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穗命人将谢砚舟关在府邸的暗牢中,她收拾完自己便让暗卫跟着自己,一同去了暗牢中。
见到谢砚舟时,沈嘉穗有些惊讶。
向来严以待己,从不失半分风骨的谢砚舟,此刻竟然半倚在墙边,眼神涣散,唇瓣微张。
此一番情景,着实不该出现在谢砚舟身上。
她朝后吩咐:“寻个大夫来,不要惊动他人。”
而诊断的结果却让沈嘉穗难以置信。
谢砚舟是吃了那迷人心智的东西?
而他今日那般激动……难不成是怀疑自己?
她细想今日发生之事,猛然想起了那牛乳。
牛乳这东西日日都放在自己桌子上,而自己向来不喜欢喝牛乳,身边的人都是知道的。
拂烟二人从来都是要看着自己喝,不可能只放在桌上,且这二人怕自己喝了放久的牛乳,向来不会如此行事。
那就是有人知道自己午间小憩的习惯,借着这个契机往牛乳下药,那这谢砚舟究竟是为自己挡灾?还是沈邕见自己没接受他的要求,转而让眼线做这事。
瞧着今日谢砚舟的模样,怕是误会此事是她所为了。
只怪自己,没有想到这一点,竟让人钻了空子。
本来缓和的关系,经此一遭又回到了当初,怕是更恨自己也不一定。
可自己亦是无妄之灾,被他掐着下巴不说还不要命得灌自己。
沈嘉穗见大夫摇头,便从怀中掏出当初收起来的药,递给大夫。
“看看可是这物?”
大夫闻了闻,又捻了捻,放入水中后突然道:“是了,此物正是让人上瘾,日日食之,虽然脑中欢愉万分,可吃的越多越上瘾,到最后身子越发亏损,不出两年便能使人丧失性命,实在歹毒。”
沈嘉穗刚要开口,便看见谢砚舟睁开了眼。
眼神透露出疲惫,可也澄澈了不少。
她挥退大夫,正要开口,却听见他说话了:“公主想如何?”
她急忙解释:“此事不是我所为。”
谢砚舟坐起来,衣衫半露,露出大片胸膛,他捋了捋衣襟,轻蔑一笑:“是么?”
“殿下是觉得谢某当真不敢做什么?”他眸子冰冷,言语刺人:“那殿下觉得是何人下手?竟然能在殿下房中来去自如?”
谢砚舟嘲笑般看她,发丝凌乱不堪,可整个人却极有气势。
“那日,沈邕命人将此物交至我手,让我对你下此药,但我没有下,你瞧,这些都还在这,我何苦害你?”
谢砚舟冷冷一瞥,不知信没信,却开口:“解药呢?”
沈嘉穗摇头:“需得你自己戒。”
“沈邕为何要给我下药?我于他不成威胁。”谢砚舟盯着她下巴上的红痕,心中不知信没信。
沈邕前世今生都想杀他,尤其是想通过沈嘉穗的手杀了他,挑起两国矛盾。
只是此事不知谢砚舟是否真不知。
沈嘉穗将沈邕要杀他之事都说了出来,见他一言不发又不确定地问:“你在想什么?”
“想你好似也不像表面上那么奉承沈邕。”
想起前世他知道的那些事,沈邕喜欢折辱他是事实,但对于杀他这事,前世向来是沈嘉穗所为……
他不知道她今日所言是否为真。
沈嘉穗神情严肃:“或许我们二人可以结盟共同对付沈邕。”
谢砚舟突然冷笑:“是么?”
前世她也是这么说的,可不过几月,他就被她打了五十大板,从那时他就知道,沈嘉穗不可信,他信她一次,便会被背叛一次。
“殿下真想结盟,不拿出诚意来,如何令人信服?”
沈嘉穗猜不透他,便问:“你想要什么诚意?”
“贵国的边境舆图和布防。”
“不可能!”
谢砚舟低头冷然一笑:“沈嘉穗,你我怎会是同盟?”
说罢,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到了沈嘉穗跟前,掐着她的脖子,迫她仰望自己:“解药。”
“你……你会……武功?”
沈嘉穗被掐的喘不过气,眼神只余震惊。
谢砚舟手越发收紧,继续重复:“解药。”
“没、没有……”
沈嘉穗气如游丝,仿佛真要死去时,谢砚舟放开了手。
“是么?”谢砚舟低头笑:“那殿下什么都没有,空口与我结盟?”
还结盟,结屁,沈嘉穗差点以为自己这么快就要死了,果然谢砚舟就是个疯子!!
要是自己要害他,他前世断腿时便活不了。
沈嘉穗失望透顶,明明这些日子他们二人也是能好好相处的。
她捂着自己脖子,咳嗽几声:“这两样我都没法给你。”
谢砚舟整理着自己衣衫和凌乱的发,朝她看去:“是么?那也没必要结盟。”
“这些日子我们之间难道没有半分信任么?”
他闻言整理动作的手一顿,嘲笑地看她:“信任?是你的辱骂和罚跪?还是将祸事甩给我?亦或是这些时日逼迫我给你诵经?我们何来信任?”
沈嘉穗解释:“我若想杀你,早在你那些虚弱的日子杀了。”
谢砚舟又笑,直勾勾盯着她:“沈嘉穗,你不敢杀我罢了,你怕杀不了我,遭我报复。”
此话如轰天雷般直击沈嘉穗心口,她此前的确存着这个心思,又想利用他杀沈邕,又害怕利用他,又想与他好好相处,可每每被沈邕破坏。
到了现在,她有数次可杀他的机会,那时是因为什么?她忘记了。
她呆愣在原地,口中呢喃,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到最后,只剩下一句无力的挣扎:“我一直想让你平安。”
谢砚舟冷着脸看她,不动丝毫情绪,显然是不信这套说辞的。
“我会寻名医替你解了此毒的,真相我也会给你。”
沈嘉穗话音刚落,传来拂烟的声音:“公主,不好了,王一四个人被皇上召回宫了,说过几日再选几名新的宫女下来。”
“什么?”沈嘉穗本想好好审问这几个人一番,没想到被沈邕截了去。
“就是这四人做的,谢砚舟你得信我。”
谢砚舟只觉得她在空口狡辩,本来他对她印象便不是好的,即便曾经二人做过夫妻,那也是被迫。
他问:“朝仪公主向来喜欢强迫么?信你这事,即便我口头应了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