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石巨城,万兽殿内。
跟随木须穿过层层书架与陈列,秦臻来到偏殿中央的石台前。石台上摆放着三块残缺石板和两块巴掌大小的兽骨片,颜色灰暗,边缘破碎,显然经历了漫长岁月。
木须指着石台上的古物,温声道:“这些是我殿前辈百年前,于祖神之脊外围一处坍塌的古洞穴中发现。其上纹路奇异,与我等熟知的图腾迥异,一直未能完全解读。方才老朽在殿外,偶然感应到客人腰间令牌散发出的古朴韵律,竟与这些古物有几分相似,故冒昧邀请。”
秦臻没有立刻回应,他的注意力已完全被石台上的古物吸引。
腰间昊天令在他踏入偏殿时便已开始微微发热,此刻靠近石台,那股温热感更加强烈,化作清晰的脉动,仿佛与古物产生了共鸣。而脑海中刚刚获得的《万妖兽鉴》,也在此刻微微震颤,传递出一股“补充信息”的渴望。
他凝神看向第一块石板。
石板约三尺见方,表面布满细密的裂纹。上面用某种深褐色的颜料,勾勒出一幅残缺的壁画:画面中心是一群高大的人形生灵,他们肌肉虬结,仅着兽皮,正围着一座巨大的祭坛跪拜。祭坛上方,悬浮着一枚令牌的虚影——那形状,与昊天令至少有七分相似!令牌周围,环绕着日月星辰与各种巨兽虚影。壁画边缘,还有一些扭曲如虫蛇的古老文字。
“这些文字……”秦臻瞳孔微缩。这种文字的风格,与他在荒古圣体传承之地、以及坠龙荒原龙族石碑上见过的某些古字有相通之处,但更加原始抽象。即便以他如今的见识,也只能勉强辨认出几个词:“祭祀”、“门”、“祖”、“启”。
木须见他神情专注,轻声道:“客人可识得此文字?我殿研究了百年,也只破译出‘祭祀’、‘祖地’等零星字眼。据推测,这或许描绘的是某个古老部落祭祀祖神或开启某种门户的仪式。”
秦臻不置可否,将目光移向第二块石板。
这块石板更小,保存稍好,画面相对清晰:描绘的是一场恢弘的战争。一方是那些高大的人形生灵,手持石斧、骨矛等简陋武器,但个个气血冲天,战意如虹;另一方则是笼罩在黑雾中的扭曲身影,形态难辨,散发着邪恶与混乱的气息。双方在苍茫大地上厮杀,天空破碎,大地龟裂,场景惨烈。画面一角,依稀可见那枚令牌状物体高悬,洒下光芒,庇护着人形生灵一方。
“‘蚀’之敌?”秦臻心中一动。这黑雾中的敌人,与他从“山”的残魂记忆中看到的、导致荒古圣体一脉几乎灭绝的“蚀”,何其相似!
第三块石板破损最严重,只剩一小半。上面隐约可见一些地图般的线条,标注着山峦、河流的简易符号,中心处有一个特殊的标记——那是一个圆环,内部有三个交错的三角形,与昊天令背面的部分纹路吻合!这很可能是一幅指向“荒古祖地”或某个重要地点的古老地图!
至于那两块兽骨片,上面刻满了细密的符文,这些符文与昊天令上的部分装饰纹路几乎一模一样,散发着微弱的空间波动。秦臻能感觉到,这些符文是某种“钥匙”或“信标”的组成部分!
“这些古物……果然与昊天令同出一源!”秦臻心中明悟。它们记载了荒古部落的祭祀、战争、以及地图信标,是破解昊天令秘密、寻找荒古祖地的重要补充!
