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气氛截然不同。
南宫桀被扶到椅子上，依旧失魂落魄，嘴里反复念叨“微末之技”，眼神空洞。那柄曾让他骄傲的“秋水”剑，此刻安静躺在桌上，剑身黯淡，再无半点灵性，仿佛也随主人一同心死。
南宫问天再无半点世家家主架子，亲自为林凡斟茶，双手奉上，腰身微微躬着。“林院长，先前是我等坐井观天，不识真仙面目。南宫家……愿倾全族之力，附骥学院，唯林院长马首是瞻！”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是后怕，更是彻底服软后的决绝。
几个年轻人，包括南宫羽，都垂手肃立，连大气都不敢喘。看向林凡的眼神，只剩下敬畏，甚至带着一丝狂热。能驱使那般恐怖存在的院长，该是何等人物？
“合作，贵在诚心。”林凡接过茶，语气平和，没有得意，也没有倨傲，“学院海纳百川，有教无类。南宫家子弟，符合条件者，自可入院。至于资源共享，互利互惠即可。”
“是是是，林院长所言极是！”南宫问天连连点头，立刻对身后一个年轻女子示意，“婉儿，将我们带来的那份‘诚意’请出。”
名叫南宫婉的女子小心翼翼捧出一个紫檀木长匣，比之前装功法的木匣古朴沉重得多。她轻轻打开，里面并非书册，而是几卷颜色深暗、边缘破损的兽皮卷轴，散发着古老沧桑气息。
“林院长，此乃我南宫家立族根基之一，世代口耳相传，非家主不得观全貌。”南宫问天神色肃穆，“据先祖所言，此乃上古遗留，记载了关乎天地剧变的秘辛，以及……一些关于‘灵气潮汐’的观测与推演。”
林凡目光落在那些兽皮卷上，眼神微动。他能感觉到，这些卷轴本身就不凡，历经漫长岁月，仍残留着一丝极淡却精纯的灵韵。他伸手拿起最上面一卷，缓缓展开。
兽皮触手温润，上面用某种暗红色颜料书写着扭曲古老的符文，并非现代任何一种文字，但奇异的是，林凡一眼看去，竟能明白其意，仿佛有某种精神烙印直接传入脑海。
卷轴内容前半部分，确实记载了灵气如同潮水，有起有落，存在某种周期性波动。上面罗列了一些复杂星辰轨迹推演和地脉能量节点变化图，与近期陈静共享给他的全球灵气监测数据惊人吻合！波动曲线、峰值周期，几乎一致！
林凡心头一凛。这南宫家先祖，竟在数百甚至上千年前，就凭借简陋手段，推演出如此精确的“灵气潮汐”规律？
他继续往下看。卷轴后半部分，字迹愈发潦草扭曲，透着一股急促与不详。描述的景象开始光怪陆离，不再是规律推演，而更像……预言。
“……潮汐之极，灵渊倒悬，星落如雨，苍穹泣血……”
“……亘古壁垒，渐趋薄弱，异域气息，渗透而来……”
“……当群星坠落之时，便是界壁洞开之刻，万灵哀嚎，净土不存……”
一幅模糊的壁画拓印在旁边：天空破碎，燃烧的星辰拖着尾焰坠落大地，地面裂开无数深渊，有扭曲狰狞的魔影从中爬出……
“群星坠落，界壁洞开……”林凡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冰凉的兽皮，眉头紧紧锁起，喃喃自语，“难道是指……”
他猛地想起鸿钧道祖那句“时候快到了”，想起太平洋深处那已现端倪的空间裂隙，想起近期全球范围内越来越频繁的异常能量波动和生物变异事件。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在这一刻，仿佛被这根来自古老岁月的预言线串了起来！
难道这预言，指向的并非简单的自然灾害，而是……世界级别的入侵？空间壁垒破碎，异界生物大规模降临？
他豁然抬头，看向南宫问天，眼神锐利：“这预言，你们南宫家如何解读？‘群星坠落’，‘界壁洞开’，具体指什么？”
南宫问天被林凡骤然变化的气势所慑，咽了口唾沫，苦笑道：“林院长明鉴，我南宫家传承数百年，也未能完全参透。只知先祖严令，当灵气复苏迹象达到某个临界点，天地必生巨变，有‘大恐怖’自天外或异域而来。历代家主只当是警醒后人勤修不辍的训诫，直至近来灵气真正复苏，我等才意识到……预言可能为真。但具体是何等‘大恐怖’，如何应对，卷轴并未明言。”
林凡沉默，手指敲击桌面，发出笃笃轻响。客厅里落针可闻，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沉重压力。
半晌，他收起卷轴，对南宫问天道：“这份‘诚意’，我收下了。预言之事，关系重大，切勿外传。南宫家合作事宜，具体细节，我会让陈静组长与你们接洽。南宫羽等人，准备参加下一批学员选拔。”
“是！谨遵林院长吩咐！”南宫问天心中大石落地，激动应下。他知道，南宫家这次，赌对了！
“石猛。”
“俺在！”
“送送南宫家主他们。”
“好嘞！”
南宫家众人恭敬退去。南宫羽临走前，又深深看了林凡一眼，那眼神，已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与臣服。
林凡独自坐在客厅，再次展开那兽皮卷轴，目光落在“群星坠落，界壁洞开”那八个充满不祥意味的古符上。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陈静的号码。
“陈组长，是我，林凡。”
“林顾问？南宫家那边……”
“他们走了。合作基本敲定。”林凡打断她，语气沉凝，“另外，他们提供了一些……很有趣的古籍资料。我想，你需要立刻过来一趟，带上最近所有的全球异常事件报告，尤其是……关于近地轨道和深空监测的数据。”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
“我觉得，我们可能严重低估了即将到来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