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您真的要娶绣儿吗?”
“不行!本王不同意!”
“我的儿,你是我信王府唯一的继承人,如何能娶一个农女?”
纪黎宴哑口无言。
他但凡来早那么一点点,也不会落得这处境。
面前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只是皮肤有些风霜,整个人怯生生的,一副以他为天的模样。
她叫陈绣儿,原主一意孤行要娶的女人。
别误会,不是真爱。
是有原因的。
左边是珠翠满头的信王妃,从小溺爱原主的娘。
右边怒气冲冲的是信王爷,原主的爹,也很溺爱原主这个独子。
就是因为原主不太成器,表面上装作一副凶巴巴的模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古人都这样。
严父严父再严父。
慈母慈母再慈母。
其实这三个才是一家,关系有点复杂。
刚过第一遍剧情的时间,纪黎宴绕糊涂了。
第二遍才反应过来。
准确说是,这是一个真郡主假世子的故事。
信王妃生育的时候,正值皇位争夺关键时刻。
信王作为太子亲弟弟,自然向着哥哥,全力支持。
于是,信王被人嫉恨迁怒,加之当时信王妃难产。
政敌出手,直接把孩子调包了。
又把小郡主塞给了一户农家。
就这样,两个孩子过上了不属于他们的人生。
不过,因为这场遭遇,信王妃再也不能生育了。
信王爱重王妃,府里也没什么侍妾,有了原主这个“儿子”,夫妻两个就算有遗憾,但还满足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17年后,农家出事,原主会英雄救美陈绣儿。
更没想到,真郡主,假世子的事情被一个知情人露给原主。
对方是故意的。
怀着恶意。
原主一时无措,他本想杀了陈绣儿一了百了。
可又怕被父王母妃知道,他金尊玉贵的世子爷当不成了。
恰巧,又见陈绣儿因为他救她,对他心生爱慕。
原主来了主意。
要是他娶了父王母妃唯一的女儿,就算到时候暴露了,整个信王府也会是他的。
越想原主越觉得这个主意很棒。
信王信王妃自然不乐意宝贝儿子娶一个农女,只是架不住原主以自己威胁,无可奈何,只能同意。
婚后,原主真宠了陈绣儿一段时间,两人你依我侬的。
但是原主是个喜新厌旧的人。
见这事没爆出来,很快就心安理得在外花天酒地了。
这时,当初那个知情人,又来他耳边嘀咕小话。
说什么没继承王位,没能尘埃落定,到时候他肯定竹篮打水一场空。
原主心一横,借口上山拜佛,带着一家人一起去了。
勾结土匪,把他们全嘎了。
而他,则“死里逃生”回来。
不过没能继承王位,因为事情爆发了。
王位被一个宗室子继承。
原主看到人,瞬间懂了他是被人设下了圈套。
只因为,那个“知情人”就是这个宗室子,纪律言。
信王妃见儿子没说话,心疼了。
她后退一步:
“陈姑娘出身农家,你要是娶了她,是会被人笑话的,不如娘做主,让你纳了她?”
信王见王妃松口,脸色稍缓,正要顺着台阶下。
却听见纪黎宴斩钉截铁地说:
“不,我就要娶她为世子妃!”
他上前一步,将瑟瑟发抖的陈绣儿护在身后。
这个动作让信王刚压下去的火气又蹿了上来。
“逆子!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信王拍案而起,“一个农女,如何配得上世子妃之位?”
“你让满朝文武怎么看我们信王府?你让皇室宗亲怎么看?”
“父王,母妃。”
纪黎宴硬着头皮,但凡早来一点点......
“绣儿虽出身农家,但品性纯良,儿子与她相处这些时日,深知她绝非贪图富贵之人。”
“这世上,再没有比她更配得上儿子的人了。”
陈绣儿在他身后轻轻颤抖,小声啜泣:
“世子,别为了我和王爷王妃争执,绣儿...绣儿配不上您......”
信王妃看着这一幕,心疼儿子又恼怒他的不懂事,只得柔声劝道:
“宴儿,你若真喜欢这姑娘,母妃不反对她入府。”
“可正妃之位事关重大,不如先纳为侧室,若日后她品行确实出众,再抬为平妻也不迟啊!”
这已是信王妃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纪黎宴却知道这不行。
可位才是真郡主啊!
他扑通一声跪下:
“父王、母妃,儿子此生非绣儿不娶!”
“若不能娶她为妻,儿子宁愿终身不娶!”
“你!”