他按捺住立刻深入研究的心思,看向木须:“木须先生,这些古物对我确实有参考价值。不知万兽殿可否允许我拓印一份,或是在此研习一段时间?我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
木须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笑容和蔼:“客人客气了。这些古物晦涩难懂,留于殿中也是蒙尘。若能与客人手中信物相互印证,破解些许上古之谜,对我万兽殿、对蛮荒界的知识积累亦是幸事。拓印自然可以,在此研习亦无不可。至于代价……”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老朽观客人气血如龙,对蛮荒妖兽似有独到见解。若客人方便,可否为我殿学徒讲述一二关于妖兽习性、弱点或狩猎之道的见解?不拘形式,随意谈谈即可。我万兽殿以知识交换知识,此为传统。”
秦臻略感意外,随即了然。这木须看似温和,实则眼光毒辣。他之前在城外猎杀妖兽炼体,或许留下了痕迹,亦或是自己身上沾染的多种妖兽气息被这位守殿人察觉。对方提出这个要求,既是想获取新知,也是一种不动声色的试探与交好。
“可以。”秦臻点头答应。他有《万妖兽鉴》全解在脑,随便挑些不涉及核心、却又实用的知识分享,轻而易举,还能借此与万兽殿建立良好关系,方便后续行事。
木须笑容更盛:“如此甚好。客人请随我来,我们先去‘讲经堂’。之后,客人可随时来此研习古物。”
万兽殿的讲经堂位于主殿侧翼,是一座圆顶石厅,内部宽敞,可容纳数百人。听闻有“外界强者”要分享妖兽知识,不少殿内学徒、甚至一些正式的研究者都闻讯赶来,厅内很快坐了大半。蛮荒界崇尚力量与实用知识,对于能提升狩猎生存能力的外界见识,同样抱有热情。
秦臻登上前方石台,目光扫过下方。听众形貌各异,有人形部落,也有半兽种族,实力从神府到神王不等,皆眼神专注。
他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切入主题,结合《万妖兽鉴》中的信息,以几种常见但难缠的神王境妖兽为例,讲解其天赋能力的运行原理、攻击习惯中的破绽、以及针对不同体质狩猎者的应对策略。他言语简洁,条理清晰,所讲内容皆是《万妖兽鉴》中提炼的精华,既有理论依据,又极具实战价值,许多观点甚至颠覆了蛮荒界传统的狩猎认知。
例如,针对一种名为“七尾毒炎蝎”的妖兽,传统观点认为其最危险的是尾钩剧毒与喷吐的毒炎。秦臻却指出,此蝎腹部第三节甲片连接处是其力量转换枢纽,防御相对薄弱,以震荡类攻击猛击此处,可使其短时间内力量紊乱,毒炎喷吐中断;又比如“地行岩蟒”,普遍认为其遁地难寻,秦臻却分享了通过观察地面细微震动波纹判断其行进方向与深浅的技巧……
起初,还有些学徒将信将疑,但随着秦臻深入浅出的讲解,甚至以气血模拟出妖兽攻击的某些特性进行演示,厅内渐渐安静,只剩下专注的呼吸与记录的沙沙声。不少研究者眼中露出恍然与钦佩之色。
一个时辰后,讲解结束。秦臻回答了数个问题,便不再多言,飘然下台。
“妙!实在是妙!”木须亲自送秦臻出来,连声赞叹,“客人见解独到,发前人所未发,令我殿上下受益匪浅!老朽代万兽殿,谢过客人。”
“各取所需罢了。”秦臻平静道,“现在,我可否去研习那些古物了?”
