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佑部落的树屋村落,在荧光森林的环绕下,显得宁静而祥和。中央那棵最为高大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古树,枝叶无风自动,洒落点点光屑,仿佛在欢迎着某种熟悉的气息。陆尘和苏小婉被安置在靠近古树的一间宽敞树屋内,屋内铺着干燥清香的苔藓和兽皮,角落还摆放着一些散发着微光、有助于安神的奇异花草。
苏小婉手腕上那个被称为“圣痕”的印记,在进入村落后,一直保持着稳定的温热,如同一个沉睡中的心脏,缓慢而有力地搏动。她坐在兽皮垫子上,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异界的“家”,之前的恐惧和紧张在温暖安全的环境下消散了不少。
“陆师兄,这里……好像没那么可怕了。”她轻声说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印记。
陆尘站在窗边,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村落布局和那些看似平静、实则时刻保持警惕的土着战士。“表象而已。那个大长老,还有那些脸上涂着黑纹的‘暗瞳’部落的人,都不会轻易罢休。你的圣痕,是关键。”
他话音刚落,树屋外就传来了嘈杂的争吵声,声音由远及近,充满了火药味。
很快,持斧壮汉“石斧”——这是陆尘根据其武器和沟通时对方拍胸脯的动作给他起的临时称呼——带着几名光佑部落的战士,与另外几名脸上涂抹着黑色螺旋纹路的暗瞳部落的人,几乎是推搡着来到了树屋下方空地上。
双方情绪激动,挥舞着手臂,用本族语言激烈地争吵着,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对方脸上。即使听不懂具体内容,陆尘也能从他们的表情和动作中看出,争论的焦点正是树屋内的苏小婉。
石斧一方指着苏小婉所在的树屋,又指向中央古树,神情激动而虔诚,仿佛在扞卫某种神圣的信仰。而暗瞳一方则面色阴沉,指着森林深处,做出各种代表“危险”、“灾难”、“清除”的手势,眼神中充满了不信任与决绝。
“他们……还在吵因为我的事吗?”苏小婉走到陆尘身边,看着下方剑拔弩张的场面,小脸上刚褪去的忧虑又浮现出来。
“嗯。”陆尘淡淡应了一声,眼神微冷。他需要尽快掌握主动权,被动等待裁决绝非他的风格。
争吵愈演愈烈,一名暗瞳部落的瘦高个男子,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疤痕,情绪尤为激动。他突然越众而出,指着树屋上的陆尘,用生硬但充满敌意的语调,混杂着几个陆尘勉强能听懂的音节吼道:“外……来者!灾厄!交出……那个女人!否则……毁灭!”
他身后的几名暗瞳战士也齐齐上前一步,身上散发出混乱而暴戾的气息,手中的骨质武器对准了树屋。
石斧怒喝一声,巨大的骨斧横在身前,他身后的光佑战士也立刻针锋相对,气氛瞬间紧绷到了极点,眼看就要从争吵升级为械斗。
就在这时,陆尘动了。
他没有从树屋门口下去,而是直接从那离地数丈的窗口,如同一片羽毛般,悄无声息地飘落而下,稳稳地站在了双方对峙的中央空地上。
这一手轻描淡写的身法,让争吵的双方都是一静,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陆尘没有看石斧,也没有立刻理会那名叫嚣的暗瞳男子,而是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那名暗瞳男子身上。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一股无形的力场以他为中心悄然扩散,并非攻击,而是纯粹的“排斥”。周围空气中那些活跃的荧光能量粒子,仿佛受到了无形指令,瞬间变得“不友好”起来,形成了一个直径约三丈的奇异领域。
领域内的暗瞳战士们,包括那名叫嚣的男子,顿时感觉身体一沉,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动作变得迟滞,连呼吸都有些不畅。他们试图调动自身那种混乱的能量对抗,却发现自身的能量在接触到这无形力场时,竟如同溪流汇入大海,被轻易地同化或排开,难以凝聚!
那名疤痕男子脸色一变,奋力想要举起手中的骨矛,却发现手臂重若千钧,额头上青筋暴起,却只能让骨矛微微抬起一寸,再也无法指向陆尘。他眼中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这个外来者,甚至没有直接动手,仅仅凭借气息的改变,就压制了他们所有人!
石斧和他身后的光佑战士们也感受到了那股力场,但他们并未受到压制,反而觉得周身能量运转似乎顺畅了一丝,看向陆尘的目光更加敬畏。
陆尘依旧没有说话,他维持着力场,目光淡淡地扫过那些奋力挣扎却徒劳无功的暗瞳战士,最后再次定格在那名疤痕男子脸上。他缓缓放下手,无形的力场瞬间消散。
“噗通……”几名暗瞳战士因为突然卸去的压力,差点踉跄倒地,一个个脸色煞白,大口喘着粗气,看向陆尘的眼神如同看着怪物。
那疤痕男子死死盯着陆尘,嘴唇哆嗦着,却再也说不出任何威胁的话语。实力的绝对差距,如同冰水浇头,瞬间熄灭了他们强行动手的念头。
“圣痕者,是先祖的启示,是‘光’重现的希望!”石斧趁机上前,声音洪亮,对着那些失魂落魄的暗瞳战士说道,更像是在宣告,“她的去留,岂容你们用武力决定!”
暗瞳战士们面色难看,却无力反驳。
就在这时,手持木杖的大长老在一群年长土着的簇拥下,再次缓缓走来。他显然已经知晓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深邃的目光看了一眼陆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转向双方,用那生涩的古语缓缓开口,声音传遍全场:
“圣痕重现,关系部落存亡,亦关乎世界命运。争执无益,武力更非解决之道。”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最终沉声道:“三日后,于祖树下,举行‘启灵祭祀’。由先祖之灵,亲自昭示圣痕者的命运,以及我族……未来的道路!”
启灵祭祀!先祖之灵昭示!
听到这个词,无论是光佑部落还是暗瞳部落的人,脸上都露出了肃穆甚至带着一丝狂热的神情。这似乎是部落中最古老也最神圣的仪式,其决定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
石斧等人面露喜色,显然对先祖之灵抱有极大信心。而暗瞳部落的人,虽然脸色依旧阴沉,却也没有再出言反对,只是冷冷地看了陆尘和苏小婉一眼,转身迅速离去,消失在森林阴影中。
大长老看向陆尘,语气平和:“远来的客人,请安心等待三日。祭祀之前,光佑部落会确保你们的安全。”
陆尘微微颔首,没有多言。他拉着苏小婉,转身重新走向树屋。
苏小婉跟在他身后,小声问道:“陆师兄,启灵祭祀……是什么?会不会有危险?”
陆尘脚步未停,目光望向村落中央那棵散发着柔和白光、仿佛连接着天地的巨大古树,眼神深邃。
“不知道。但这是目前唯一明确的方向。”他顿了顿,低声道,“抓紧这三天,我们需要变得更强。无论祭祀结果如何,实力,才是我们唯一的依仗。”
苏小婉用力点头,握紧了小拳头,手腕上的圣痕,似乎也随着她的决心,微微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