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属狗的,生日还正好是阴历十五。
按我们老家的说法,这叫“生辰占阴”。
月圆之夜阴气重,这个时辰出生的人,命格偏阴,容易撞上些邪乎事儿。
虽然我属狗,但是脾气却是属驴的,从小就不信这个。
再者我总仗着自己长的膀大腰圆,脾气火爆,觉着啥鬼见了我也得绕道走。
直到我自己亲身经历过,才觉得老辈的或许真不是吓唬人的。
九九年那年夏天,我自己养车跑运输,因为脾气的缘故,没混出啥名堂,正好我姨家的一位哥哥,在快递公司刚起步时入了股,我就顺理成章的去当了司机。
那时候快递可不是现在这样,我们送的主要是文件、样品和加急件,跑的都是最长最苦的线路。
虽然苦,可我还是嘚瑟的不行,因为那个时候司机可是个有面子的职业!
公司给我指定的路线,就是从省城往云贵川交界的几个市县送,那阵子高速没全通,多的是穿山越岭的老国道。
我跟着的老师傅,指着地图上一条又窄又破的国道说:“以后你一旦要走‘落霞坡’,天黑前务必过去。”
“万一……万一过了时间,还不得不走的情况下,那你不论听见啥动静,别停车,也别回头,用大灯猛闪,使劲按喇叭冲过去。”
我嘴上答应着,心里直撇嘴,都啥年代了,还搞这套。
“再说,老子可不是吓大的!”
没过多久我接了一个特别急的件,必须连夜赶路。
开到落霞坡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那路窄得只能过一辆车,一边是树林,一边是深沟,雾蒙蒙的,车灯都只能照到眼部前。
林子里黑压压的,风吹过,声音不像风,倒像什么人在呜呜地哭。
一般情况下,像这么大的雾,是应该停下的,可因为着急,我就硬着头皮往上开。
突然,车头前猛地冒出一个穿白衣服的人影,直挺挺地站在路中间!
我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一脚急刹,车在离它几米远的地方停下了。
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一股怒气也是瞬间冒了出来,我摇下车窗,张口就骂道:“你踏马Sb吧!想死也别……!”
我的骂声戛然而止,因为那玩意没有脸,而且它也不是站在地面,而是飘着的!
那个东西脑袋转了转,虽然对方没有脸,但是我感觉道对面似乎对我笑了!
一瞬间我只感觉膀胱一紧,就要尿了!
我猛的想起我师傅的话“别停车”!可现在已经停了!
电光火石间,我记起了第一招。
我立马摇上车窗,随后狂闪大灯,“刷刷刷!”连闪了三下
那白影子晃了一下,没散,但好像往路边挪了半尺。
有门儿!我立刻使出第二招,手死死按在方向盘的喇叭上,汽笛般的喇叭声在死寂的夜里炸开,震得我自己耳朵都嗡嗡响。
我趁机挂上档,油门直接踩到底,轮胎在泥地上打了一个划,随后车身猛地蹿了出去!
车子擦着那白影冲过,不过我感觉车身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像事被什么东西拉了一下。
冲出浓雾的瞬间,习惯性的看了一眼后视镜我从后视镜。
就这一眼,差点没把我吓死,那白影子是不见了,可车厢上,趴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形东西,正顺着车身,一点点往驾驶室这边爬!
它要上车!
我感觉身体都僵硬了。
就在这时,副驾上放着的一个包裹突然掉了下来,那是队里的一个师傅,给另一个师傅买的的“镇纸”
一块巴掌大的木块,上面用朱砂画了个八卦。
自己当时觉得这玩意土气,顺手就扔副驾了。
眼看一只干枯漆黑的手已经扒到了驾驶室侧面的窗户上,我也顾不上了,抓起那块朱砂印,就狠狠拍了上去!
“嗷……!”
一声绝非人类能发出的凄厉尖叫响起,那只手猛地缩了回去,与此同时,车身那股沉重的压力瞬间消失了。
我惊魂未定,死死握着方向盘,一路再没敢停,直到天蒙蒙亮,开进了第一个县城的站点。
跟当地接车的老师傅一说,他脸色就变了。
他绕到我的车边,指着驾驶室门框上一个清晰无比、仿佛烧焦了的黑色手印,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妈呀!你这是碰上‘搭车鬼’了!
“这东西缠上你,不把你带下悬崖不算完。”
“你小子命大,朱砂是至阳之物,专克这些阴煞,要不是恰好有这块八卦印,你今天非得栽在落霞坡不可!”
他二话不说,去后面杀了一只大公鸡,用鸡血混着墨汁,在我车门上画了个符,又让我把公鸡挂在车头,跑完这趟再扔。
后来,我再跑那条线,车里常备着三样东西:一包生糯米、一把开了刃的旧剪刀、还有道馆里求来的护身符。
喇叭也换成了更响的气喇叭。
落霞坡那段路,我依然是油门踩到底冲过去。
只是不再不信邪了!
有些东西,你可以不怕,但不能不敬。
这云贵川的深山老林里,藏着太多老祖宗传下来的,用血和教训写成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