“自然,自然!客人请自便,若有需要,随时吩咐殿中侍者。”木须态度越发客气,亲自将秦臻送回偏殿,并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待木须离去,秦臻再次来到石台前。他先取出昊天令,将其靠近古物。果然,昊天令上的纹路微微发亮,与石板、骨片上的图案、符文产生更清晰的共鸣,一丝丝极淡的、同源的气息从古物中渗出,被昊天令吸收。
秦臻能感觉到,昊天令似乎“补全”了某种微小的缺失,其内部流转的灵性更加圆融,对“荒古祖地”的感应也似乎更加具体了一分。
“看来,这些古物虽非碎片,却也承载着部分‘荒’之部落的信息流,对昊天令有滋养作用。”秦臻明了。
他随即拓印了石板壁画与骨片符文。接着,盘膝坐于石台旁,将拓印件与脑海中《万妖兽鉴》的相关信息(图鉴在接触到古物时,已自动将其中出现的几种古老妖兽、植物、地形符号等信息补全收录)、以及昊天令的感应相结合,开始潜心解读。
时间缓缓流逝。
秦臻沉浸在古老的信息中。通过壁画、文字、地图碎片的相互印证,结合自身所知,他逐渐拼凑出更多关于“荒”之部落与昊天令的轮廓:
昊天令,不仅是开启“荒古祖地”的钥匙,更是“荒”之部落最高祭祀权的象征,是沟通祖神、统御附属部落的信物。壁画中的祭祀场景,很可能就是每隔一定纪元,聚集各部,以昊天令为引,开启祖地进行大祭或传承的仪式。
而那场与黑雾敌人的战争,则印证了“荒”之部落衰落的缘由。“蚀”之敌侵袭,爆发灭世大战,“荒”之部落虽在昊天令庇护下奋起反抗,最终仍损失惨重,祖地封闭,传承散落,部分族人流落诸天(如圣墟大陆秦家先祖),部分则可能退守祖地深处,或化整为零,潜伏于像蛮荒界这样的荒古气息浓郁之地。
骨片上的符文,是一种古老的“界标符文”,与昊天令配合,可以在特定地点、特定时间(如古神葬地开启时的空间潮汐期),构建稳定的临时通道,指向祖地门户。这解释了为何昊天令对古神葬地有强烈感应——那里很可能就是一个适合构建通道的“界点”!
至于第三块石板上的残缺地图,秦臻与脑海中蛮荒界地图(尤其是祖神之脊区域)粗略对照,发现有几个地形特征隐约吻合,但地图中心那个圆环三角标记的位置,却位于祖神之脊深处,是目前已知情报的空白区域,危险未知。
“想要彻底弄清楚地地图指向,恐怕必须深入祖神之脊,到达相应区域才能确认。”秦臻思忖。
就在他准备结束此次研习,规划下一步行动时,脑海中《万妖兽鉴》的灵性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指向性的波动。
这种波动并非针对眼前古物,而是指向万兽殿外,磐石巨城的某个方向!波动中传递的信息并非妖兽,而是一种……极高层次的生命气息与磅礴气运的混合感应!其强度,远超秦臻在蛮荒界所见任何生灵,甚至隐隐引动了他体内混沌源核碎片的共鸣!
“这是……某种正在觉醒或进化中的顶级神兽?还是……身负此界大气运的‘天命之子’?”秦臻霍然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之色流转。
与此同时,他识海中的【气运罗盘】也以前所未有的幅度震颤起来,指针死死锁定波动传来的方向,表盘上甚至浮现出一层淡淡的、尊贵无比的紫金色光晕!
这种征兆,秦臻只在对标“主角模板”的气运之子身上见过!在灵虚界初见萧焱时,罗盘也不过是剧烈震颤,远未浮现紫金光晕!
“蛮荒界的气运之子?而且,似乎正处于某种关键时刻,可能是收服神兽,或是自身血脉、体质突破?”秦臻心念电转。
他立刻起身,将拓印件与自身感悟收起,向殿外走去。
偏殿门口,一名学徒恭敬等候:“客人,木须长老交代,若您研习完毕,可去‘藏珍阁’挑选一件礼物,作为此次讲学的谢礼。”
“替我谢过木须长老,礼物稍后再选。我暂有事,需出殿一趟。”秦臻说罢,身形一晃,已消失在原地。
那学徒只觉眼前一花,已不见人影,不由咋舌。
秦臻出了万兽殿,根据《万妖兽鉴》与气运罗盘的指引,朝着巨城西北方向疾行。那里似乎是磐石巨城的“兽栏区”与“斗兽场”所在,也是许多部落驯养、交易战兽的地方。
越靠近西北区域,那股生命气息与气运波动越发清晰强烈,甚至还夹杂着一股不屈的愤怒咆哮与能量冲突的波动!
