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人临时据点的档案室里,江晚正跪在散落一地的文件中,指尖拂过泛黄的纸页。这些是从旧基因实验室抢救出来的残卷,大部分已经被暗域能量腐蚀,字迹模糊不清,唯有她母亲留下的那本黑色笔记,在青铜兽首吊坠的微光下保持着完整——封面的兽魂图腾与苏璃的吊坠严丝合缝,仿佛本就该是一体。
“找到了。”她的指尖停在笔记的第73页,那里记载着“兽魂计划”最黑暗的部分:二十年前,研究团队为了加速兽魂基因的融合,将三百名孤儿当作“活体容器”,强行注入地核能量与暗域污染的混合体,成功存活的实验体不足十人,而陆沉的编号“017”,赫然出现在幸存者名单的末尾。
林深站在她身后,黑豹兽魂的感知让他能“看到”笔记上残留的能量印记——那是孩子们的恐惧与痛苦,像无数根细针,扎得人心脏发紧。“陆沉知道这件事吗?”
江晚合上笔记,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的记忆被刻意篡改过。”她调出陆沉的体检报告,机械义肢的连接处有行微小的手术痕迹,“这里植入了记忆抑制芯片,每次他试图回忆实验相关的事,芯片就会释放电流,让他陷入剧痛。”
苏璃的青铜吊坠突然在桌上震动,投射出一段模糊的影像:手术台上,年幼的陆沉被束缚带固定着,胸口插着能量导管,地核能量与暗域污染正顺着导管注入他的身体。旁边站着的研究员们面无表情地记录数据,其中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是张副会长年轻时的模样。
“他们不仅篡改了记忆,”苏璃的声音发颤,“还在他的义肢里装了暗域能量感应器,一旦他靠近矿脉或裂缝,感应器就会激活,让他的机械部分与暗黑物种产生共鸣——这就是为什么他总能精准找到暗黑物种的弱点,因为他本质上,就是个‘活着的探测仪’。”
温言抱着追风走进来,白狼的耳朵耷拉着,显然也感受到了笔记里的悲伤。她的笔记本自动翻开,与江晚的黑色笔记产生共鸣,浮现出更多实验体的影像:有的孩子因为基因排斥,身体在能量冲击下四分五裂;有的变成了没有意识的畸变体,被关在培养舱里,成为后续实验的“能量源”;只有陆沉,因为天生对两种能量有异常的亲和力,才勉强存活下来,却被改造成了半机械的“武器”。
“追风说,还有其他实验体活着。”小姑娘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被藏在旧实验室的地下三层,那里有个‘休眠舱’,能让他们的生命维持在实验结束时的状态,但意识会永远被困在痛苦的记忆里。”
叶南的无人机群突然传来警报,全息投影显示,旧实验室周围出现了大量守夜人理事会的残余势力,他们的装备比之前更精良,甚至有几只被改造过的暗黑物种跟在队伍里,眼睛里闪烁着机械的红光。
“他们是冲着实验体来的。”陆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机械义肢的屏幕上正显示着自己的体检报告,“刚才芯片又发作了,这次我没忍住,硬是撑着回忆起了些片段。”他的机械眼闪过红光,显然正承受着剧痛,“他们需要活的实验体,来完善‘地核封印计划’的反制武器。”
林深抓住陆沉的肩膀,黑豹兽魂的能量顺着指尖注入,暂时压制住芯片的电流:“别硬撑,我们会想办法拆掉芯片。”
“拆不掉的。”陆沉苦笑一声,机械义肢的关节处弹出细小的引线,与他的神经相连,“芯片已经和我的脊椎神经长在一起了,强行拆除,我会变成植物人。”他顿了顿,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但这也意味着,我能通过芯片,感知到理事会的位置——他们正在激活休眠舱的能量源,想把实验体转移走。”
叶南的全息投影切换到旧实验室的结构图,地下三层的休眠舱区域已经亮起红光:“无人机探测到那里有个能量屏障,普通武器根本打不破。但屏障的能量频率,和陆沉义肢里的感应器完全一致。”
“也就是说,只有我能进去。”陆沉的机械义肢握紧成拳,合金指节泛着冷光,“这就是他们改造我的真正目的——让我亲手打开休眠舱,把同类交给他们。”
江晚突然想到什么,抓起黑色笔记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个复杂的能量回路:“这是‘反向激活程序’,能让记忆抑制芯片暂时失效,还能让你的义肢与休眠舱产生共鸣,不仅能破掉屏障,或许还能唤醒实验体的意识。”她快速调配药剂,试管里的液体在能量激发下变成银白色,“但需要这个——用青铜兽首碎片提炼的能量液,注入芯片后,你会承受相当于十次电流冲击的痛苦,可能会……”
“可能会死,对吧?”陆沉接过药剂,脸上没有丝毫犹豫,“总比让他们把实验体变成武器强。”他看向林深,“帮我个忙,要是我没撑住,就把休眠舱里的孩子们救出来,给他们个痛快,别让他们再被当成实验品。”
