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兴能认识您，卡斯提里奥尼先生。”齐格飞笑吟吟地恭维道，“能遇见您这样有远见的投资者，实在是我的荣幸，也是帝国的幸事。”
“哪里哪里。”卡米罗乐呵呵地摆了摆手，“能亲眼见到一位获得了功勋勋章的帝国英雄，更该荣幸的是我。”
啊，蓝色马克斯，我真是爱死你了！齐格飞虽然脸上不形于色，但现在正在不断上涨的内啡肽指标代表了他的真实感觉——享受。
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哪怕对方不认识自己，也会因为这个蓝色的功勋而主动示好了。哪怕他现在所在的德意志帝国并不是像普鲁士所建立的小德意志那样，军事文化和容克的大手几乎伸到了社会的每一个角落中，但尚武似乎仍是这个处于四战之地的民族难以抹去的精神，也难怪大部分人都会下意识地对战争英雄抱有敬意。
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那枚蓝色马克斯可是自己赌上命在战场上换回来的，而对胜者的奖赏是理所当然的。
而随着客套话结束，谈完“友谊”的两人便开始步入正题。
“所以，卡斯提里奥尼先生，您是有意投资这家飞机制造厂吗？”齐格飞眼见两人通过共识拉近了关系，便想试着打听清楚这位天使投资人的真正意图和预期投入。
“投资？哈哈哈哈……少校，可能您还是把我看得太保守了。”卡米罗在听到齐格飞的问题后开怀大笑了起来，“这种小家子气的手段还是留给那些只想着盈利的投机家吧，而我卡米罗·卡斯提里奥尼不在其列。我要直接买下这家制造厂。”
“额，卡斯提里奥尼先生。其实曼恩集团董事会的意思……是还想保有一部分的股权。”先前和卡米罗交谈的经理此时弱弱地提醒了一句，他看上去如此的小心翼翼，仿佛生怕得罪了眼前两个人。
“切……”卡米罗显得有些轻蔑，“不过是又想要抛掉这个不盈利的厂子，又幻想着万一未来发展起来后能再分一杯羹。哪有这种好事！我要买，就把这个公司完完整整地买下来，我不差那点马克。”
“当然可以，先生。您当然可以……”经理笑嘻嘻地迎合道，不过齐格飞倒是看得出来，对方显然也是被上司和这位大客户的需求冲突搞得有些尴尬，哪一方都不想得罪。这种情况下，他倒是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帮忙解决这个小问题。
“经理先生，我觉得这个要求并不过分。”齐格飞开口说道，并且旗帜鲜明地站在了矮绅士的一边，“毕竟现在bFm已经变成了一座死掉的工厂，到处都能看见废弃的厂房和机器，而他们早已不适合用于生产，更别说让工人和工程师们提起劲了。我想，要是董事会能得知这里的真实情况，那么他们就也能通情达理多了。”
齐格飞故意在“真实情况”这两个字眼上加重了语气，而这位经理半晌便听懂了少校的暗示，连连点头表示感谢和理解，然后便脚步轻快地前去联络总部了。
“少校，你倒是挺懂一套交流艺术。”卡米罗调侃着齐格飞，“有没有兴趣来我这里做事？如果你退役了的话。”
“如果我退役了的话。”齐格飞如此应答道，两人又一起笑了起来。
“有空再借一步说话吗，阿德勒少校？”卡米罗询问道，“相信我们一定还有很多共同话题可以讨论。”
“当然，先生。”
——
随着两人走到厂外一个没人能旁听到的地方之后，卡米罗才开口说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阿德勒少校，您来这里究竟是做什么的呢？”
“这是总参谋部的指示，先生，并不方便明说。”
“少校，我就明说了吧。我认识一些来自高层的军官，而他们之间的大多数对于空军和航空业的看法，堪称傲慢甚至是愚蠢。“中年绅士像是看穿了齐格飞的真实想法，并没有接受他这句试图用”公事公办“来糊弄过去的说法，”他们并不在乎投资航空业，他们只是因为航空部队在大战中的表现，这才出于实用主义会支持飞行技术的发展。他们不可能来派你这种高级军官特意来调访这种几乎抛弃了战斗机制造的没落厂商。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少校？“