显然,那里正在发生什么!
秦臻加快速度,片刻之后,来到一片由粗大原木围成的巨大广场边缘。广场中央是一座高出地面的圆形石台,这便是磐石巨城着名的“斗兽台”。此刻,斗兽台周围人山人海,各种蛮荒生灵挤得水泄不通,发出震天的喧嚣与欢呼。
而在斗兽台中央,正在进行的并非寻常的兽斗或人与兽的搏杀。
对峙的双方,一边是三名身穿华丽兽皮、气息均在神王后期、满脸倨傲的青年,从他们身上的图腾看,似乎来自某个名为“烈风部”的大部落。他们呈三角站立,手中持着闪烁符文的骨链与长鞭,正催动某种合击阵法,道道青色的风刃与束缚光环笼罩向对面。
另一边,则是一名看起来约莫十六七岁、皮肤黝黑、身材精瘦、只穿着破烂皮裤的少年!少年头发杂乱,脸上涂着几道污迹,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的星辰!他浑身是伤,鲜血淋漓,却死死护在身后一头……奇异的小兽身前!
那小兽不过家犬大小,形似麒麟,却生有龙首鹿身,覆盖着细密的、尚未完全长开的淡金色鳞片,头上一对晶莹如玉的小角,四蹄缠绕着淡淡的云气。它似乎还处于幼生期,气息不稳,但身上散发出的血脉威压,却让斗兽台周围所有围观者携带的战兽都匍匐在地,瑟瑟发抖!此刻,它嘴角溢血,淡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不屈与愤怒,对着三名烈风部青年发出稚嫩却威严的低吼。
“是……是传说中的‘云梦龙麒’!幼崽!”人群中,有见识广博者失声惊呼。
“烈风部的少族长们竟然围捕到了一头纯血龙麒幼崽!天啊!”
“那野小子是谁?竟敢跟烈风部抢东西?不要命了?”
“听说这野小子是几个月前突然出现在城外的,力大无穷,能与凶兽搏杀,但一直独来独往,没有部落……”
秦臻目光落在那个精瘦少年身上。气运罗盘指针疯狂跳动,紫金光晕几乎要透体而出!《万妖兽鉴》也传来信息:云梦龙麒,顶级神兽,成长期漫长,幼崽期战力不强,但天生掌握祥云、梦境、部分空间之力,血脉潜力无穷。与其缔结契约者,需心灵纯净,得龙麒主动认可……
而在秦臻的【命运之眼】观照下,那少年头顶,赫然有一道粗大的紫金色气运光柱冲天而起,光柱之中,隐隐有龙麒虚影盘绕、星辰沉浮之异象!其体内气血,虽因伤势和消耗显得紊乱,但本质却如沉睡的火山,蕴含着一种古老、蛮荒、甚至……与混沌荒古龙象不灭体隐隐呼应的特质!
“果然……蛮荒界的气运之子!”秦臻心中笃定。这少年身负大气运,且体质特殊,竟在此等情境下,与一头纯血神兽幼崽产生了羁绊。
此刻,斗兽台上,那名为首的烈风部青年,手持一根镶嵌着风系晶核的长鞭,狞笑道:“卑贱的野种!这龙麒幼崽,是我烈风部先发现的,合该归我部所有!识相的赶紧滚开,看在你这几个月‘帮’我们消耗了这畜牲不少力气的份上,饶你一条狗命!”
精瘦少年呸出一口血沫,眼神倔强如狼:“放屁!是小白先救的我!它不愿意跟你们走!你们想抓它,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他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找死!‘烈风锁灵阵’,绞杀!”三名烈风部青年同时催动阵法,青色风刃瞬间密集了数倍,化作一个旋转的刀刃风暴,朝着少年与龙麒幼崽席卷而去!那束缚光环也骤然收紧,限制他们的行动。
少年狂吼一声,身上爆发出远超其表面境界的气血之力,皮肤下隐隐有暗金色的纹路一闪而逝!他竟不闪不避,一拳轰向风刃风暴最密集处!拳风所过,空气发出爆鸣!