信王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的手都在颤抖。
“好...好你个纪黎宴!本王养你十七年,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
殿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纪黎宴低着头,不敢看信王震怒的面容和信王妃伤心的眼神。
他知道自己此刻的表现,活脱脱就是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纨绔子弟。
可他别无选择。
谁让戏台子都搭好了,他总不能突然撒手。
怪只能怪他来得太晚。
“王爷,就依了宴儿吧。”
到底是信王妃心软,舍不得儿子受罪。
她叹了口气,对着信王劝说。
“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啊!本王就说......”
信王不可置信。
就这一会工夫,王妃就“叛变了”?
他颤抖的声音还没说完,就被王妃扫过来的目光截住了话。
最后,他无奈扫袖。
“罢了罢了,本王随你的便。”
信王不想再看“不孝子”,又被王妃“背刺”,直接大步流星走了。
信王妃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又瞥了一眼他身后怯生生的陈绣儿,终究是心软了。
她扶起纪黎宴,语气复杂:
“既然你执意如此,母妃便依你这一次,只是......”
她转向陈绣儿,目光冷了几分:
“陈姑娘,信王府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
“从今日起,我会请嬷嬷教你规矩,若三个月后你仍达不到世子妃的标准,到时莫怪本妃无情。”
陈绣儿怯怯地行礼:
“绣儿一定用心学,不负王妃厚望。”
纪黎宴心中暗松一口气。
这第一关总算过了。
接下来的日子,纪黎面上对陈绣儿呵护备至。
私下却一直在暗中调查那个名叫纪律言的宗室子。
这日,纪黎宴借口出府置办聘礼,实则去了京中最大的茶楼。
这里是他与纪律言最初“偶遇”的地方。
“世子爷今日怎么有闲情来此?”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纪黎宴转身,果然看见纪律言含笑而立。
此人约莫二十出头,面容清秀,眼中却藏着与他年龄不符的深沉。
“言公子。”
纪黎宴不动声色地拱手。
“正巧路过,想起这里的龙井不错。”
二人落座后,纪律言状似无意地提起:
“听说世子执意要娶那位农家女,真是情深义重啊。”
“只是不知,世子可还记得我上次说的事?”
纪黎宴抿了口茶,故作困惑:“言公子指的是?”
纪律言压低声音:“关于世子身世的那件事。”
“若那农家女真是王爷的亲生骨肉,世子难道不怕有朝一日真相大白,自己一无所有吗?”
纪黎宴心中嘲讽,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忧虑:
“此事我自有考量,只是言公子为何如此关心我的家事?”
纪律言眼神闪烁:“不过是替世子不平罢了。”
“世子金尊玉贵地长大,若因血脉之事失去一切,岂不冤枉?”
纪黎宴不动声色地套话:
“说来,言公子是如何得知此等秘辛的?”
纪律言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恢复自然:
“家父得世子帮扶,生前偶然得知此事,临终前特意嘱咐我,若有机会,定要助世子一臂之力。”
纪黎宴心中了然。
这纪律言果然满口谎言。
他父亲不过是宗室旁支的一个小官,根本不可能接触到这等秘事。
至于帮扶,更是无稽之谈。
原主记忆中可没这个。
回府途中,纪黎宴一直在思考对策。
他必须尽快找到证据,证明陈绣儿的真实身份。
同时也要揪出纪律言背后的势力。
婚期渐近,但府中气氛却十分微妙。
下人们表面上对陈绣儿恭敬有加,背地里却议论纷纷。
这日,纪黎宴路过花园,无意中听见两个丫鬟在嚼舌根:
“那农家女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迷得世子非她不娶。”
“听说她连最基本的礼仪都学不会,前日还把茶泼到了教习嬷嬷身上......”
纪黎宴皱眉,正欲出声制止。
却见陈绣儿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二位姐姐说得对。”
陈绣儿声音轻柔,却带着难得的坚定,“我确实配不上世子。”
“但既然王爷王妃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努力学好规矩,不辜负世子的心意。”
两个丫鬟吓得脸色发白,连连告罪。
纪黎宴看着这一幕,心中复杂。
这些时日的相处,他发现陈绣儿确实如原主记忆中那般善良单纯。
若非身份所限,她本该是信王府千娇万宠的郡主。
纪黎宴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当年为信王妃接生的稳婆还活着,如今隐居在京郊的一个小村庄里。
他连夜出府,找到了那位已经白发苍苍的老人。
“王妃生产那日,老奴记得清清楚楚。”
老稳婆回忆道。
“那日王妃难产,好不容易生下小郡主,老奴抱着孩子去清洗,突然闯进来几个蒙面人......”
