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食堂对面那家24小时便利店有医药资格授权,没有碘伏,但能买到医用酒精和消毒棉签。
司清有点后悔没打开校园跑软件打卡。
一晚上的运动量赶上军训一天的了。
她抱着一大袋物资回去。
祁放真的听她话,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
路灯的光线像融化的琥珀,顺着男生柔顺蓬松的黑发流淌到他肩线。
只是看见他自己一个人坐在那儿,司清心里就一阵紧涩。
一边觉得他可怜,一边又找不到这个认知出现的由头。
很想抱抱他。
但是现在不可以。
司清走近,大着胆子戳戳他的肩,“我回来了。”
祁放迎着灯光抬头,黑眸已经几乎找不到焦点,“困。”
他肯定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漂亮。
司清呼吸放浅,在他旁边坐下,拍拍自己的肩膀。
还没说话,男生就轻轻靠了上来。
栖在她肩头的脸颊是柔软的,扫过她侧颈的发丝是有一点点硬挺的。
距离太近,如果他还醒着,大概能听到她心跳和脉搏的律动。
司清抽了几张消毒湿巾,避开伤口的位置,顺着掌心指节仔仔细细帮他擦了几遍手。
祁放大概是睡着了。
她私心伸出手,隔空跟他的比了下。
从掌根到指尖,祁放的手比她大了一个半指关节。
男生突然直了下腰,往她脖颈里侧蹭了蹭。
司清悬在空中的手慌不择路地捏成拳。
他手掌反扣,滚烫的指尖探上她的小臂,浮着淡淡青筋纹路的掌背顺势燎过她的手腕,松松握住,不动了。
“凉。”
司清耳畔电报声频响,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声音却依旧冷静。
“你冷吗?”
他的手明明很烫。
“这儿,”他指腹蹭过她的脉搏,“舒服。”
司清惊奇地从他不成句的话里读出了意思。
他热,觉得她身上凉,握着舒服。
“……”
她喉间发紧,像含着一块儿将化未化的橘子糖,甜得发涩,又舍不得咽下,就这么任他牵着。
另一只手拿棉签蘸上酒精,轻轻点了下他掌侧的红肿。
看祁放没什么反应,就稍稍放了些力,沿着血珠洇开的痕迹擦拭。
“你是不是报复我?”
他突然出声,司清惊得手一抖,“啊?”
祁放抽回手,“你弄得我好疼。”
听出来是疼精神了,尾音里的娇都落在实处了。
怎么办啊,好想笑。
“对不起,我轻一点。”她哄他。
“我不要了。”男生清磁的嗓音里夹着几不可闻的鼻音,“疼。”
司清驾轻就熟地摁住他的手,“最后一次,忍一下。”
……
完事儿后,司清把东西都收回盖子,开了瓶矿泉水递给他。
祁放乖乖喝了口,闷声,“说好最后一次的,骗子。”
娇气包闹小脾气,不靠在她肩上了,脱掉西装外套扔到她腿上,自己低着头睡了。
唐有旻赶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灯下一深一浅两个人。
铁树就是铁树,别人都乐意寻个醉酒暧昧的好时机。
这俩人厉害,往那儿一坐跟国际象棋似的,中间隔着楚河汉界。
“走了,回去。”他走过去,晃晃祁放的肩膀,把人摇起来。
实话说,他是真扛不动祁放。
不是他虚。
祁放就是身上看着再没肉,193的个头也不是白长的。
上次碰上这种情况还是他们宿舍三个轮着番地来才将就着给他弄到家。
更别提今天李轻誉没在宿舍,陆也缇还在做实验。
祁放松松抬了抬眼皮,“哦。”
司清歪头看看他,现在好像好一点了。
她把叠好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顺口问了句:“他经常这样吗?”
“没几次,”唐有旻把他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应酬吧。”
祁放这人吧,看着像个纨绔,对什么都不上心。
总说要挥霍光他爸的钱,实则内里倔得很。
在京城,没几桩提他爸名字拿不下的生意。
祁放偏不干。
他有自己的野心和闯劲儿。
“先把司清送回去。”祁放突然出声,踢踢他鞋尖,“我留这儿等你。”
唐有旻:“你可拉倒吧。”
塑料叔侄在这方面达成了微妙的默契。
京大没有严格的宵禁,司清出门前跟宿管阿姨报备过可能会晚归,也就不算急迫。
三个人慢悠悠地往西区挪。
夜露被月光浸透,化作一丝微凉的雾气浮在香樟树叶上,随迎面而来的风扑簌簌地抖落。
她背后被发尾潮气洇湿的布料由点成面的晕开一片,有点冷。
唐有旻让司清把祁放的外套穿上。
她说她头发还没干透,会把他外套弄湿,不穿了。
“穿。”一直懵懵地跟着走的那人往外蹦了一个字。
说完,拉着唐有旻停下来,亲力亲为地拎着衣领披在她肩上。
祁放的外套对她来说很大。
司清缩了缩肩膀,过度的心率混合着不甚平稳的呼吸,一同被拢进独属于他的香气里。
男生黑眸认真凝睇着微微敞开的外套,不满地皱了皱眉。
直到扽住衣襟,把人彻底裹成蚕宝宝才弯了弯眼睛。
眼看着司清让他勒的脸都红了,唐有旻才伸手把他拉开。
“耍什么酒疯呢你。”
“别烦。”
唐有旻:?
还闹脾气。
一个喝多了只会骚扰猫的人,今儿还破天荒的欺负上小姑娘了。
他眯着眼睛端详一阵,莫名其妙把手机掏出来,打开录像对准祁放,边走边拍。
司清:“你干嘛?”
唐有旻:“你不知道,祁放半醒不醒的时候特好说话。”
司清眼弧撑圆,不可思议地盯着他。
“有人说过你们两个的脑回路很诡异吗?”
突然一下子就跳跃到外太空。
“试试就知道了,说什么他都答应,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