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地大,主席最大。
她哪儿敢拆他的台。
分开前,谌上月找司清要了手机号码。
“我回家拿到备用机一定第一时间找你!等我微信哦宝贝儿!”
祁放黑眸一偏,睨了眼“宝贝儿”。
“好喔。”
小姑娘脸颊透粉,尾睫被笑意压翘,顺着眼尾延出去,新月似的。
他眉梢微不可察地抬起来。
女生就能叫得这么亲?
她还“好喔”。
不是对不熟的人防备心挺重?
跟谌上月这不也没认识多久么,甚至今天第一次见。
跟他呢。
高中同校,也打过几次照面,在她那儿才落个“算认识吗?”的名分。
啧。
冷漠。
还双标。
道过别,四个人原地分开。
出了派出所门口的窄巷,开始有车流来往的声音渗透进风里。
两个人走到大路口,看祁放顿住步子摁开手机,司清也跟着停下来。
看样子是要打车回去。
那能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就没剩多少了。
她眼睫下耷,心里刚升起一点怅然,突然听到他的声音。
“着急回么?”
司清抬起头,说不着急。
来派出所的路上跟室友说过会晚点回去。
祁放指尖轻敲手机屏幕,像是在回谁消息。
“那走会儿?”还是一贯的疏懒调调。
只是一句简单的询问。
可于司清而言,却是堪比星星落进手心一样珍贵的事。
她收紧沁出薄汗的手心,淡然应了声好。
-
中途路过一家便利店,祁放进去买东西。
在门口等他的时候,司清碰到一只胖乎乎的小柯基。
黄白色的,没断尾,小屁股一扭一扭地朝她这边走过来。
矜持地走近了些,小家伙突然扑腾着飞奔起来,拽得牵引绳那头的男生发出一声中国人专属受击音效。
“哎卧槽。”
狗狗倒腾着小短腿磨蹭到她腿边,尾巴晃得厉害,笑脸很甜。
盯着她的眼睛黑亮黑亮的,仿佛在说:人,摸摸头。
司清心脏被软软捏了一把似的,手有点痒。
但狗狗的主人没说话,她也不敢有动作。
被拽了个趔趄的男生稳住平衡,刚想进行一点爱的教育。
抬眼一看,自家黄白色死面大馒头正跟一个女生大眼瞪小眼。
关键是,这女生——
巨、漂、亮!
司清注意力都扑在眼前的小胖墩儿身上,没察觉到有人在看她。
直到听见它主人发话。
“它想让你摸摸。”
“可以吗?”司清抬起头,精致的眉眼染上些许期待。
看见男生点了点头,她利落地把裙摆叠好,蹲下,指尖戳了戳小胖子头顶的毛毛。
看见狗狗哼唧着往司清手心里拱,男生也跟着蹲下来,摁住它脖子上的牵引带。
“pocky,不许闹姐姐。”
它委屈地呜咽一声,四条腿抻开趴在地上不动了。
男生挠挠头,向她赔不是,“不好意思啊,它有点自来熟,冒犯到你了。”
司清被狗狗逗笑,一边安抚它,一边抬头回话,“没有,pocky很可爱。”
女生眼底未褪的笑意撞进他眼里。
——也非常恰好地被身后便利店里的某人捕捉到。
“……”
祁放舌尖勾了下虎牙,无意识扯了扯唇角。
收银台的女生一件一件地把他买的东西收进袋子,动作比平时慢了点。
第一次在电视外面见到这种级别的帅哥,有点紧张。
简直帅到世界上最冷漠的女人看见这张脸都会笑出来的程度。
“麻烦快点儿。”他说。
天呐,声音也这么好听。
她加快速度,把购物袋递过去,“您收好。”
“祝您生活愉快。”
“不用了。”
男生冷声撂下这么一句,修长的手勾住袋子,长腿一迈,步伐利落地踏出店门。
直到目送他离开,她才反应过来——
他刚才是不是说了句不用了???
咋!?是不活了吗!?
与此同时,司清这边陷入突如其来的困境。
狗狗主人说家里还有一只猫,会后空翻,哪天录下来发给她看看。
男生摸了摸鼻尖,“所以,要不要加个微信?”
话音刚落,pocky好像见到什么,突然兴奋起来,小短腿原地倒着步子,黝黑的眼珠忽闪着。
狗狗主人视线跟着探过去,哽住。
又幽怨地看回自家大馒头,喜欢美女帅哥的毛病就不能改改吗!?色狗!
司清余光纳入地面那道被灯光压得的扁扁的人影。
偏着脑袋回过头,正好对上身后那人淡漠垂着的眼。
“你回来啦。”她站起来走到他旁边,浅浅弯了弯眼睛。
“等你的时候碰到这只狗狗,就跟它玩了会儿。”
她其实很少遇到突然被要微信的情况,也不太应付得来。
在陌生而又不知所措的情境下,人会更愿意向熟悉的事物靠近。
以至于司清根本没发觉,自己当下无意识的靠近,其实是种依赖的表现。
但祁放察觉到了。
小姑娘声音轻而软,笑得比以往哪次都甜,也不跟防贼似的躲他老远了。
拿他挡桃花呢。
祁放没戳穿,“哪只狗?”
狗狗主人:这里难道还有第二只狗吗?
司清以为自己挡了他的视线,后撤一步。
“这里。”她手掌向地上的矮脚生物摊开,“它叫pocky。”
祁放耷下眼皮看了眼,“哦,这只。”
蹲在两人对面的男生越听越觉着不对。
怎么话里话外的好像都在说这儿有别的狗?
他抬起头,时机很巧地对上那人状似不经意朝他瞥过来的一眼,终于踅摸过味儿来。
靠!敢情这里的第二只狗就是他这只单身狗。
魔法攻击拳拳到肉,比直接打他一顿还让人堵心呢。
气归气,毕竟是他搭讪人女朋友在先,也怪不了人家一通阴阳。
理亏,认了。
成年人的体面就是不戳破,不纠缠,然后不要脸地当做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最后淡定圆润地走开。
男生离开后,司清放松下来,浅舒一口气。
祁放弯腰找到她的视线,“叹什么气?舍不得你的小朋狗?”
漆深深的狐狸眼蓦地闯进她的领地,司清下意识后仰,身体本能地绷紧,“没有。”
“走吧学长。”
祁放可没错过她躲他那一下。
他长这么大头一次给人当工具人用,没想到碰上的是个木匠——
过了河就拆桥。
“小没良心。”
司清脸颊温度堪堪平复下来,就听见他这么一句。
声音带笑,抬头一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男生眉眼清冷疏淡,精致凌厉的线条带来的压迫感显露出来一点。
“拿我挡完桃花就扔,你说,怎么有人能坏成这样。”
司清惊诧地盯着他,眼眸清澈明亮,几晌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就是所谓的坏人。
须臾,额头传来他指尖的触感。
干燥、温热,熟悉又陌生。
柔软清扬的风仓促掠过耳畔,在心脏的悸动声中夹杂了轻而低的一声。
“说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