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宝珠充满怀疑,这布票都够她做两三身新衣服了,可宋渠昨天才求婚,他还没机会回家说结婚的事情,肯定也不是和她搞对象之前就拿的,他一个孤家寡人,拿一堆布票干啥。
所以这布票应该是他出差前回家拿的。
她一言难尽地吐槽:“你居然回家偷拿票!军代表同志,这行为很不值得提倡呀!”主要这玩意儿在这会太金贵了,这么一沓......
宋渠摸了下鼻子,“我妈知道的。”美云同志虽说心疼了些,但这些票确实是过了明路的。
“下午把你送回家,我就回家和我爸妈提咱要结婚的事情?”
隔了一秒就追问:“嗯?”
*
夏宝珠她有那么点恐婚,就那么一点点点点。
因着她亲爹亲妈扔下她离婚又双双火速再婚的壮举,所以她上辈子搞对象没那么走心,两次谈恋爱离结婚都很遥远。
但她从这俩不靠谱的爹妈手里能抠不少钱,从小到大其实也没怎么受委屈,所以她的恐婚就那么一丢丢。
可这是六十年代,不是八九十年代,她只能在工作上踏踏实实奋斗,她没有那个本事一两年就当上万人国营大厂的厂长副厂长,她甚至连厂里的宿舍都申请不了!
这个时候她垂涎美色的军代表同志又恰巧对她有那么些意思,而她早就分析过利弊了。
于是她丝毫没有抵抗的想法,就这么顺其自然地答应了他的求婚。
何况他对军代表家的厕所也很向往,现在还好,等到了冬天,零下二十度再半夜出去上厕所,她真的受不了这个罪啊。
她在老夏家没受什么委屈,老夏家人,哪怕是王增娣都不敢惹她,但老夏同志的呼噜声真的太响了!
再加上,宋渠很尊重她,这个是最最重要的。
但真太快了!
满打满算他们才认识两周啊,搞对象的十几天里,这男人就出差了六天,她醉了!
盯着面前男人长睫毛下深邃的眼睛,她即将说出口的话拐了个弯,“好呀!你和他们说吧,但我最近工作真的太忙了,上班日肯定是不行的。
下周日你来我家吧,下下周日我去你家,让父母商量好日子我们就结婚,晚点回家我也会和我爸妈说的。”
等选好日子,他们就又相处了一段时间啦!
宋渠被莫名的求生欲控制,到了嘴边的“这周末我上午去你家,你下午来我家,我爸妈不讲究,下午也能来家里。”被他吞了回去。
他笑着点头,“我爸妈催我结婚两年了,自从我毕业后就开始了,之前让部队的领导给我介绍,到了269厂让杨团长给我介绍,在他们嘴里我像是已经三十了。
我相信他们知道这个好消息会很高兴的。
我爸宋正德同志是老红军,有点古板爱说教,你到时候随便附和两句,他知道你没兴趣就不说了。
你和我妈齐美云同志应该能聊到一块儿,我妈也爱俏,她一定很感兴趣你的睫毛是怎么变卷卷的。”
夏宝珠嘴里的啤酒差点喷出来,努力咽下去后娇嗔着抱怨,“麻烦这位同志在别人喝酒的时候能不逗人么?爱俏咋啦!女同志爱美那是对美好生活的追求。
至于卷卷的睫毛,你以后会知道的。”在这年代,爱俏的她确实尽力了。
宋渠笑着点点头,“美云同志还会自制抹脸油和香粉,胭脂她都自己做,我两个嫂子对这些兴趣不大,等你来了我们家和她捣鼓这个,她也算是有伴儿了。”
夏宝珠眼睛亮了!她都感兴趣啊!
等她学会自己做,她再也不用抠抠搜搜挖雪花膏啦!还要面对宝珍谴责的眼神,因为宝珍同志受不了她挖雪花膏抹脖子......
他们俩凑一块儿话还真不少,等开始上菜,夏宝珠的啤酒都下去半碗了。
她夹了一块儿溜腰花,脆嫩爽口,不过顶多是微辣,能尝到胡椒的的辛香,配着啤酒真是这时候顶级的享受了。
宋渠看她吃得开心给她夹了块鱼肉,“他家的酸菜鱼有时候是鲤鱼有时候是菜鱼,你尝尝,挺鲜嫩的。”
说着他又诱惑道:“你之前不是说你想吃铜锅涮羊肉?我打听了下北轩酒家有,但是他家夏季不供应,每年十一月开始供应到次年二月,到时候咱们去吃。”
夏宝珠吃着爽口的酸菜点头,不过她说的不是铜锅涮肉呀,她说的是重庆老火锅!
不过铜锅涮肉也行......这年头能吃上一顿羊肉火锅,估计得花她半个月工资。
而且她也不知道重庆老火锅这时候有么?
正当她要感慨军代表同志也被她带成吃货的时候,有一道震惊的声音插了进来。
“宋渠!好哥们!真是你啊,我就说你上次回家问我打听这些饭馆干啥!原来是带女同志来吃饭!不对劲儿!果然不对劲!”
夏宝珠看过去,就看到差不多年龄的两男一女,还有个瞧着八九岁的可爱小女孩,神色都很震惊。
宋渠无言地扯了下嘴角,这都能遇到,看周围人都在看他们警告到:“大山,注意你的言辞。”
“这位是我对象,夏宝珠同志,我俩快结婚了。”
“宝珠,这是我发小丁敬山同志和章玉书同志,你跟着我叫他们大山和课本儿就行,这位是大山的妹妹丁行美同志,这位是课本的小妹章玉文同志。”
夏宝珠拼命憋笑,救命啊,怎么会有人的外号叫课本啊!
“你们好啊,我叫夏宝珠,幸会。”说出口的话都带着笑意。
不过宋渠在外人面前一向正经的不行,走路上都叫她小夏同志不叫宝珠,现在给他朋友介绍居然这么亲密?有点猫腻呀。
听说他快要结婚了,四人的神色更愕然了,一时嘴巴张张合合都没问出什么,章玉书笑着和她点了点头,拉着三人去座位上了。
夏宝珠这才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救命啊,小宋同志,你外号叫啥?怎么会有人被叫课本啊哈哈哈,好噩梦啊。”
宋渠被她感染,眼底都带上了笑意,“课本的父母都是老师,给他起的名字很有文化气息,从小学他就被叫课本了。”
“你呢?你有没有外号。”
宋渠边给她往碗里夹鱼边一派淡然回答:“没外号没小名,我名字不好取外号,上学的时候他们从我名字里头强行拉出来个木,给我起了个木头,这外号压根和我扯不上关系,叫了两天他们就索然无味了,家里人就叫我小渠。你呢,你的名字好像容易被起外号。”
夏宝珠想到她的小名,果断摇了摇头,小宝什么的,太羞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