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一艘由两名外门弟子驾驶的、约三丈长的青色柳叶状飞舟,载着徐凡和柳青青,离开了青岚宗山门,朝着西北方向的精铁矿脉飞去。
这是徐凡第一次乘坐飞行法器。飞舟穿梭于云层之中,脚下山河壮丽,城镇如棋盘,强烈的失重感和扑面而来的罡风,让他心跳加速,同时也对修仙者的手段有了更直观的体会。
“这飞舟的浮空原理是什么?反重力?还是利用某种场效应抵消引力?能量源是灵石?驱动符文的结构……”职业病差点又犯了的徐凡,赶紧收敛心神,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柳青青看着徐凡先是紧张,随即又露出研究表情的样子,不禁莞尔:“第一次乘坐飞舟都这样,习惯就好。抓紧栏杆,我们快到了。”
飞舟缓缓降落在一条植被稀疏、露出大量褐色岩石的山脉脚下。这里已经建立了一个小型的营地,几座石屋,一些穿着矿工服饰的凡人以及几名青岚宗外门弟子正在忙碌。
负责矿区管理的是一位姓王的外门执事,炼气后期修为,见到柳青青,连忙上前行礼,脸上带着愁容:“柳师姐,您可来了!这矿脉的情况越来越糟了,再找不到原因,今年的精铁供应就要出大问题了!”
柳青青点头,将徐凡引荐给他:“王执事,这位是徐凡,韩执事特意派来协助调查的。”
王执事看到徐凡只是个记名学徒,修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碍于柳青青和韩执事的面子,还是客气地拱了拱手:“徐师弟。”
徐凡也不在意对方的轻视,直接进入工作状态:“王执事,请带我去矿洞看看,并把最近几个月开采的矿石样本,以及矿脉的地质结构图给我一份。”
王执事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小学徒如此雷厉风行,便带着他们走向最大的一个矿洞入口。
矿洞深邃,空气中弥漫着土石和金属的气息,壁上镶嵌着照明的萤石,光线昏暗。越往深处走,灵气似乎变得有些紊乱,空气中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让人不太舒服的阴冷感。
徐凡仔细观察着矿洞岩壁的结构,用手触摸,感受其硬度和温度变化,同时全力运转他的“场感知”能力。在他的感知中,周围的土石灵气分布极不均匀,在某些区域,灵气仿佛被什么东西“污染”了,变得晦暗、粘稠。
“就是这里!”徐凡在一个岔道口停下,指着左侧一条看起来矿石品质明显更差、岩壁颜色发暗的矿道,“问题可能出在这个方向。这条矿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开采的?开采前后,矿石品质变化有没有详细记录?”
王执事回忆了一下,惊讶道:“这条矿道是半年前新开的,确实是从那时起,整体矿石品质开始缓慢下降!徐师弟,你怎么看出来的?”
徐凡没有解释他的“场感知”,而是蹲下身,捡起几块矿石样本,仔细观察其色泽和结晶状况,又拿出随身携带的简陋工具(小锤、放大镜、测试酸碱性的石蕊草汁液等)进行初步检测。
“矿石中的杂质,主要是‘阴蚀石’和‘浊气结晶’的成分增加了。”徐凡得出了初步结论,“这两种东西,通常出现在地脉阴气汇聚、或者有污秽灵气侵蚀的地方。”
他站起身,看向王执事:“王执事,我需要这条矿道以及周边区域更详细的地质图,越详细越好。另外,能否安排人,沿着这条矿道,每隔一段距离,测量一下灵气浓度的变化,尤其是阴属性灵气的浓度?”
王执事见徐凡说得头头是道,不敢再怠慢,连忙吩咐手下人去办。
徐凡则借来了矿区的地质图,铺在临时搬来的桌子上,开始研究。他结合地质构造、灵气流向(根据他的感知和测量数据),尝试构建一个地下灵气和矿脉形成的模型。
“看这里,”徐凡指着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褶皱带,“这个区域的地质结构比较脆弱,可能存在我们尚未发现的细小裂隙或地下暗河。如果附近有阴煞之地,或者……人为制造的污秽灵气源,很可能通过这些裂隙,缓慢渗透过来,污染了矿脉。”
“人为?”柳青青和王执事脸色都是一变。
“只是猜测。”徐凡谨慎地说,“需要验证。最好的办法,是顺着这条被污染的矿道向前挖掘一段,同时密切监测灵气变化,看看能否找到污染源头的线索。或者,在矿区外围,尤其是这个方向,”他指向地图上一个可能的上游区域,“进行排查,看看有无异常。”
他的分析条理清晰,逻辑严密,虽然用的方法闻所未闻,却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王执事立刻下令,调集人手,按照徐凡指出的方向和方案进行挖掘和排查。
徐凡也亲自下到矿洞深处,利用“场感知”和简陋工具,如同一个老练的地质工程师,指导着挖掘方向,并记录着每一处灵气异常点的数据。
他的这种“科学勘查”方式,让矿区那些习惯了凭经验和感觉行事的弟子和矿工们大开眼界,也渐渐收起了对他的轻视。
然而,他们都没有察觉到,在矿区外围的密林中,几双阴冷的眼睛,正透过枝叶的缝隙,死死地盯着营地的方向,尤其是那个穿着灰色学徒服、行为古怪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