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舰残骸仍有余温,金属墙壁上残留着能量撕裂后的焦黑痕迹。叶尘站在主控台前,清霄剑插在核心接口中,轻轻颤动,整艘船仿佛成了它的共鸣箱。
“它认可了。”他低声说道,手指轻敲桌面,目光紧锁在悬浮的账本投影上,“‘维度共振’不是筛选机制,而是观察者自己都无法回避的规则。”
苏璃斜靠在操作台旁,指尖轻轻滑过一块灵纹板,血色莲花印记在暗处若隐若现。“他们当我们是程序,哪料到我们会改底层逻辑。”她语气平静,眼中却藏着兴奋。
药无尘正往银瓶里倒最后一滴紫晶液,听到这话抬起头:“问题是……我们连这逻辑怎么运行的都不清楚,怎么改?”
叶尘没有回应,缓缓闭上眼,意识潜入账本的数据流中。原本杂乱无章的符文在他脑海中排列组合,宛如一首从未演奏过的宇宙乐曲。
突然,他的瞳孔一缩。
“这不是理论。”他睁开眼,声音低沉而坚定,“这是信仰。”
苏璃和药无尘对视一眼,苏璃皱眉:“什么意思?”
“观察者用‘共振筛选模型’来判断世界是否具备进化价值,但他们自己也依赖这套模型生存。”叶尘深吸一口气,“就像修士依靠灵气修行,科学家依靠数据预测未来——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建立在这套逻辑之上的。”
药无尘吹了声口哨:“所以你是要告诉他们,他们信的东西是错的?”
“不止。”叶尘嘴角浮现冷笑,“我要让他们明白,自由意志才是进化的真正核心。”
他抬手,灵识如潮水般涌入账本,瞬间激活深层协议库。一道道金色符文在空中显现,交织成一幅巨大的图谱——那是多元宇宙的能量流动轨迹。
“你们看。”他指着图谱中心,“玄灵大陆的频率波动不稳定,但每一次跃迁,都是基于个体的选择,而不是预设的程序路径。”
苏璃仔细端详,忽然点头:“就像……一群人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各自走出不同的路,最终汇成一条新路。”
药无尘挠挠头:“听着挺励志的,问题是……观察者会听吗?”
“他们会怕。”叶尘眼神锐利,“一旦接受这个事实,他们的整个体系就会崩塌。”
话音刚落,账本猛然震颤,书页翻动间射出刺眼白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整艘战舰,仿佛有更高层次的存在正在注视着他们。
“来了。”苏璃低声说,双手迅速在灵纹板上布置防御阵列。
药无尘立刻将几瓶丹药塞进腰带,抓起那根刻满符文的短杖:“我可不觉得讲道理能挡住那东西。”
叶尘却笑了:“不用挡。我们要让它无法忽视我们。”
他将手掌贴在账本封面上,灵识如丝线般延伸出去,连接所有世界的意识节点。刹那间,无数生命体的思绪涌入脑海——有人在修炼、有人在战斗、有人在思考、有人在哭泣……
“自由意志从来不是孤立的。”他轻声说,声音却传遍整艘战舰,“它是共振的核心。”
账本剧烈震动,书页飞快翻动,最后停在一个画面——清霄剑漂浮于虚空之中,剑身上映出无数面孔:修士、凡人、异族、机械生命……
每一双眼睛,都注视着这一刻。
药无尘瞪大眼:“这剑……啥时候成了众生意志的容器?”
“也许一直如此。”苏璃轻声道,“只是现在才被唤醒。”
叶尘没说话,伸手握住清霄剑。刹那间,一道强光自剑身迸发,直冲账本深处。
账本终于有了反应。
【维度共振理论:已暴露】
几个字浮现在空中,紧接着化作信息洪流,冲击着战舰系统。
“他们在读取我们的数据。”苏璃皱眉,“想确认我们是不是威胁。”
“那就给他们看。”叶尘握紧剑柄,“让他们看清,我们不是错误程序,而是进化本身。”
账本再次震动,一行新字浮现:
【错误程序37号:玄灵大陆】 【状态:待清除】 【干扰源识别中……】
药无尘脸色微变:“这玩意还挺执着。”
叶尘却笑了:“因为它开始怀疑了。”
他闭上眼,灵识深入账本核心,在由代码构成的虚空中寻找那段记忆残片。那是夜无殇留下的——关于“错误程序”的真正定义。
很快,他找到了。
那是一个藏得很深的文件夹,标注着“原始样本”。
叶尘直接打开。
刹那间,无数信息如洪水般涌来。他看到玄灵大陆最初的模样——并非自然演化,而是被高等存在丢入宇宙的实验体。初代掌门的修仙法阵,竟与账本中的共振模型极为相似。
原来,一切早已开始。
“玄灵大陆……是最古老的样本之一。”他喃喃道,“也是第一个发生变异的世界。”
苏璃神情凝重:“所以,我们不是程序,但曾被当作程序设计出来。”
“但现在不同了。”叶尘睁眼,目光坚定,“我们挣脱了最初的设定,成为了不可预测的变量。”
账本再次震动,这次不再是冰冷的数据反馈,而是一种近乎恐惧的情绪波动。
“它怕了。”药无尘咧嘴一笑,“它怕我们会把其他世界也变成变量。”
叶尘点头:“因为它知道,只要有一个世界觉醒,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整个系统崩溃。”
他举起清霄剑,剑尖直指账本核心。
“看看谁才是命运的主宰。”
这时,账本深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哒”,仿佛某个古老程序启动了未知指令。
下一秒,战舰归于寂静。
只有账本中央,缓缓浮现出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