林深按住他的肩膀,黑豹兽魂的能量在两人之间流转:“别说傻话,我们一起去,你负责破屏障,我们负责救人,谁也不许死。”
旧实验室的地下三层比想象中更像座坟墓。 休眠舱整齐地排列在走廊两侧,里面的孩子们保持着沉睡的姿势,有的脸上还带着惊恐的表情,有的身体已经开始半透明化,显然生命能量正在流失。空气中弥漫着福尔马林与能量腐蚀的气味,墙壁上的监控屏幕还在闪烁,显示着每个实验体的生命体征。
理事会的人已经在这里布好了防线,改造过的暗黑物种守在休眠舱区域的入口,它们的身体覆盖着合金装甲,能量炮管取代了手臂,显然是为了应对陆沉的重火力。
“按计划行事。”林深的黑豹兽魂悄然激活,黑色的毛发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乎隐形,“陆沉破屏障,苏璃用吊坠净化休眠舱的暗域污染,温言和叶南负责牵制敌人,我去找控制台,关闭休眠程序。”
陆沉点点头,将能量液注入机械义肢的接口。剧烈的痛苦瞬间席卷了他,机械部分的合金装甲竟开始冒烟,神经连接的地方渗出鲜血。但他没有倒下,反而借着痛苦的刺激,让机械义肢与屏障的能量频率完全同步——“咔嚓”一声,淡蓝色的屏障如玻璃般碎裂。
“就是现在!”陆沉嘶吼着,机械义肢切换成重炮模式,绿色的净化能量如暴雨般倾泻而出,瞬间摧毁了两只改造暗黑物种的能量炮管。
林深趁机冲过防线,黑豹爪撕裂迎面扑来的守卫,直扑走廊尽头的控制台。守在那里的是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研究员,正是影像里给陆沉做手术的人,他看到林深,竟不慌不忙地按下了个红色按钮。
休眠舱的玻璃突然开始变红,里面的孩子们痛苦地蜷缩起来,生命体征的屏幕上,数据开始疯狂下跌。“想救他们?”研究员狞笑着,“这些休眠舱与他们的心脏相连,我一按按钮,他们的心脏就会被能量挤爆,同时释放出积攒了二十年的暗域能量,把这里所有人都拖下水!”
林深的黑豹兽魂瞬间爆发,利爪刺穿了研究员的肩膀,却晚了一步——红色按钮已经完全按下,休眠舱的玻璃开始出现裂痕。
“快用反向程序!”江晚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急促,“陆沉,把能量液注入控制台的接口,或许能逆转程序!”
陆沉忍着剧痛,机械义肢的指尖刺破能量液试管,将银白色的液体注入控制台。电流顺着义肢蔓延到他全身,他的身体剧烈抽搐,机械部分甚至冒出了火花,但控制台的屏幕上,红色的数据正在缓慢回退,休眠舱的玻璃也渐渐恢复透明。
苏璃的青铜吊坠在休眠舱上空亮起,金色的能量流注入每个舱体,孩子们痛苦的表情渐渐舒缓,有的甚至开始发出微弱的呼吸声。温言的笔记本与休眠舱产生共鸣,追风对着舱体低吼,将外界的安宁画面传递给里面的意识——阳光、草地、自由奔跑的动物……
“成功了!”温言的声音带着欣喜,“他们的意识在苏醒!”
理事会的残余势力见势不妙,开始撤退,却被叶南的无人机群拦住退路。陆沉的重炮精准地摧毁了他们的飞行器,守夜人老成员带领的救援队及时赶到,将残余势力一网打尽。
当最后一个休眠舱的玻璃打开时,里面的孩子们怯生生地伸出手,看着眼前的世界,眼神里既有恐惧,也有好奇。陆沉的机械义肢已经停止冒烟,但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显然还没从剧痛中恢复过来。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小女孩慢慢走到他面前,伸出小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机械义肢。“哥哥,你的手好凉。”
陆沉愣住了,机械眼的红光渐渐柔和下来。他蹲下身,用仅存的人类手臂,轻轻抱住了小女孩。
江晚走到控制台前,将黑色笔记与温言的笔记本放在一起,两本书的内容开始融合,形成了完整的“兽魂计划”记录。“这些会成为审判理事会的证据。”她看着陆沉的背影,“也会成为我们理解实验体,帮助他们融入世界的钥匙。”
林深看着相拥的陆沉与小女孩,又看向苏璃。青铜吊坠在她掌心散发着温暖的光,与休眠舱里孩子们身上的能量产生了共鸣,形成了一道金色的光带,连接着过去与未来。
旧实验室的地下三层,曾经的人间地狱,此刻竟透出了微光。那些被囚禁了二十年的灵魂,终于在这一天,迎来了属于他们的黎明。
陆沉抱着小女孩站起来,机械义肢虽然还在微微颤抖,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一只“手”,而非“武器”。“走吧,”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该带他们去看看真正的太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