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教学楼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破冰活动刚结束，一群新生陆续鱼贯而出，有人兴奋，有人犯困，更多的是一种‘终于熬完’的解脱感，像刚下课的学生那样散开了。
余笙和许意并肩走在一条小路上。
她们没有说话，脚步也不算快，清冷的灯光沿路铺下，将人影照得老长。
“你怎么不说话？”许意打破沉默。
“在想明天早上要不要来学校吃早餐。”余笙说。
“小区附近不是有早餐店吗？”听得到余笙的回答，许意感到不解，“为什么要特意来学校食堂吃？”
“有些店的老板太热情了。”余笙暗自叹了口气，“而且价格普遍卖得比学校的贵。”
“喔。”许意似懂非懂，“你起得来？”
“……不好说。”
“那我们现在去面包店买点明天的早餐？”许意提议，“我正好想去。”
余笙思索片刻，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两人往面包店方向走去。
这一带靠近教学楼，人渐渐少了些，有人也大都是上晚课的学生。
许意忽然侧过脸，感叹道：
“你今晚表现得可以嘛，本来以为你会紧张的，结果还挺稳的。”
“还好，主要都是你在主持。”
余笙不太习惯活动结束后的这种轻松气氛。
像是一整天的正经事收了尾，剩下的时间都变得松松散散，连说话都能漫无目的地说上好久。
“你累吗？”许意问。
“还行。”余笙答。
虽说破冰活动期间，她们全程都是站着的，但好在时间不算长，尚在可以接受的范围。
“国庆确定不回家了吗？”许意又换了个话题。
“嗯。”余笙点头，“都跟家里说过了。”
“好吧。”许意略感遗憾地说道，“我明天坐高铁回去，本来还想拉你帮我提行李，演得像一点的，结果计划落空了。”
“你明天几点的车？”
“下午一点五十。”
“哪个站？”
“东站。”
“那顺路。”余笙说，“明天下午我要去车站接我表姐，可以一起。”
“诶，不怕她发现你……”
许意顿了下，没把话说完，但余笙听懂了。
“她不会发现的。”余笙摆摆手，“她很笨的。”
“噗。”许意忍笑。
确定一起去高铁站后，两人又走了一段路，许意忽然抬手，指了指前面走过的一对情侣，小声说道：
“你有没有觉得，情侣之间好像特别喜欢牵手？”
余笙顺着许意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对情侣拉着手，慢悠悠地走着，你侬我侬的，好像完全不赶时间的样子。
这要是在短视频上刷到的，她反手就是一个不感兴趣。
余笙收回视线，轻轻应了一声：
“嗯。”
“我有点好奇。”许意说着，低头看向余笙的手，“你以前有牵过手吗？”
“小时候算吗？”
“不算亲妈牵的那种。”
“那没有。”余笙摇头。
“你想不想试试，男女牵手有什么不一样？”许意说完这句，觉得这话有点奇怪，又找补了一句，“反正你当过男生，勉强算半个吧……”
“……牵手？”余笙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
这种话题让她有点措手不及。
她猛然间想起以前练琴时，两人手指不小心碰到的那种电流感，以及昨晚她们手掌贴合的触感。
她的喉咙一阵发紧，心跳也开始狂飙。
余笙努力想冷静下来，目光却不自觉地瞄向许意的手。
许意的手很好看。
修长的手指像白玉雕成的细竹，骨节并不突出，线条流畅地延伸至指尖。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没有任何装饰，透着健康的粉色，连小月牙都整齐得过分。
不等她开口，许意又说：
“我们不是假扮男女朋友嘛，演得像一点，别人看了才不会起疑。”
“这不好吧……”余笙犹豫。
“你害羞啊？”许意歪头，“都是女生，牵一下又不犯法。”
“……我没有。”
“那来吧。”许意用手指碰了碰余笙的手背。
余笙低着头，总感觉在偷偷干坏事，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背德感。
她看着许意那只素手，沉默了一秒，然后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许意立刻就握住了余笙的手，但又感觉不对，换余笙握自己的手也觉得别扭。
于是，她们换了个牵法。
改成十指相扣了。
手指勾住的那一刻，余笙感到有种奇怪的酥麻感从掌心一点点蔓延到手腕。
她下意识地观察两人交握的手，扣得不算太整齐，但也没松开。
她没敢太用力，看了看许意，又立刻目视前方。
余笙不太确定现在周围有没有人注意她们，也许有，也许没有。
“感觉怎么样？”许意问。
“……还行。”余笙的脸颊酡红，像是能滴出血来。
“具体一点，怎么就还行？”
“嗯……”
余笙细细感受，许意手腕处那截细软的皮肤，软嫩得像刚剥壳的荔枝肉。
她说：“你的手好软。”
许意笑了笑，用大拇指的指腹摩挲了一下余笙的手掌：
“你的也是。”
“……”
余笙没接话，但手也没有松开。
她们就这么牵着手，经过一盏盏路灯，往面包店的方向慢慢走。
路上有三两个学生经过，余笙下意识想抽回手，许意却握紧了些，没给她退路。
“别乱动。”
“……会被人看到的。”
“看到就看到呗。”许意说，“又不是接吻，你怕什么？”
好像有点道理的说。
余笙看向许意水润的嘴唇，唔……不能再想啦！
一直到前方的面包店已经肉眼可见了，她们才松开手。
余笙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掌心，原本干燥的皮肤已经沁出了薄汗。
不知道是许意的，还是她自己的，又或者两者都有。
面包店不大，装修是常见的白色砖墙加原木货架。
她们各自挑了个面包，结账时还被老板娘塞了两块试吃的小点心：
“这个刚烤出来的，尝尝看。”
“谢谢。”
许意笑着道谢，接过两块蛋糕点心，将其中一个投喂给余笙。
余笙咬了一口，用手拿住剩下的半块。
口感绵密，甜而不腻。
后脚踏入面包店的钱归泽看到这一幕，怔了一下。
随后在心里为‘浩哥’默哀了一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