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受害者?”赵山河不明所以的看着闵冠华。
“糟了。”孙警官心中暗道不好。
随后他死死的盯住赵山河,想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出点端倪出来。
而赵山河好像突然明白了一样,脸上那不明所以的表情开始变得扭曲狰狞。
“你是说,害死我儿子的还有一个?”
他瞬间就捕捉到了闵冠华的意思。
“唉。”孙警官叹了一口气,有些不满的看向了闵冠华。
这种时候,是不能告诉凶手受害人的情况的。如果凶手在得知受害人没有死的情况下,并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赵山河杀人这事是板上钉钉的,而且他也愿意自首。原因只是因为他知道他儿子的仇他报了。
虽然说他口口声声的说,不在意那些家长的死活。
就算是这样,孙警官在从一开始就没有跟他说过任何受害人的情况。
这是一个老警员的经验。
现在倒好,你直接告诉他,他拼了命都要复仇的对象,现在还有一个。
赵山河像一头发狂的狮子,瞬间就冲到了闵冠华的面前,拎着他的衣领。
“还有一个在哪里!告诉我!还有一个在哪里!”
闵冠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懵了,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他眼前的赵山河和之前判若两人。
听到声音的警卫赶紧冲了过来,两名警卫架开赵山河,把他死死的控制住。
“说啊!他在哪里!你们倒是说啊!”
赵山河艰难的仰着头,嘴里还在含糊不清的喊着。
“犯人现在情绪异常不稳定,不要让他接触任何人,要二十四小时盯住他。”孙警官快速的和警卫说着,随后他又不满的看向了闵冠华。
“走。”孙警官目光阴沉的说完转身离开了,闵冠华也跟着离开了拘留所。
下了楼。
“你他妈在干什么?”孙警官对着闵冠华大声的呵斥道。
“你不知道这样会刺激凶手吗?你在警校学了些什么?你他妈有没有脑子?”
“我...”闵冠华低着头,他知道自己好像闯祸了。
年轻人有股冲劲,想立功,想破案,甚至想装逼。
有着一些英雄主义情结,甚至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的天选之子。
但闵冠华想到了的事情,孙警官会想不到?
“他现在是凶手!凶手!不是嫌疑犯!自己推理出一条可能是线索的东西,完全不考虑证据?同事还没到周凯仁的家,就算是到了,他们全家都联系不上。你也没有证据说人就是死了,而且还是赵山河杀的!”
“就算是赵山河杀的,怎么?你一去问他就告诉你了?”
“和犯人交流是要讲章法的,不是你冲进去问人是不是你杀的,他说是的就结束了的!”
“还有,他认罪了,他现在是凶手。而且他现在也就是一心求死。他杀三个也是杀,杀四个也是杀。他有什么好隐瞒的?难道少杀一个是为了枪毙的时候少挨一发子弹?”
“而且就算他是嫌疑人,你这种拿到一点推理就去审问的方式,也就像个纯傻x。”
“这案子你不跟了,你去把自己弄跑掉的犯人抓回来。”
孙警官说罢,丢下闵冠华,自己上车扬长而去。
......
殡仪馆的夜晚,在某种程度上,是另外一种死寂。
在这里上夜班的,最重要的应该是胆子。
当然听说,这里的工资也不低。
检查完停尸间冷藏柜的工作人员,刚刚回到自己的休息室。
走廊的灯光不算明亮,尽头的黑暗里好像闪过一道人影。
随后,那人影停留在了一扇铁艺大门的面前。
上面写着,第三停尸间。
男人对着刚刚那工作人员进入的休息室看了一眼,随后拉开眼前的铁艺大门。
开门时巨大的声响在这静寂的环境中尤为刺耳。
但是休息室的门并没有打开,好像里面的人听不到一样。
随后男人闪身进入了停尸间。
面前是一面巨大的太平间柜。
他好像在数着什么,直到一个柜前停下。
“咔嗒。”随着一声轻响,冷藏柜被缓缓拉开。
一股更刺骨的白色寒雾汹涌而出,瞬间包裹了他。
一具苍白僵硬的男性尸体显露出来,覆盖着白色的尸布。
男人迅速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掏出几样东西。
一盏造型古怪的小油灯,灯焰是诡异的幽绿色。
一叠用朱砂混合着鲜血绘制的符纸。
还有一布满铜绿的古代压口钱。
他先油灯放在尸体脚边,那幽绿的火焰跳跃着,反而让周围的空气更加阴寒。
随后,他口中念念有词,像是某种咒语一般。
接着抽出一张符纸,“啪”地一声精准地贴在了尸体的额头上。
符纸上的符文在接触皮肤的瞬间,微微亮起暗红色的光。
紧接着,他掰开尸体那早已僵直的嘴,将那枚压口钱强行塞了进去。
最后,他咬破自己的中指,将一滴血液,点在了尸体的眉心,正落在符纸之上。
“起!”
他低喝一声,声音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制性力量。
刹那间,尸体额头上的符纸红光大盛。
塞着压口钱的喉咙里,发出了一阵极其可怕的的声响,像是生锈的齿轮正在强行摩擦。
然后,那具尸体,猛地睁开了眼睛。
眼眶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死白色的茫然。
但是它的头正微微的朝着男人的方向移动。
它正在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随后,它开始动了。
动作极其僵硬、迟滞,像是一个机器人般,每一个关节的运动都伴随着细微的“咔吧”声。
接着,它直挺挺地,以一种违反生物力学的方式,从冰冷的金属板上坐起。
然后翻身,落地。
双脚砸在地面上,像一块巨石砸落。
它笔直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面朝着男人,死白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男人。
好像在等待着男人下一步的指示。
那幽绿的灯焰在它脚下诡异的晃动着,十分诡异。
男人的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迅速收起那盏古怪的油灯,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那个感觉,并不是在防备着休息室的工作人员。
“走。”随后他低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它好像听懂般,迈开了僵硬的步伐,一步一顿,跟在他的身后。
男人把抽屉推入柜内,走出停尸房,又拉上了大门。
随后便往走廊外走去。
而他的身后,那刚刚被“叫醒”的尸体,脚步声在空旷寂静的走廊里回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