝强法力,将其整体迁移至无人荒漠或极寒之地,任其自生自灭。
然而,彩衣镇百姓世代依水而居,生活、耕作皆仰赖此河,若将水放干,无异于断绝了他们的生路,逼他们背井离乡。
而后一种方法,所需法力之巨,恐怕集合在场所有人之力也难以办到,且风险极高,稍有不慎,便可能造成更大的灾难。
蓝曦臣望着眼前漆黑如墨、怨气冲天的水面,温润的眉宇间也染上了一层忧色。
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引流放干或是强行迁移,眼下皆不可行。为今之计,只能先行将其封印,遏制其继续扩张和害人。待叔父从清河归来,商讨一个稳妥的解决之策。”
封印,虽非根治之法,却是目前情况下,对彩衣镇影响最小、也最可行的方案。
凭借他们几人的修为,再加上众多蓝氏弟子从旁辅助,合力布下一个强力的封印结界,应当可以暂时将这水行渊压制住。
“好!那就封印!”
魏无羡第一个表示赞同,蓝忘机和江澄也点了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众弟子听令!”
蓝曦臣扬声道,“结‘玄水封煞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