找到了稳婆,确认了陈绣儿的身世,纪黎宴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但另一重忧虑又浮上心头。
直接言明绝非上策。
信王夫妇骤然听闻如此惊天之秘,未必能立刻接受。
而且他的任务是陈绣儿,不能让她对他失望......
纪黎宴思忖良久,决定双管齐下。
一方面继续暗中调查纪律言的动向和其背后势力。
另一方面,则要创造机会,让陈绣儿与信王妃多接触。
用血脉亲情潜移默化地建立联结。
这日,纪黎宴向信王妃请安后,并未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
而是笑着提议:
“母妃,近日春光正好,城外护国寺的桃花开得极盛。”
“儿子想带绣儿出去走走,散散心,整日关在府里学规矩也闷得慌。”
“不知母妃可否赏脸,与我们同去?也好让绣儿有机会亲近亲近您。”
信王妃本对陈绣儿仍有芥蒂。
但见儿子主动邀约,语气恳切。
又想到那孩子这些日子学规矩确实刻苦。
虽资质驽钝,态度却极为认真,心便软了几分。
她瞥了一眼儿子期待的眼神,终是点了点头:
“也好,本妃也有些日子没去护国寺上香了。”
纪黎宴心中一喜,立刻道:
“那儿子这就去安排!”
出游那日,天气晴好。
马车里,陈绣儿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她低垂着头,不敢直视信王妃。
信王妃见她这般怯懦,心中微叹,但也没多说什么。
纪黎宴见状,主动挑起话头。
说起京中趣闻,又刻意引导陈绣儿说起乡间野趣。
起初陈绣儿还磕磕巴巴,但提到熟悉的田野溪流和四季农事。
她的眼神渐渐亮了起来。
言语也流畅许多。
“春天的时候,田埂上会有很多荠菜,挖来包饺子可香了......”
“夏天夜里,池塘边都是蛙声,听着就觉得凉快......”
她小声地描述着,带着一种信王妃从未接触过的鲜活气息。
信王妃生于富贵,长于深闺。
对这些民间琐事颇觉新奇。
听着听着,紧绷的脸色不知不觉缓和了些许。
到了护国寺,纪黎宴更是刻意制造机会。
上完香,他借口要去寻方丈说话,请信王妃带陈绣儿在寺后的桃林逛逛。
桃林深处,落英缤纷。
信王妃走在前面,陈绣儿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一阵风吹过,枝头桃花簌簌落下,有几瓣调皮地粘在了信王妃的鬓角。
陈绣儿下意识地伸出手,想为她拂去。
手伸到一半又惊觉失礼,僵在半空,脸瞬间涨得通红。
信王妃回过头,看到她这副模样,微微一怔。
随即明白了她的意图。
看着女孩儿那与自己年轻时颇有几分相似的眉眼间满是惶恐,信王妃心中莫名一软。
她竟主动微微低了低头,温声道:
“无妨,帮本妃弄掉吧。”
陈绣儿受宠若惊。
小心翼翼将那几片花瓣,从信王妃乌黑的发间取下。
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稀世珍宝。
信王妃看着她专注而恭敬的侧脸。
心头那股因儿子婚事而起的郁气,似乎也在这满林桃花中消散了些许。
这孩子,或许...并非一无是处。
中午在寺中用斋饭,纪黎宴特意安排了几样清爽的乡野小菜。
陈绣儿见信王妃似乎对一道清炒荠菜多动了几筷。
便鼓起勇气,小声介绍了荠菜的种种吃法和益处。
信王妃听得微微颔首。
回程时,信王妃虽依旧话不多,但眉宇间柔和了许多。
此后,纪黎宴又寻了几次机会。
有时是带陈绣儿去京郊别庄小住,邀请信王妃同往。
有时是“偶得”一些新奇有趣的民间小玩意,让陈绣儿送去给信王妃解闷。
日子一天天过去。
信王府世子要娶一个农女为世子妃的消息,如同在平静的京湖里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了千层浪。
街头巷尾,茶楼酒肆,无人不在议论这桩离奇的婚事。
自然,说什么的都有,有感叹世子情深义重的。
但更多的,是讥讽信王府门风败坏,世子纪黎宴色令智昏,不成体统。
这些风言风语,或多或少也传到了信王和信王妃耳中。
信王气得在书房里摔了好几个茶杯,对着心腹长史抱怨:
“逆子!这个逆子!本王的脸都让他丢尽了!”
可每次他怒气冲冲想去教训儿子,都会被信王妃拦下。
“王爷,宴儿他性子执拗。”
“你此刻去责骂他,只会让他更叛逆,更觉得我们不容人。”
信王妃抚着胸口,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忧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
“再说,婚期已定,请柬都发出去了,难道真要悔婚,让全天下看我们信王府的笑话吗?”
