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所畏又坠入了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没有清晰的场景,只有一片暖得发黏的昏黄,像被夕阳浸透的琥珀。看不清具体的景致,只能感觉到身下的触感柔软又温热。
有什么东西缠了上来,不是绳索,是带着温度的手臂。从他的腰侧滑到后背,力道不轻不重,带着让人战栗的温度。
那胳膊很结实,肌肉线条流畅得像精心打磨过的玉石,小臂上覆着层薄汗,贴在他后颈时,带来一阵战栗的痒。
“大宝...”
男人的声音就在耳边,低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的檀木,带着点烟草混着沐浴露的味道,热烘烘地喷在耳廓上。
吴所畏想躲,腰却被牢牢箍住,那双手的力道很特别,看似随意,却让他动弹不得 ,指腹带着点薄茧,擦过他腰侧时,像羽毛扫过烧红的铁板,烫得他浑身发紧。
他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透过朦胧的光,瞥见对方滚动的喉结,还有往下延伸的、线条利落的锁骨,像山涧里的溪石,藏着股野性的韧。
再往下,是宽阔的胸膛,肌肉随着呼吸轻轻起伏,贴上来时,能感受到心脏有力的跳动,和他的心跳撞在一起,乱成一团。
“别...” 吴所畏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变成细碎的呜咽。
他的手被按在头顶,手腕被那人用一只手轻松攥住,掌心相贴的地方,烫得像要烧起来。
另一只手却没闲着,指尖带着点故意的磨蹭,从他肋骨滑到小腹,所过之处,皮肤像被点燃的引线,一路窜起细碎的火。
“叫老公。” 男人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皮肤传过来,震得吴所畏后颈发麻。
那笑声里裹着点痞气,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指尖突然收紧,在他腰侧捏了把。
吴所畏的呼吸瞬间乱了,像被扔进沸水里的茶叶,浑身蜷了起来。
可下一秒,就被更紧地按进一个滚烫的怀抱,那人的吻落下来,不是轻柔的啄吻,是带着点狠劲的啃咬,从唇角到下颌,再到颈窝,留下一串灼人的印记。
他能尝到对方舌尖的味道,带着点淡淡的薄荷香,混着他自己失控的喘息,变得格外暧昧。
“老公...” 不知过了多久,这两个字竟从他喉咙里滚了出来,细若蚊蚋,却被那人精准捕捉到。
“乖。”
奖励似的,那双手松了松,转而托住他的后颈,吻得更深了。
吴所畏的脑子彻底成了浆糊,只剩下身体的本能 , 攀住对方结实的后背,指尖陷进那片温热的肌理,感受着肌肉在手下绷紧又放松。
那人的动作越来越快,带着点急不可耐的掠夺,却又奇异地照顾着他的节奏,像在跳一支狂乱又默契的探戈。
汗水浸湿了发梢,黏在额头上、颈窝里,分不清是谁的。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要冲破这片朦胧,看清对方的脸了, 那眉眼的轮廓很锋利,像淬了冰的刀,可眼底却盛着团火,烫得人不敢直视。
“啊!”
突然一阵尖锐的疼,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不是错觉,是清晰得能让神经发颤的痛感。
吴所畏猛地抽了口气,像被人从水里拽出来似的,骤然睁开眼。
窗外还泛着青灰色,院里的老槐树影影绰绰,像蹲在墙头的鬼。
吴所畏胸口剧烈起伏,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贴身的背心早被浸透,黏在背上,凉得刺骨。他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擂鼓似的撞着胸腔,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那痛感还残留在身体里,真实得让他指尖发颤。他僵了好一会儿,才迟钝地抬起手,摸到枕边的手机。屏幕亮起,幽蓝的光映出他苍白的脸 —— 五点三十分。
“操...” 吴所畏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抬手按在额头上,掌心全是冷汗,指腹却冰凉。
这次的梦太清楚了。清楚到能记住那双手的力道,那声音的温度,甚至... 那个带着疼的瞬间。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那里空空的,却像还留着被攥过的红痕。
“大宝... 老公...”
