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芳君深知时机就像稍纵即逝的流星,一旦出现就要趁热打铁,牢牢抓住。于是,她故作关切问道:“刘秘书,等会和领导怎么回厂里呀?”
刘秘书不知杨芳君为啥会这么问,还是如实回答道:“等会可能要坐公车回去。”
“那敢情好啊!”杨芳君热情的说道,“刚好机械厂和纺织厂顺路,我们派了车子来接,等会咱们一起回去。”
刘秘书闻言,连忙摆手:“这怎么好意思啊!”
“哎呀,刘秘书,你跟我还客气啥!”杨芳君声音格外恳切:“你看看外头这日头,又毒又辣,走两步都要出一斤的汗,你和张主席还要去挤公交,多遭罪啊!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你们领导考虑考虑不是?张主席年纪也不小了,这大热天的,万一中暑了怎么办?”
刘秘书被杨芳君这一番话说得有些动摇,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一边是觉得背着领导接受别人的车不太好,另一边又觉得让领导在这炎炎烈日下,去挤那热的不行的公交车,的确是有点过意不去。
杨芳君一眼就看穿了刘秘书内心的纠结,出主意道:“要不这样吧,等会我让梁主席邀请张主席,省得你们不好意思。”
她心里明白,刘秘书自己去跟张主席讲和梁主席主动出面邀请,这其中还是有差别的。
比起让他们自个来说,梁主席的亲自邀请,既给了张主席十足的面子,又能让张主席顺理成章地接受这份好意。
刘秘书自然也明白杨芳君的用意,暗暗感激她如此善解人意,笑着说道:“那就谢谢杨秘书了!”
“客气啥!”接着,杨芳君对吃的满嘴都是油的李秘书,不好意思说道:“李秘书,鞋厂和纺织厂方向相反,咱们就不送了。”
“杨秘书,不用客气。”李秘书连忙应道。
那怎么行,都是盟友,咱们可得雨露均沾。
吃完饭后,杨芳君立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梁主席。
梁主席听后,点头称赞道:“小杨,你考虑得很周全。行,等会我就跟那老张头说。”
“老张啊,有个事想找你商量商量,等会开完会咱们一起回去,刚好厂里派了车来接,反正顺路,咱们也好在路上交流一下工作经验。”梁主席凑近张主席说道。
张主席先是一愣,随即露出笑容:“老梁,有啥事商量啊?”
梁主席拍了拍张主席的肩膀,说道:“等会你就知道。”
“哟,还给我摆起架子来了!那说好了,坐你的车,你得让司机给我送到厂门口啊!”
梁主席打趣道:“行,干脆直接送你到家好了!”
杨芳君朝刘秘书使了个眼色,看吧,没有人能在大夏天,拒绝小轿车的诱惑。
一趟车下来,与机械厂的洽谈十分顺利,张主席为人十分爽快,不仅敲定了与机械厂的联谊活动,就连为机械厂员工制作衣服的相关事宜也都谈妥了。
梁主席又一次开心得合不拢嘴,听杨芳君还打算跟鞋厂也搞一次联谊时,更是笑得眉眼弯弯,兴奋地说道:“小杨啊,江海这么多厂子,要不咱们每三个月就搞一次联谊会?”
杨芳君听后,心想幸好这梁主席不是拉皮条的,不带这么频繁利用的,好心提醒道:“梁主席,凡事都讲究个度,毕竟我们本质上不是制衣厂,频繁举办联谊会,万一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抓住这个由头来举报我们,那就得不偿失了。”
梁主席顿时一个激灵,“小杨,你说的对,瞧我这脑子,一高兴就犯糊涂了。”
杨芳君赶忙笑着回应:“梁主席,您也是一心想为厂里分忧。”
“不过这事我还得跟老严商量一下,毕竟要为两家厂子的员工制作衣服,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梁主席神色变得认真起来,“对了,小杨,你也抓紧时间写一份和机械厂、鞋厂的联谊会策划书,到时候我们好通知下去。”
“没问题,梁主席,我尽快完成。”
杨芳君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便翻开笔记本,找到制衣厂林姐的联系电话,拨了过去。等那边接通后,她才得知林姐这几天请假没去上班,于是她向对方要了林姐的家庭住址。
第二天,得到梁主席的允许后,杨芳君便跑起了外勤。
她数着斑驳的门牌号,最终停在一扇漆皮剥落的木门前,她抬手敲了敲门,可是敲了半天,都没有人来开门。
就当杨芳君以为家里没人,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门缝里露出一张胡子拉碴的脸,男人眼神不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问道:“你找谁?”
“你好,我找林英同志,请问她在家吗?”杨芳君礼貌性的问道。
“你找她干什么?”男人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继续追问,语气中带着一丝警惕。
杨芳君觉得眼前的男人给人一种阴森、不舒服的感觉,但她还是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请问林英同志在家吗?”
“不在家!”男人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了一个小孩的哭声。男人显得更加烦躁,大声说道:“这里没这个人,你走吧!”说着便要关门。
杨芳君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突然发力抵住门板,然后猛地用力把门推开,大声叫道:“林姐,你在吗?”
男人见状,伸手用力拽住杨芳君的胳膊,试图把她拽到门外去,嘴里还叫嚷着:“你谁啊?在我家乱撒野,快点给我滚出去!”
杨芳君奋力地甩开男人的手,提高嗓门喊道:“林姐!我是小杨!”
两人拉扯间,里屋门“吱呀”一声开了。林英扶着门框站着,左眼一片青紫,嘴角结着血痂。她怀里抱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孩子脸上还挂着泪珠。
靠,又是一个家暴男!
小、小杨......林英的声音虚弱的叫道。
杨芳君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另一只手连忙从包里拿出一只钢笔,飞掉笔帽,毫不犹豫地将笔尖直直地插进男人手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