“那陈绣儿...这些日子观察下来,虽上不得台面,性子倒是纯善,也不是那等狐媚惑主的。”
“或许...或许慢慢教,也能教出来。”
信王看着妻子日渐憔悴的面容,想到儿子那日的决绝。
最终也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长叹。
他何尝不溺爱这个独子?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纪黎宴。
表面上一副“情比金坚”、“非卿不娶”的深情模样。
每日里不是陪着陈绣儿学规矩。
就是带着她出府游玩,买各种新奇玩意哄她开心,活脱脱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纨绔子弟。
陈绣儿何曾受过这等呵护,一颗心早已牢牢系在了纪黎宴身上。
看他时眼里都带着光,学规矩也更加卖力。
哪怕被严苛的嬷嬷训斥得偷偷掉眼泪,也从不喊苦喊累。
只有纪黎宴自己知道,他内心的焦灼。
那日找到稳婆,虽然确认了陈绣儿的身世,但关于纪律言背后的势力,却依旧迷雾重重。
纪律言此人,行事谨慎,尾巴擦得极干净。
几次“偶遇”交谈,都滴水不漏。
只是不断用那“身世秘密”来撩拨试探,怂恿他尽快“永绝后患”。
纪黎宴按捺住性子,一边继续沉溺美色,一边暗中撒下网去。
他利用原主留下的一些三教九流的关系,重金悬赏,调查纪律言近年的行踪和接触的人。
同时,他加快了让陈绣儿融入信王府的步伐,尤其是亲近信王妃。
这日,纪黎宴又寻了个由头。
带着新得的几盆罕见菊花,和陈绣儿一起去信王妃的正院请安。
“母妃您看,这‘绿牡丹’和‘墨荷’,是儿子好不容易寻来的,想着母妃素爱菊花,便赶紧给您送来了。”
纪黎宴笑容满面,示意下人将花盆抬进来。
信王妃对花草确是真心喜爱。
见到品相如此上佳的珍稀菊花,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些许笑意:
“难为你有心了。”
纪黎宴趁机将身后的陈绣儿轻轻往前推了推,笑道:
“母妃,绣儿在乡下时,也跟着她娘亲种过些野菊,对菊花的习性略知一二。”
“这几日她跟着儿子打理这几盆花,倒是出了不少主意,这‘绿牡丹’有些蔫,还是她提醒儿子要如何浇水见光才缓过来的。”
信王妃闻言,目光转向陈绣儿,带着一丝诧异:
“哦?你还懂这个?”
陈绣儿紧张地捏着衣角,怯生生地行礼,声音细若蚊蝇:
“回王妃,绣儿...绣儿只是胡乱说的。乡下的野菊生命力顽强,耐旱也耐瘠薄。”
“绣儿想着,这精贵的菊花虽娇嫩,但道理或许相通。”
“见世子爷浇水太勤,土一直湿漉漉的,叶子反而发黄,就...就大胆猜测是不是根闷着了,让世子爷松松土,缓几天再浇......”
她的话说得并不流畅,甚至有些词不达意,但信王妃却听懂了。
她仔细看了看那盆“绿牡丹”,果然见土壤疏松,叶片虽还有些萎靡。
但已无黄叶,显然处理得当。
她心中微微一动。
这丫头,倒不是全然无知,甚至有些朴素的灵性。
“嗯,说得在理。”
信王妃淡淡应了一声,虽未过多赞扬,但语气比之从前已缓和不少。
她转而吩咐身边的嬷嬷:
“去把库房里那套粉彩花鸟的茶具找出来,给陈姑娘送去。”
这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却让院中的下人们心中都是一凛。
那套粉彩茶具虽非顶顶名贵,却是信王妃年轻时的心爱之物。
赏给一个尚未过门的“农女”,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这是信王妃开始尝试着接纳陈绣儿的信号。
陈绣儿懵懂,只当是寻常赏赐,连忙跪下谢恩。
纪黎宴却是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策略起了效果。
从正院出来,陈绣儿捧着那套精致的茶具,犹在梦中,小脸兴奋得通红:
“世子爷,王妃...王妃她是不是有点喜欢绣儿了?”
纪黎宴看着她纯然喜悦的模样,心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笑得风流倜傥:
“本世子的心上人,母妃自然会喜欢。等你过了门,好好孝顺母妃,她会更疼你的。”
“嗯!”
陈绣儿用力点头,眼中满是憧憬和坚定。
纪黎宴这边刚有进展,纪律言那边就又有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