那两个称呼在脑子里盘旋,带着回音,把他的脸颊烧得滚烫。
吴所畏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后背抵着冰凉的墙,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闭上眼睛,全是梦里那些缠缠绵绵的画面,羞耻得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偏又有股莫名的躁动,像野草似的在心底疯长。
他就那么坐着,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晨鸟开始在树上叽叽喳喳地叫,才缓缓地、有些僵硬地挪到床边,赤着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
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清晨的风灌进来,带着点草木的湿意,吹在他汗湿的后颈上,激得他打了个哆嗦。
天快亮了。可吴所畏看着院里那棵老槐树,只觉得脑子里那片迷障,比夜色还要浓。
吴所畏站在洗漱台前,冷水 “哗” 地泼在脸上,激得他打了个哆嗦。镜子里的人眼尾还泛着点红,眼底的青黑比昨天更重,像被人揍了两拳。
他抓起牙刷用力戳进嘴里,泡沫沫子堆了一嘴,含糊地骂了句:“神经病。”
水流顺着下巴往下淌,滴在洗得发白的毛巾上。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喉结滚了滚 , 梦里那双手的触感还像印在皮肤上,粗糙的指腹擦过腰侧的痒,还有那声 “大宝”,黏糊糊地缠在耳朵里,掏都掏不出来。
“咔哒。” 房门被推开,吴妈端着杯温水走进来,看见他对着镜子发愣,皱了皱眉。
“怎么起这么早?脸色这么差,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没事。” 吴所畏赶紧漱了口,把泡沫吐掉,声音含糊,“可能有点着凉。”
“着凉?” 吴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也不发烧啊。早饭给你煮了粥,快趁热吃,我再给你卧个鸡蛋。”
“不用不用,简单点就行。” 吴所畏躲开她的手,往房间走,“我换件衣服就来。”
换衣服时,他翻了件干净的白 t 恤,套上牛仔外套,拉链拉到一半,露出点锁骨。
手指扣纽扣时,指尖还在发颤,他低头看了看,忽然烦躁地把外套往床上一扔,又换了件灰蓝色的连帽衫,裹得严实点,好像能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也裹进去。
餐桌旁,白粥冒着热气,吴妈正往碗里撒葱花。
“快吃,这粥熬了一个小时,绵得很。” 她把筷子往他手里塞,“今天能早点下班不?你张阿姨说那姑娘今晚有空...”
吴所畏扒着粥的手顿了顿,白瓷勺在碗底划出轻响。
热气糊在脸上,他眨了眨眼,睫毛上沾了点水汽,脑子里突然窜出梦里那双手,那声黏糊糊的 “大宝”,还有醒来时浑身的冷汗。
“妈,” 他忽然开口,声音有点闷,“那姑娘... 今晚几点?”
吴妈正往他碗里夹咸菜的手猛地停在半空,眼睛倏地亮了,像突然被点燃的灯:“你答应了?”
“嗯。” 吴所畏含糊应着,低头舀了勺粥塞进嘴里,粥温温的,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没压下心里那点莫名的念头, 是不是真像人说的那样,空窗太久了,才会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梦?也许找个人处处,转移转移注意力,就不会再被那梦缠上了。
他扒着粥,耳尖有点发烫,不敢看吴妈的眼睛:“就... 见见呗,反正晚上也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吴妈乐得差点拍大腿,赶紧摸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点着,“我跟你张阿姨说一声,让她跟姑娘敲定个地方... 要不就去街角那家咖啡馆?环境好,也安静。”
“都行。” 吴所畏扒完最后一口粥,把碗往前推了推,“我吃完了,上班去。”
“别急别急!” 吴妈拉住他的胳膊,眼睛笑成了月牙,“姑娘叫岳悦,脾气好得很,人也白净... 你穿件体面点的衣服,别总穿那破牛仔外套...”
“知道了妈。” 吴所畏抽回胳膊,抓起帆布包往门口走,嘴角却忍不住勾了点弧度 , 妈这激动劲儿,好像他今天就要订婚似的。
“晚上早点回来换衣服!” 吴妈追到门口,又叮嘱了句,“别迟到,人家姑娘第一次见面...”
“晓得了!” 吴所畏的声音从巷口飘回来,小电驴 “吱呀” 一声启动,车铃晃出一串脆响。
吴妈站在院门口,看着儿子的背影拐出巷口,才转身往屋里走,脚步轻快得像踩在棉花上。
她摸出手机,给张阿姨发语音,声音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他答应了!晚上见!你跟岳悦说,让她别紧张,我家大穹看着痞,其实人实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