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曼谷飞往北京的航班缓缓落地。
六月的京城,气温宜人,比起曼谷那种黏糊糊的湿热,干燥的空气让人舒爽不少。
就是空中飘着的那些飞絮有点烦人,一个劲儿往鼻子里钻。
“阿嚏!”曹爽压低帽檐,打了个喷嚏。
机场冷冷清清,既没媒体也没粉丝,这跟他预想中的场面……差别有点大。
“白裹这么严实了。”他小声嘀咕了一句,心里那种既想红又怕被围观的矛盾劲儿上来了。
在出租车上客区,他拉开车门钻进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北电。”
“好嘞!您坐稳,安全带系上哈!”司机师傅挺热情,一边说着一边启动车子。“看您这方向,是北电的学生吧?那可是个好地方,出明星呐!”
“嗯。”曹爽应了一声,没什么聊天欲望。
“哎,我听说那个演小龙女的,是不是就在北电?你见过没?”师傅透过后视镜,好奇地瞅了他一眼。
曹爽笑了笑,礼貌地摇摇头。
“那……刚热播的那个《仙剑奇侠传三》,里面那个挺俊的姑娘,叫……叫啥来着?好像也在北电。”师傅不死心,又找了个话题。
“您说的是杨蜜吧?”
“对对对!就是她!你见过本人不?是不是比电视上还有灵气?”
曹爽再次摇摇头。
师傅看出这小子没啥聊天的兴致,干脆利索地打开收音机,“得,咱听点音乐。”
“Fm97.4,京城音乐台……今天啊,给各位分享一首我特别喜欢的宝藏歌曲,《日落大道》,一起来听……”
前奏从有些“滋滋”的收音机里流淌出来,刚才还侃侃而谈的司机师傅瞬间安静。
他的表情渐渐柔和,望着前方,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或思绪里。
出租车正好驶出高架桥,夕阳的余晖猛地洒进车内,照在脸上,跟歌曲的旋律莫名契合,那节奏一下一下,仿佛敲在人心里。
“我靠……绝了!”师傅突然一拍方向盘,吓了曹爽一跳。“这歌……从来没听过啊,这调调,太对味儿了!”
“师傅您稳着点!咱安全第一!”曹爽赶紧提醒。
“哎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老司机了,二十年车龄,放心!就是这歌……啧,真是好久没听到这么有感觉的了。”师傅语气感慨,说完便不再作声,沉浸在了音乐里。
曹爽也乐得清静。
没过多久,手机震动,收到一条短信,里面是几个电话号码。曹爽没犹豫,直接拨了过去。他本来还想组织下语言,转念一想,有啥说啥呗,把事儿说清楚就行。
“喂,您好。我是北电曹爽,想跟周讯老师谈个合作。”
电话那头的周讯经纪人黄蜂明显愣了一下,沉默了好几秒,才试探性地问:“您是……拍《人在囧途》的曹导?”
“对,是我。不知道现在方便跟周讯老师沟通吗?”
“周讯老师正在开会。您有什么事可以先跟我沟通,我会转达,稍后给您回复。”黄蜂心里快速盘算着。他知道华艺正在打压这个新人导演,这会儿找周讯,是说情还是邀戏?
曹爽也很直接:“好。我听说周讯老师对认购华艺的原始股兴趣不大,我这边倒是很感兴趣,愿意溢价收购,不知道周讯老师能否割爱?”
黄蜂心里咯噔一下。这事儿这么私密,他怎么知道的?周讯正在会议室里跟王总谈的,其实就是这个。作为经纪人,他清楚,已经拿遍三金的周讯不想再被华艺绑死,明年合约到期大概率不会续约了。
另一方面,她也觉得华艺的股价定价太高,有点犹豫。既然打算走,这些股份留着也是牵扯。
“这消息怎么就漏出去了呢?”黄蜂心里嘀咕,嘴上却答应得爽快:“好的,曹导,我这就转达。”
挂了电话,黄蜂轻轻推开会议室的门,凑到周讯耳边低声说明情况。
看到周讯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王忠俊不由地皱了皱眉。
周讯也没遮掩,直接就把曹爽想收购股份的事说了出来。
王家兄弟俩先是一愣,随即相视一笑,带着几分嘲弄。
王忠雷开口道:“这小子……是知道怕了?想来求和?不过眼光倒是不错,知道我们华艺的价值。”言语之间,尽是对曹爽的不屑。
王忠俊笑而不语,王忠雷话里话外暗示周讯,即便她已经是“大满贯”影后,但背靠华艺这棵大树才好乘凉,续约的事最好抓紧。
周讯没接这个话茬,直接问王家兄弟对股份转让的意见。
此时的华艺如日中天,作为国内民营娱乐公司的龙头,旗下有冯晓刚这样的大导演坐镇,明星大咖云集,经纪体系成熟完善,俨然是国内最接近成熟电影工业的公司。
他们确实有看不起曹爽这种“个体户”的资本。
但王家兄弟毕竟是生意人,在乎的是实打实的利益。
既然曹爽愿意当这个“冤大头”溢价收购,他们倒也乐见其成,便大方地表示没意见,让周讯自己处理。
周讯本来就不太想买,现在正好有个现成的理由和接盘侠,便顺水推舟,以每股2.7元的价格,将她名下36万股的认购权,转手就以200万元的总价卖给了曹爽。
搞定这件事,曹爽看离北电也不远了,便给程数发了条短信:“晚上一起吃饭?”
付钱下车时,司机师傅突然摇下车窗,冲着曹爽来了一句:“小伙子,长得是挺帅,但也是真能装啊!”
曹爽一脸懵:“啊?”
师傅嘿嘿一笑,带着看穿一切的表情:“问你小龙女,没见过;问你杨蜜,也没见过。结果一路上电话里‘周讯’、‘周讯’叫得挺亲热。三金影后周讯,是你个小年轻能认识的?你说你是不是挺能装?”
说完,出租车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曹爽站在原地,半天才反应过来:“我这是……被鄙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