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凤仙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感觉自己仿佛撞上了一颗正在超新星爆发的恒星!那屏障并非单纯的坚硬,更蕴含着难以想象的、狂暴的排斥之力!
“呃啊——!”
一声压抑的痛吼,凤仙那庞大的身躯竟被硬生生弹飞出去!像是一颗被球拍狠狠抽中的石子,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射而回,狠狠砸进了后方吉原那号称坚不可摧的、由特殊材料构筑的穹顶之中!
而就在他被弹飞的同一瞬间,月姬扣着无形弓弦的手指,松开了。
“咻——!!!!!”
没有声音,却又仿佛响彻了所有人的灵魂深处。
那支银白色的箭矢化作了一道纯粹的光!一道贯穿天地的光!一道撕裂一切阻碍、湮灭一切物质的光!
它沿着被弹飞的凤仙的轨迹,后发先至,追上了他那倒飞的身形,然后——
光芒,吞没了他。
没有爆炸,没有火光。只有最纯粹、最极致的“净化”与“湮灭”。
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吉原那厚重的人造穹顶,如同被高温激光切割的黄油,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巨大、规整、边缘闪烁着融化后又迅速结晶光芒的圆形破洞!
破洞之外,是真真正正的、久违的夜空与星光。
而凤仙……连同他所在的那片空间,仿佛被那道光箭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擦除”了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直接消失在了那破洞之外深沉的夜幕之中,不知所踪。
一箭。
仅仅一箭。
夜王凤仙,吉原的统治者,曾让无数人颤栗的怪物,便被轰飞、湮灭,连同吉原的天顶一起,被打出了一个通往外界的大洞。
银白的神光缓缓收敛,月姬那头璀璨的银发也渐渐褪去光华,恢复成柔顺的墨黑。他放下虚握的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庭院中,死一般的寂静。
护卫们呆若木鸡,手中的武器“哐当”落地。
银时保持着张大嘴的姿势,半天才挤出一句:“……我以后再也不吐槽定春的食量了。”
神威脸上的笑容,在经历了瞬间的凝固后,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如同被浇上了滚油的火苗,轰然爆发出更加炽烈、更加癫狂的光芒!
“啊啊啊啊——!!!”他发出近乎嘶吼般兴奋的叫声,全身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微微颤抖,橙色的头发仿佛都要根根竖起,“太棒了!太强了!这才是我想要的!这才是战斗啊!!!”
他完全无视了被一箭轰飞、生死不知的凤仙,眼中只剩下那个刚刚收起弓箭、墨发重新披散的月姬。
那目光灼热得几乎能将人点燃,充满了最原始、最纯粹的征服欲和破坏欲。
“你!你太有趣了!”神威脚尖一点,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再次冲向月姬,速度比之前更快,气势比之前更凶,“来!继续!让我们打个痛快!直到一方彻底倒下为止!!”
阿伏兔捂着脸,发出绝望的呻吟:“完了完了,队长彻底疯魔了……”但他还是立刻跟上,准备随时支援(或者说防止队长被当场打死)。
月姬微微蹙眉,似乎对神威这种不死不休的纠缠感到了一丝不耐。
他刚刚那一箭消耗不小,虽然解决了凤仙这个最大的威胁,但并不意味着他愿意和这个战斗狂夜兔无止境地纠缠下去,尤其是在清光受伤、晴太还需要安置的情况下。
面对神威狂猛袭来的拳脚,月姬这次没有选择硬接。他身形如同鬼魅般飘忽起来,在密集的攻击间隙中穿梭,偶尔以精妙到毫巅的掌法或指劲化解、拨开攻击,显得游刃有余,却明显带着“不想多费力气”的疏离感。
“别躲啊!”神威不满地大叫,攻击越发疯狂,甚至开始不顾自身破绽,只求能逼月姬与自己正面交锋,“拿出刚才那招!再来一次!用那道光箭射我试试看啊!”
月姬避开一记扫腿,飘然退后数米,看着如同不知疲倦的凶兽般再次扑来的神威,眼中冷意加深。
“纠缠不休。”他轻声评价,同时抬起右手,指尖再次有银白的光芒开始汇聚,但规模远比刚才那一箭要小,似乎只是凝聚了少量神力。
“这就对了!”神威见状大喜,不闪不避,反而加速冲来,一拳轰向那团危险的光芒!
然而,月姬并未将光芒化作箭矢射出。就在神威的拳头即将触及的瞬间,他指尖那团压缩的神力猛地爆开——
不是攻击,是一道奇异的光晕,如同水波般迅速扩散开来,瞬间笼罩了神威、阿伏兔以及附近几名夜兔和百华护卫。
神威的拳头停在半空,脸上的狂喜变成了错愕。他感觉到周围的空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扭曲、拉伸,眼前的景象开始飞速旋转、模糊。
“这是……?”
话音未落,银白的光晕猛地一收!
神威、阿伏兔,连同那几名夜兔和百华,如同被橡皮擦从画面上抹去一般,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几缕尚未完全消散的、带着空间波动的银色光点。
庭院中,霎时间空荡了许多。
做完这一切,月姬指尖最后一点微光也熄灭了。
他站在原地,身形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
之前强行调动神力、凝聚破界之箭带来的巨大消耗,以及后续为了摆脱纠缠而施展的空间转移,此刻如同潮水般反噬而来。神力并非无限。
每一次动用,尤其是大规模、高强度的使用,都会对承载者本身造成沉重的负担。
那种源于灵魂深处的虚弱感瞬间席卷了全身,远比肉体上的疲惫更加难以忍受。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骨骼变得轻飘,肌肉酸软无力,连维持站立都变得无比艰难。
眼前阵阵发黑,耳畔传来血液奔流冲刷血管的嗡鸣,视野的边缘开始模糊、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