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冷冷地照着万宝斋外的青石台阶，泛着一层湿漉漉的光。叶尘和药无尘站在那儿，望着里面灯火通明的大殿，人影晃动，声音嗡嗡传出来。
“你真能混进去？”药无尘低声问，手里转着酒葫芦，像是个随便逛逛的散修。
“不是你说有条暗道吗？”叶尘反问，语气像在说晚饭吃什么。
“咳……”药无尘干咳两声，“那条路早被堵死了。”
“那怎么办？”
“只能走正门。”药无尘耸肩，“听说今晚是拍卖会，只要进贵宾席，就能见到金元宝。”
“得多少灵石？”
“一百。”药无尘笑，“你有吗？”
叶尘没说话，从袖子里摸出一袋灵石，掂了掂：“够不？”
“哟，你还挺阔。”药无尘挑眉。
“刚赢来的，在山下赌了一把。”
“你会赌？”
“不会。”叶尘看他一眼，“但我看得懂人。”
两人边走边说，已经到了门口。两个守卫握着长枪，眼神像鹰一样扫过来。
“令牌。”一个守卫冷声道。
叶尘一笑，手指轻轻一转，一道灵气闪过。那守卫眨眨眼，神情忽然有些发愣。
“嗯……你们进来吧。”他挥挥手，好像忘了刚才想干嘛。
药无尘瞪眼：“这也行？”
“他们认的是令牌上的气息，不是人。”叶尘解释，“我刚刚模拟了个落单执事的气息，骗过了感应阵法。”
“你太阴了。”药无尘摇头，“比我还能整。”
“你本来就不是啥好人。”叶尘一笑，迈步进了大殿。
拍卖厅里吵吵嚷嚷，满是穿华服的修士，谈笑风生。中央有个高台，上面罩着透明罩子，罩着一块黑石头，隐隐泛着幽光。
“幽冥石。”药无尘低声说，“果然在这儿。”
叶尘扫了一圈，目光落在主位上的人身上。紫袍，俊脸，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正是金元宝。
“他在等谁？”药无尘眯起眼。
“等我们。”叶尘轻声说。
这时，拍卖师走上台，敲响铜锣：“各位贵宾，欢迎参加万宝斋年度盛会！第一件拍品，是从玄阴宗边界挖出来的幽冥石，起拍价五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十灵石。”
底下立刻响起竞价声。
叶尘没出声，只盯着金元宝。那人坐在主位上，双手叠在饭桌上，神色从容，像是早就等着这一刻。
“他察觉了吗？”药无尘问。
“早就知道了。”叶尘低声答，“只是还没动手。”
突然，金元宝抬眼看了过来。眼神带着点意味深长，仿佛在说：你终于来了。
叶尘不动声色地举起牌子，加入了竞拍。
“七十！”有人喊。
“九十！”
“一百二十！”
价格越炒越高，最后被红袍老者以三百灵石拿下。拍卖师宣布成交后，又拿出第二件东西。
“接下来这件，是我万宝斋珍藏已久的玉佩残片，据说是神农一脉流传下来的，对炼丹极有助益。起拍价二百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十。”
听到“神农”二字，药无尘脸色变了。
“神农玉佩？”他低声重复，眼中闪过一丝怒意，“那是我家当年失窃的东西之一。”
叶尘没说话，继续观察金元宝的动作。只见他轻轻摩挲袖口，指尖露出一角玉佩的轮廓。
“果然是你拿的。”叶尘心里冷笑。
他再次举牌：“三百灵石。”
周围几人投来诧异的目光，但没人敢跟这个神秘人争。
“四百！”终于有人喊了一声。
“五百。”叶尘不紧不慢。
“六百！”
“七百！”
价格一路飙升，最后停在一千灵石。红袍老者摇摇头，放弃了。
“恭喜这位公子，以一千灵石购得此玉佩碎片。”拍卖师笑着宣布。
叶尘没有起身领奖，而是继续坐着，等待后续。
拍卖还在继续，一件件宝贝被送上台。但叶尘的心思全在金元宝的一举一动上。
“他在等什么？”药无尘忍不住问。
“等我们出手。”叶尘缓缓开口。
他闭上眼，运转灵识，感知整个大厅的灵气流动。很快，他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属于药家玉佩碎片的能量。
“果然在他手上。”叶尘睁开眼，目光沉静。
他起身，假装随意向金元宝方向走去。途中经过一张桌子，顺手拿起一枚灵石，轻轻一弹。
灵石划过空气，精准地落在金元宝脚边。
金元宝低头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他知道我来了。”叶尘心中一震。
他不再掩饰，径直走到金元宝面前。药无尘也跟了过来。
“金少主。”叶尘站定，声音不大，却清晰。
金元宝抬头，眼里带着几分戏谑：“叶师兄，好久不见。”
“玉佩碎片，还给我。”叶尘开门见山。
“你要它做什么？”金元宝不急不缓地问，“为了药家？还是你自己？”
“两者都有。”叶尘回答。
“可惜。”金元宝轻轻摇头，“它现在是我的。”
“你偷的。”药无尘冷声说。
“偷？”金元宝笑了笑，“我是用正当手段得来的。”
“你父亲是怎么拿到它的？”叶尘问。
金元宝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猜。”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角落里闪现，迅速掠过大厅。金元宝眼神微变，看向对面贵宾席。
那里坐着一个黑袍男子，戴着面具，只露出下巴和一小块苍白皮肤。他似乎察觉到金元宝的目光，轻轻点头。
叶尘心头一震。
夜无殇。
两人对视一眼，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
“原来你们早就认识。”叶尘低声说。
“不止是认识。”金元宝轻笑，“我们合作很久了。”
“为什么？”叶尘问。
“因为我们都在找同一个东西。”金元宝缓缓道，“那个连你师父都不敢碰的秘密。”
叶尘眼神一冷。
“你以为你能掌控它？”他问。
“也许不能。”金元宝耸肩，“但至少，我想试试。”
话音刚落，他忽然抬手，掌心浮现出一道暗红色符文，瞬间扩散开来。
“小心！”药无尘大喝一声，祭出护盾。
叶尘反应更快，断剑出鞘，剑气横扫，将符文波动劈开。
但金元宝的身影已经消失。
“追！”药无尘低吼。
叶尘却站着没动，盯着金元宝留下的椅子。椅背上刻着一道浅痕——“药家叛贼”。
他伸手，指尖轻触椅背，灵识渗透入木纹中，捕捉到一丝残留的玉佩印记。
刹那间，脑海浮现画面。
画面中，药无尘的父亲跪在地上，面前站着一个陌生男人，手中拿着半块玉佩，脸上带着冷漠笑意。
“这不是背叛。”叶尘喃喃道，“这是栽赃。”
药无尘冲过来，喘着气：“他跑了，但他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什么话？”叶尘问。
“他说——我们不是他的敌人。”
叶尘握紧拳头，抬头望向夜空。
但他知道，一切，已经开始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