“轰!”
少年被震得连连后退,身上再添无数伤口,但他竟然真的凭借蛮力,短暂撕开了一角风暴!而他身后的龙麒幼崽“小白”,也在此刻发出一声清越的嘶鸣,四蹄云气暴涨,带着它和少年险之又险地脱离了风暴中心,但幼崽也因强行动用力量,气息更加萎靡,淡金色的鳞片都暗淡了几分。
“负隅顽抗!”烈风部少族长大怒,眼中闪过狠辣,手中长鞭一抖,鞭梢如毒蛇般窜出,直取少年咽喉!这一鞭蕴含风系法则的锐利与速度,又快又狠,显然是下了杀手!
少年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眼看就要被鞭梢洞穿!
围观者中,有不忍者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暗金色的流光,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斗兽台上,恰好挡在了少年与长鞭之间。
“啪!”
一声轻响。
那足以洞穿金铁、蕴含神王后期全力一击的鞭梢,被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夹住了。
狂暴的风系能量冲击在那两根手指上,却连一丝涟漪都未泛起,便消弭于无形。
全场骤然一静。
所有人,包括三名烈风部青年、精瘦少年、龙麒幼崽,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突然出现的身影。
那是一个身穿玄色劲装、面容平静的青年,气息内敛如深渊,唯有一双眼睛,混沌沉浮,仿佛蕴藏着无尽星空。
秦臻手指微微用力。
“咔嚓!”
那根品质不凡的长鞭,从被夹住处开始,寸寸断裂!
烈风部少族长如遭重击,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握着半截鞭柄的手虎口崩裂,鲜血直流。他看向秦臻的眼神,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
“你……你是谁?敢管我烈风部的闲事?!”另一名烈风部青年色厉内荏地喝道。
秦臻松开手指,任由鞭子碎片落下,目光平静地扫过三人:“滚。”
声音不大,却如同蕴含着天地威压,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
三名烈风部青年脸色剧变,他们感受到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压力笼罩下来,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即将爆发的混沌神山!他们引以为傲的神王后期修为,在这股压力下,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前……前辈息怒!我们……我们这就走!”为首的少族长再也不敢嚣张,颤抖着说道,连地上的龙麒幼崽都不敢再多看一眼,与同伴搀扶着,仓惶跳下斗兽台,挤开人群,狼狈逃离。
直到三人身影消失,围观众人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爆发出更大的哗然!
“天啊!那是谁?一招就废了烈风少族长的风灵鞭?”
“好恐怖的气息!绝对是神尊以上的大能!”
“难道是某个隐世部落的老怪物?”
“那野小子走大运了,居然有这种强者出头……”
秦臻没有理会周围的嘈杂,转身看向那精瘦少年和龙麒幼崽。
少年警惕地看着秦臻,虽然感激对方出手相救,但长期独自生存的警惕并未消失,依旧将受伤的龙麒幼崽护在身后。
龙麒幼崽“小白”则好奇地打量着秦臻,淡金色的眼眸中少了几分敌意,反而流露出一丝亲近与疑惑,似乎从秦臻身上感受到了某种让它舒适又敬畏的同源气息。
秦臻看着少年,微微一笑,声音温和了许多:“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我……我没有名字。他们叫我‘野小子’。”
秦臻点点头,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些暗金色纹路一闪而逝的地方:“你的体质很特殊,有没有兴趣,跟我走?”
