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缓缓铺展在神世家族的上空。点点繁星闪烁,宛如镶嵌在绸缎上的细碎宝石,而那轮皎洁的明月,则高悬天际,洒下清冷的光辉,仿佛在俯瞰着世间万物。
此时,月姬身处寝殿之中,身旁的仆人们正忙碌而又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他。那件祭祀用的舞衣,宛如一件梦幻般的艺术品,被轻轻地展开。舞衣以深邃的蓝色为主色调,仿若夜幕降临后的苍穹,其上用银丝绣满了繁复精美的月相图案,从弯弯的新月到圆满的满月,每一处细节都栩栩如生,仿佛那月亮的阴晴圆缺都在这一袭舞衣上流转。领口与袖口处,还点缀着闪烁的碎钻,恰似夜空中闪烁的繁星,与月相图案相互映衬,更添几分神秘与华丽。
仆人们轻手轻脚地将舞衣为月姬穿上,每一个动作都细致入微,生怕弄皱了这珍贵的舞衣。月姬静静地站着,任由他们摆布,眼神却有些游离。他看着镜中身着舞衣的自己,那原本精致的面容此刻在舞衣的映衬下更显清冷,然而,在这清冷之下,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与紧张。
舞衣穿好后,仆人们又为月姬梳理起长发,将其高高束起,用一根镶嵌着蓝宝石的银簪固定,几缕碎发垂落在脸颊两侧,为他增添了几分柔和。随后,他们为月姬戴上了配套的配饰——一条由月光石串成的项链,那月光石在烛光下散发出淡淡的幽光,与舞衣上的银线交相辉映;还有一对精致的耳环,耳垂下的蓝色宝石微微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宛如夜的低语。
一切穿戴整齐后,月姬缓缓转过身,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凝视了许久。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心里默默想着即将到来的祭祀和之后的出逃计划。
月姬示意众人退下,他想要一个人待一会儿。众人恭敬地行礼后,鱼贯而出,轻轻合上了殿门。寝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月姬缓缓走到窗前,推开窗户,让那清冷的月光毫无阻拦地洒落在身上。他仰头望向夜空,那轮明月仿佛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恰似他一直渴望的自由。月光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寂,而那身华丽的祭祀舞衣,此刻却如同沉重的枷锁,束缚着他的灵魂。
“今夜,我要获得自由。”月姬低声呢喃,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飘散,如同一片随风消逝的羽毛。他的目光坚定而决绝,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出逃计划的每一个细节。替身假人已准备妥当,藏在暗室之中,只等合适的时机登场;那几套仿制的华服,静静躺在檀木柜里,每一针每一线都凝聚着他对自由的憧憬;而那些绘制着家族禁术符咒的物件,更是他能否成功逃离的关键所在。
然而,一丝担忧也悄然爬上心头。毕竟,这是一场与整个家族的博弈,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但一想到那围墙之外广阔无垠的天地,想到可以摆脱家族那些陈规旧俗的桎梏,月姬便咬了咬牙,将所有的顾虑都抛诸脑后。
他转过身,回到房间中央,从乾坤袋中取出那把银线月纹的折扇。轻轻展开,扇面上绘着的月色山水仿佛活了过来,在烛光的映照下如梦如幻。扇骨上的冷香再次萦绕在鼻尖,让他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亥时的钟声悠悠响起,宛如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回荡在神世家的每一个角落,宣告着这场盛大祭祀的正式开启。
庭院之中,灯火辉煌,那光芒在皎洁的月光下却又显得格外柔和。祭祀台被布置得美轮美奂,四周摆满了鲜花与香果,散发出阵阵馥郁的香气。
率先登场的是一众巫女,她们身着色彩斑斓的巫女服,衣袂飘飘,宛如从画中走出的仙子。为首的巫女手中紧握着神乐铃,随着三味线那悠扬婉转的旋律、神乐笛清脆悦耳的音符、尺八古朴深沉的曲调以及太鼓雄浑有力的节奏,轻盈地舞动起来。
神乐铃在她手中摇曳,发出清脆的声响,与音乐交织在一起,仿佛在诉说着古老而神秘的故事。巫女们的舞姿优美而灵动,每一个转身、每一次抬手,都仿佛带着某种神圣的力量,引领着众人的目光,将现场的气氛逐渐推向高潮。
就在众人沉浸在这如梦如幻的表演之中时,高潮瞬间来临。只见月姬身着那身华丽至极的祭祀舞衣,从幕后缓缓走出。一时间,仿佛时间都为之静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
他步伐轻盈而稳健,身姿挺拔如松,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银纱,更添几分超凡脱俗的气质。此刻的他,宛如月神降临人间,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与神秘,每一步都似踏在众人的心尖上。那深邃的蓝与皎洁的月相互映衬,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如梦似幻,仿佛是从月之仙境走来的使者,前来传达神明的旨意。
在场的人们纷纷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月姬,生怕错过他的任何一个动作。而月姬,已然沉浸在这场祭祀之中,他的眼神坚定而专注,随着音乐的节奏,开始舞动起来。
他的舞姿刚柔并济,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将月之神韵展现得淋漓尽致,仿佛他就是那轮高悬天际的明月,散发着清冷而迷人的光芒,照耀着整个祭祀现场。
鼓乐声渐歇,月姬以一个优雅的旋身收尾,广袖如流云般舒展,碎钻在月光下迸发出最后一抹璀璨。台下先是死寂般的沉默,继而爆发出如雷掌声,长老们捻着胡须频频点头。
余下的就是夜间的宴会了。
寝殿门扉合拢的瞬间,月姬紧绷的脊背骤然松懈。他扯下沉重的月光石项链,宝石坠地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该走了。”他喃喃自语,指尖抚过暗室机关。暗室烛火摇曳,月姬利落地将仿制华服披在身上。粗粝的棉布蹭过方才被项链勒出红痕的脖颈,竟比舞衣上冰凉的碎钻还要熨帖几分。他将替身假人扶正,往其关节处注入最后一丝灵力,看着假人僵硬地摆出与自己相似的仪态,嘴角终于扯出一抹释然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