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破晓,金色的阳光穿透尼德尔森林的枝叶,凯撒、华纳和杨祀戎背着沉甸甸的粮食,提着哥布林首领的头颅,踏着晨光走出了森林,朝着尼德尔村的方向返程。
刚到村口,等候多时的村民们便立刻围了上来。当看到三人手中的哥布林头颅和背上的粮食时,村民们先是一阵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太厉害了!真的把哥布林消灭了!”“我们有救了!”孩童们围着他们蹦蹦跳跳,老人们则激动得热泪盈眶。
村长拄着拐杖快步走上前,紧紧握住凯撒的手,声音哽咽:“三位英雄,多谢你们!是你们救了整个村子啊!”说着,他转身对村民们高声道:“快,把准备好的美酒和食物端上来,好好款待我们的英雄!”
村民们立刻行动起来,不一会儿,一张张木桌被摆到了村口的空地上,桌上摆满了烤面包、炖肉、鲜果和香醇的麦酒。凯撒三人被热情的村民们簇拥着坐下,大家轮番上前敬酒,诉说着对他们的感激之情。有位妇人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含泪道:“我丈夫之前被哥布林所伤,多亏了你们,我们才能重获安宁。”
华纳抿了口麦酒,笑着对凯撒和杨祀戎说:“这大概就是冒险最有意义的时刻吧。”杨祀戎点点头,举起酒杯:“为了尼德尔村,也为了我们的友谊,干杯!”凯撒爽朗一笑,与两人碰杯:“干杯!接下来的旅程,定会更加精彩!”
欢声笑语中,凯撒忽然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目光转向身旁的村长,语气诚恳:“村长,此番除了消灭哥布林,我们此行来尼德尔村,其实还有另一件事想向您打探。”
村长闻言一愣,随即笑道:“英雄有何疑问,尽管开口,老朽定知无不言!”
“我们听闻,村里有位百岁老人,”华纳接过话头,眼神中带着几分好奇,“他并非魔法师,只是个普通人,却身强力壮、百病不侵。传闻他年轻时捡到过一个奇特的杯子,正是用那杯子喝过水,才拥有了这般异于常人的体魄,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村长大吃一惊,连连点头:“三位英雄消息竟如此灵通!确有此事!这位老人便是村头的阿道夫,如今已是一百零三岁高龄,平日里还能扛着锄头下地,上山砍柴也不输年轻人,连风寒都极少染上。”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那杯子的传闻,村里老辈人都知晓,
阿道夫年轻时上山打猎,在一处隐秘的山谷里捡到了一个石杯,据说杯身刻着古怪的花纹,他当时口渴难耐,便用那杯子舀了山泉喝,自那以后,身体就变得愈发强健。”
凯撒三人相视一眼,眼中皆闪过一丝欣喜。“不知能否麻烦村长,指引我们前往阿道夫老人家一趟?”杨祀戎拱手问道。
“当然可以!”村长爽快地答应,当即起身,“阿道夫的家就在村头第三间木屋,老朽这就带你们过去。”
在村长的带领下,三人穿过热闹的人群,沿着石板路走到村头。远远便看见一间朴素的木屋,屋前晾晒着草药,一位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的老人正坐在门槛上,手里拿着一把镰刀,慢悠悠地打磨着。他虽满脸皱纹,却面色红润,眼神明亮,背脊挺得笔直,丝毫不见老态龙钟之态。
“阿道夫老哥,有贵客来看你啦!”村长大声喊道。
老人抬起头,目光落在凯撒三人身上,放下镰刀站起身,声音洪亮:“哦?是三位消灭哥布林的英雄吧?快进屋坐!”
