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正三刻,济南城东门刚启一条缝,永明已勒马停稳。
黄缎罩树,晨风里像一乘无轿杠的御辇;树根仍带昨夜宫泥,滴着暗红的血似的旧土。
城门尉远远认出艾家龙旗,膝盖一软,半跪未跪,永明已抬手止住:“别声张,本差奉密旨。”
话音未落,一辆青布小车自城内辘辘而出,车辕上悬一盏小小梨花灯,灯面绣“云”字。
车帘半挑,露出一张未施脂粉的脸——云梦。
永明呼吸一滞。
十四年宫廷教养,让他学会先揖后言;可此刻他竟忘了下马,只怔怔看着那双赤足——
足踝上柳痕已淡,却系着一根新编的红线,线上串一枚小小凤头玉,正是昨夜湖底捞起的那半枚。
云梦先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湖风的水气:“四阿哥,我娘说,树若进宫,人就不进去了。”
永明:云梦你直接叫我四哥就行。”
云梦:“四哥。”
永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轻轻下马,缓步走向小车。“云梦,这半枚凤头玉于我而言,意义非凡。”他的目光温柔而深情,“昨夜在湖底寻到它,便想着一定要再见你。”
云梦脸颊微微泛红,垂下眼眸,手指不自觉地抚弄着那根红线。“四哥,我娘还说,这树是有灵性的,它进了宫,便会替我陪着你。”
永明看着那棵黄缎罩着的树,又望向云梦,心中五味杂陈。“可我更想你能进宫,伴我左右。”他鼓起勇气说道。
云梦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四哥,我习惯了这自由的生活,宫里规矩多,我怕……”
永明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云梦,我会护着你,不会让你受委屈。”
就在这时,城门尉小心翼翼地提醒:“四阿哥,时辰不早了。”
永明深吸一口气,“云梦,给我些时间,我定会让你心甘情愿进宫。”说罢,他翻身上马,带着那棵树,缓缓向宫中行去。而云梦,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久久未曾回神。
回到宫中,永明将树安置在御花园显眼之处。此后,他每日忙完政务,总会来树下坐坐,看着那树,便仿佛看到云梦。然而,宫中并不太平,三阿哥听闻永明带回一棵特殊的树,又得知与宫外一女子有关,便起了心思。
一日,三格格永璇故意在御花园与永明相遇,阴阳怪气道:“四弟,这树看着倒是新奇,不知是何处得来,莫不是为哪个美人准备的?”永明冷冷瞥他一眼,“三姐,管好自己便好。”三格格讨了个没趣,心中暗恨,便派人去调查云梦的底细,打算找机会破坏他们。
而云梦在济南城,也时常想起永明。她本就对永明心生好感,只是担忧宫中生活。这日,她收到永明派人送来的信,信中满是思念与承诺,云梦的心渐渐动摇,开始期待与永明的未来。
三格格派去的人很快带回了云梦的消息,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不久后,宫中传出流言,说永明与济南城一民间女子有染,那女子还送了不祥之物入宫。流言越传越凶,传到了皇上耳中。皇上大怒,召永明进宫斥责。
永明跪在地上,心急如焚却又无法辩解。而此时,云梦得知了宫中的变故,她不顾母亲的劝阻,毅然决然地带着信物,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她知道,自己不能让永明一人承担这一切。
当云梦赶到京城,直接闯入皇宫。她在皇上面前,不卑不亢地讲述了与永明的相遇相知,以及送树的缘由。皇上见她聪慧伶俐,又如此情深义重,怒气稍减。永明看着云梦,眼中满是感动与心疼。三格格的阴谋未能得逞,只能暗自咬牙切齿。皇上最终决定,若永明能在三个月内做出一番功绩,便成全他与云梦。一场风波暂时平息,而永明与云梦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