这个老钱，倒是挺敏锐。齐格飞在心里暗道。
的确，哪怕是西克特元帅和凯塞林这种已经相对偏向革新的军官，也没有如同重视地面装备那样在意空中力量的发展。对于他们而言，空军仅仅起到了侦察、支援和袭击后方的作用，火力上有更强的炮兵，又无法像步兵那样填满战线，更不能如自动机和战车那样突破防线。
哪怕齐柏林飞艇和哥达轰炸机成功对协约国的后方城市与工业进行轰炸，但庞大、速度慢且精度有限的轰炸机的作用，还是远远不如地面部队的推进和火力覆盖。这就是如今德军的现状，被传统的陆军思想所禁锢。
但随着技术的进步，空军的重要性将呈指数级上升。随着防护、速度、爬升高度和操作精度的全面提升，无论是战斗机还是轰炸机，都将成为未来战场上想占据优势的前提。无论是德三的闪电战，还是苏联的大纵深作战，抑或是美国人的优势火力，制空权是这些陆军战术能发挥起来的前提。这也是为什么齐格飞如此重视和航空业的交流，希望能够让自己这个小小的蝴蝶扇动翅膀，让未来的德国空军能够借此提前腾飞。
说句实话，齐格飞其实并不很想把自己的真实意图完全暴露给一个第一天相识的人。虽然他们似乎都表现出了对推动航空业发展的热忱，但谁知道对方又是不是真心的，还是说只想从自己这里套出什么话来。
可除此之外，对方却也是齐格飞现在最需要的人之一。光凭他自己，是不可能让这家飞机制造厂迎来第二春的，他没钱，哪怕作为高级军官的收入在德国已经算很优渥了，但这点点积蓄在推动工业发展上连打水漂都不算，而他所出身的家庭也仅仅是个中产，维持体面的生活基本已经是极限了，更别说他老哥的生意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发展……
总之，现在一个提前让齐格飞启动航空工业加速计划的机会就在眼前，而且错失之后可能也再也不会遇到。哪怕他心里还有些许疑虑，他也不会放弃的。
他要赢，不惜代价地赢，这样才能在这个操蛋的世界里活下去。
鬼知道要是法国佬和俄国人击败德意志后，会不会比另一个世界的德三对犹太人那样更加残酷、更加无情、更加高效。他上过战场，他知道这种仇恨有多不可能被消除，所以他绝不会有侥幸心理。
既然生存无法寄托于敌人的怜悯，那就战斗到死。那么要战斗，就要拼尽全力夺取胜利。
随着下定了某种决心，齐格飞长吐一口气，随后承认道：“您猜的没错，卡米罗先生。虽然我的确带着任务出来，但特意来到这里是出于我的个人意志。”
“哦，什么个人意志呢？”卡米罗随即问道。
“胜利！对胜利的渴望！”齐格飞斩钉截铁地说道，随后眼神变得狂热甚至有些偏执，“一切都是为了胜利，为了尊严的胜利，为了生存的胜利！航空业的发展推动人类的进步，这是不可避免之趋势。而如果我们在这方面落后，那么落后就要挨打，就要面临失败和死亡的威胁！”
“天空应当属于我们！所以我想要不惜一切代价，推动德国航空业向着胜利的方向进步！”
面对齐格飞声情并茂、充满决绝之意的一番即兴演讲，矮绅士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又笑了起来。
“呵呵呵……倒的确是一位帝国军人会拥有的想法，不过我并不讨厌。因为这意味着，我们在追求本质上相同的目标。”卡米罗点头表示了对齐格飞态度的认可，“听你话里的意思，你似乎已经有一个‘目标’了？”
“事实上先生，我已经为这个目标规划好了一条路线。”齐格飞回答道，“但一切的前提，是先打造出一家拥有帝国内，甚至是世界范围内领先技术和理念的传奇飞机厂。而这也是为什么我站在这里。”
卡米罗忍不住鼓起了掌，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愈加灿烂：“那么既然如此，就不妨实践你这个梦想了。而我，愿意为这个梦想投资。”
随着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一抹无法察觉的笑容爬上了他的嘴角。
计划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