阿道夫刚从村长口中听完那番含糊的描述,浑浊的眼眸里便骤然闪过一丝清亮,他捻着下巴上花白的胡须,沉吟片刻,心中已然明了——他侧身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示意众人进屋:“来,孩子们,坐下,听我讲一个关于梦想与破碎的故事。”
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彼时的阿道夫还是个眉眼间满是锐气的年轻小伙,胸中燃烧着对绘画的炽热渴望。他不甘于被困在偏僻的小村庄,一心想成为名留青史的伟大画家。于是,他揣着仅有的积蓄,背着简陋的画具,翻山越岭,一路辗转来到了繁华的迦南王国,抵达了艺术氛围浓厚的王都洛林,只为在这里追寻自己的艺术梦。
洛林皇家艺术学院是所有艺术学子心中的圣殿,阿道夫自然也不例外。他鼓足勇气,第一次报考了这所学院。可当考题公布时,他却犯了难——要求绘制的竟是人体艺术画。彼时的他,从未接触过这类题材,笔触生涩,技法生疏,最终不出意外地落选了。
但阿道夫没有气馁,他在洛林的街头支起画架,一边靠给路人画像谋生,一边潜心钻研绘画技巧,等待着下一次报考的机会。第二次报考,考题换成了建筑画,他信心满满,将自己对洛林街头建筑的细致观察尽数倾注于画布之上,每一处线条都精准勾勒,每一块砖瓦都清晰可辨,充满了极致的写实风格。
可命运再次和他开了个玩笑。改卷的老师看着他的画作,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不以为然:“你的画太过写实,毫无艺术的灵气与生活的温度,你该去建筑学院当一名建筑设计师,而非执着于成为画家。”这番话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刺穿了阿道夫的自尊心。
他年轻气盛,当即与老师争执起来,言辞愈发激烈,怒火冲昏了他的头脑。最终,学院的护卫闻声赶来,不顾他的挣扎,将他硬生生扔出了学院大门,他视若珍宝的画作,也被当场撕得粉碎,纸屑纷飞,如同他破碎的梦碎。
阿道夫失魂落魄地走在洛林车水马龙的街头,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他攥着手中残存的画纸碎片,任凭寒风吹乱他的头发,心中满是屈辱与绝望。那一刻,他以为自己的艺术之路,或许就这般走到了尽头。
就在阿道夫失魂落魄,以为自己的艺术梦彻底沦为泡影,余生只能在洛林街头靠着给路人画些廉价肖像勉强糊口时,命运却悄然为他撕开了一道光亮的缝隙。
那些日子,他总在市集旁的老槐树下支起画架,画布上偶尔也会跳出些不一样的色彩——那是他记忆中的小花园,藤蔓缠绕着木栅栏,栅栏上缀满了精致的蔷薇,花瓣上还凝着晨露,透着一股与世隔绝的温柔。
这天,一位身着淡蓝色裙装的少女驻足在他的画前,目光久久停留在那幅花园图上,眼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这幅画真美,”少女轻声赞叹,声音像春日里的溪流,“它让我想起了外婆家的院子。”阿道夫愣了愣,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珍视他的画作,他讷讷地笑了笑,将画递到了少女手中。
自那以后,少女便成了槐树下的常客。她会带着新鲜的面包和牛奶,静静地坐在一旁,看他挥毫泼墨;也会和他聊起洛林的风土人情,聊起那些藏在建筑角落里的故事。
一来二去,两颗年轻的心渐渐靠近,如同藤蔓缠绕着枝干,自然而然地坠入了热恋。少女知道他对建筑的执着,也看透了他写实笔触下的匠心,便常常鼓励他:“你的画里有建筑的灵魂,为什么不试着专注于建筑画呢?”
在少女的陪伴与鼓励下,阿道夫重新拾起了画笔,这一次,他将所有的热情与想象都倾注在建筑画上。他笔下的城堡,既有哥特式的尖顶与飞扶壁,又融入了东方园林的雅致,宏大的轮廓里藏着细腻的雕花,仿佛下一秒就能从画布上矗立而起。
这些画作很快在洛林的贵族圈中传开,领主们纷纷被这独特的设计吸引,争相登门请他绘制城堡图纸。一夜之间,阿道夫一战成名,成了迦南王国赫赫有名的贵族城堡画画家,那些曾嘲笑他的人,如今都对他奉若上宾,而他的画作,也化作了一座座真实的城堡,矗立在王国的各个领地。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得令人心碎。就在阿道夫的事业如日中天时,少女却被确诊了绝症。他放下了所有的画笔,日夜守在她的病床前,昔日挥毫泼墨的手,如今只为她梳理发丝、擦拭脸颊。可病魔终究无情,在一个飘着细雨的清晨,少女在他的怀中永远闭上了眼睛。临终前,她握着他的手,气息微弱却坚定:“阿道夫,不要为我难过,好好活着,不要忘记你的艺术……”
少女的离去,像一场倾盆大雨,浇灭了阿道夫所有的光芒。他站在那些由他设计的城堡前,看着那些冰冷的砖石,突然觉得所谓的名利与艺术,在爱人的陪伴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心灰意冷之下,他收起了所有的画具,将那些荣誉与辉煌悉数尘封,独自一人踏上了返回故乡的旅途,只求在那个宁静的小村庄里,守着对少女的思念,过完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