少年一愣,看着秦臻那双深邃平和的眼睛,又看了看身后虚弱却对自己充满依赖的“小白”,想到自己一直以来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生活,再想到刚才那几乎必死的绝境……
他咬了咬牙,忽然朝着秦臻,噗通一声跪下。
“前辈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我……我愿意跟着前辈!求前辈也救救小白!它为了救我,伤得很重……”少年眼眶泛红,声音哽咽。
秦臻伸手,一股柔和的力量将少年托起。同时,他指尖弹出一缕蕴含混沌本源气息的暗金色气血,分成两股,一股没入少年体内,助其稳定伤势,滋养其特殊体质;另一股则没入龙麒幼崽“小白”体内。
少年只觉得一股温暖浩瀚的力量涌入四肢百骸,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消耗的气血也在快速恢复,甚至感觉到沉寂在血脉深处的某种力量,似乎被引动了一丝,传来渴望的悸动。
而龙麒幼崽“小白”则发出一声舒服的轻鸣,淡金色鳞片重新焕发光泽,萎靡的气息迅速回升,看向秦臻的眼神充满了亲昵与感激。
“你既无名字,我便为你取一个。”秦臻沉吟道,“你于此蛮荒之地崛起,身负大气运,体质非凡,便叫‘荒擎’,如何?取意‘擎天立于蛮荒’。”
少年——现在该叫荒擎了,浑身一震,眼中爆发出明亮的光芒,再次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荒擎,谢前辈赐名!”
“起来吧。”秦臻道,“从今往后,你便是我记名弟子。我会传你功法,引导你开发自身潜力。至于小白……”他看向龙麒幼崽,“它与你缘分已定,你们便一同成长吧。”
荒擎激动得浑身颤抖,他流浪至今,终于有了归宿,有了名字,还有了师父!
秦臻正要带荒擎离开,忽然心有所感,看向斗兽台某个角落。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一名身穿灰色麻衣、头发乱糟糟如同鸟窝、腰间挂着一个脏兮兮酒葫芦的邋遢老者。
老者正眯着眼睛,打量着秦臻和荒擎,尤其是荒擎和他身边的小白龙麒,浑浊的眼眸深处,似乎有精光一闪而逝。
而当秦臻的目光与老者接触时,【气运罗盘】再次传来异动,指向这邋遢老者,表盘上竟然也浮现出一层淡淡的、代表“隐藏高人”的青色光晕!
这老者,不简单!
邋遢老者见秦臻看来,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声音沙哑:“小子,眼光不错啊。这娃儿,还有这小麒麟,都是好苗子。不过,你惹了烈风部那些小心眼的小崽子,麻烦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秦臻神色平静:“无妨。”
“嘿,有气魄!”邋遢老者灌了一口酒,晃悠悠地走过来,凑近秦臻,压低声音道,“老头儿我看你顺眼,提醒你一句。烈风部那几个小子不足为虑,但他们部落那个闭关的老祖‘风煞’,可是个狠角色,百年前就摸到神尊巅峰门槛了,而且心眼比他那些后辈还小。你打了他最宠爱的重孙,又抢了他势在必得的龙麒幼崽……嘿嘿。”
秦臻看了老者一眼:“前辈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邋遢老者搓了搓手,嘿嘿笑道,“老头儿我在这磐石巨城混了几百年,消息还算灵通。你若需要关于烈风部、或者祖神之脊深处某些‘有趣’地方的消息……或许我们可以聊聊。当然,得有点‘酒钱’。”
这老者,似乎是个情报贩子,而且很可能知道些不为人知的秘辛。
秦臻心念微动。他正需要更多关于蛮荒界各方势力、尤其是祖神之脊深处的情报。这邋遢老者虽然形貌不堪,但能被气运罗盘标记,定然有其过人之处。
“可以。何处详谈?”秦臻直接问道。
邋遢老者眼睛一亮,指向斗兽场外一条偏僻的小巷:“那儿有个老酒馆,清静。我请客,你付钱。”
秦臻点点头,对荒擎道:“跟上。”
荒擎抱起已恢复不少精神的小白龙麒,紧紧跟在秦臻身后。
邋遢老者则晃着酒葫芦,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在前面引路。
一行人离开喧嚣的斗兽场,留下一地议论纷纷的围观者。所有人都知道,磐石巨城,怕是要因为这位神秘强者的到来,以及烈风部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恩怨,掀起新的波澜了。
而秦臻的蛮荒界之行,在收下气运之子荒擎为记名弟子,并与神秘邋遢老者接上头后,正式进入了新的阶段。接下来的,将是更深的布局,与更激烈的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