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基因实验室的残骸在酸雨冲刷下泛着青灰色的光。林深踩着碎玻璃前进,黑豹兽魂的感知如雷达般扫过断壁残垣,指尖划过倾斜的钢筋,上面还残留着二十年前爆炸的灼痕。空气中弥漫着福尔马林与金属氧化的混合气味,深处隐约传来能量泄漏的“滋滋”声。
“能量探测器有反应了。”陆沉的机械义肢弹出扫描屏,绿色的射线在废墟中交织,最终定格在西侧的实验区,“强度8.7,符合‘兽魂计划’核心设备的特征。”他顿了顿,机械眼的红光闪过一丝凝重,“而且能量场很活跃,不像是废弃了二十年的样子。”
苏璃的青铜吊坠在靠近实验区时剧烈发烫,她扶住断裂的门框,兽首纹路投射出的微光照亮了门后的景象——数十个培养舱歪斜地倒在地上,里面的绿色液体早已干涸,舱壁上的编号被弹孔与灼烧痕覆盖,其中一个舱体的玻璃上,用指甲刻着歪歪扭扭的“救我”。
“是初代兽魂者的培养区。”苏璃的指尖抚过刻痕,吊坠突然投射出段模糊的影像:二十年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将挣扎的孩子推进培养舱,绿色液体淹没他们的瞬间,孩子们的皮肤上浮现出兽魂的纹路,“他们是被强行注入兽魂基因的。”
温言抱着追风蹲在培养舱旁,白狼的鼻尖在舱底嗅探,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笔记本上自动浮现出舱内残留的基因片段,与叶南破解的数据库比对后,跳出一行刺眼的文字:“实验体存活率3.7%,存活者均出现基因排斥反应——编号09,苏璃,融合度91%,为最高值。”
“所以他们才留下我。”苏璃的声音发颤,影像里突然出现她母亲的身影,正将一枚吊坠塞进培养舱的缝隙,“母亲早就知道实验的本质,她一直在保护我。”
林深的目光落在实验区中央的金属台上,那里躺着个半损坏的仪器,屏幕上还在闪烁着绿色的数据流。他走近时,仪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数据流中跳出张人脸——正是他祖父林敬之的全息影像,二十年前的年轻研究员正对着镜头记录:“第73次共生实验失败,兽魂基因与人类欲望的冲突无法调和……必须找到‘纯粹之心’,否则所有兽魂者终将沦为暗黑物种的容器……”
影像在爆炸的火光中中断,金属台突然裂开,露出下面的暗格。暗格里放着个黑色的盒子,上面的兽首锁扣与苏璃的吊坠严丝合缝。
“是‘兽魂计划’的核心数据库。”江晚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她正通过无人机监控着废墟外围,“我母亲的笔记里提过,林敬之在爆炸前将关键数据藏在了这里,他预感到实验会失控。”
苏璃将吊坠嵌入锁扣,盒子“咔哒”一声弹开,里面没有硬盘或芯片,只有一管淡金色的药剂和一卷泛黄的羊皮纸。药剂在接触空气的瞬间,与林深的黑豹兽魂产生共鸣,散发出温暖的光。
“是‘纯净基因药剂’。”江晚的声音带着激动,“祖父笔记里说的‘纯粹之心’的实体化!它能中和兽魂基因里的欲望污染!”
羊皮纸上的字迹是林敬之的,记载着更惊人的秘密:“兽魂计划并非人类首创,早在远古时期,人类与自然之灵就通过兽魂达成共生。二十年前的实验只是想重现这一平衡,却被野心家篡改,注入了‘欲望基因片段’,才导致暗域能量失控……”
“篡改者是谁?”林深攥紧羊皮纸,上面的字迹突然变得潦草,“最后一页被撕掉了。”
陆沉的机械义肢突然指向实验室的通风管道,合金表面的净化涂层正在快速变黑:“有东西进来了,能量反应和高阶暗黑物种一致,但……”他的扫描屏上跳出混乱的波形,“它的能量场里混着人类的气息。”
通风管的格栅突然被撕裂,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落下,暗紫色的触须瞬间缠向苏璃手中的药剂。林深的黑豹兽魂反应极快,利爪撕裂触须的同时将苏璃护在身后,看清黑影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个穿着守夜人制服的男人,半边身体已经被暗影吞噬,露出的脸上,戴着块刻着“001”的编号牌。
“是初代兽魂者!”苏璃认出编号,那是数据库里记载的“完美实验体”,“他不是在爆炸中牺牲了吗?”
男人的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吼,被暗影吞噬的半边身体伸出更多触须,胸口的能量核心闪烁着与暗域裂缝相同的光芒。“他被同化了。”江晚的声音带着恐惧,“笔记里说,001号的基因融合度100%,但也因此成为第一个被暗域能量控制的兽魂者……他一直在找纯净药剂,想彻底吞噬它。”
触须如暴雨般袭来,林深化作黑豹虚影在废墟中穿梭,利爪每次击中男人的身体,都会激起暗紫色的能量涟漪。但初代兽魂者的恢复力远超想象,撕裂的伤口瞬间就能愈合,反而触须上的暗域能量开始侵蚀林深的兽毛,留下灼烧般的痕迹。
“用纯净药剂!”苏璃将药剂抛向林深,青铜吊坠的光芒同时爆发,在男人周围织成金色的网,“吊坠能暂时困住他!”
林深接住药剂的瞬间,黑豹兽魂与药剂产生共鸣,金色的能量顺着利爪注入男人的身体。初代兽魂者发出痛苦的咆哮,暗影覆盖的半边身体开始剥离,露出下面原本的形态——那是个面容温和的青年,胸口的兽魂图腾与林深的黑豹图案同源。
“救……我……”青年的眼睛恢复了一瞬清明,抓住林深的手腕按向自己的能量核心,“他们……在守夜人高层……”
话音未落,暗影突然反噬,彻底吞噬了他的身体。初代兽魂者化作一团暗紫色的能量球,在金色光网中剧烈膨胀,显然是要自爆。
“快走!”林深拽起苏璃,陆沉已经炸开实验室的后墙,温言抱着追风紧随其后。爆炸的冲击波将废墟掀飞,暗紫色的能量与金色的净化力在空中对冲,形成巨大的蘑菇云。
逃出实验室时,雨已经停了。林深看着掌心残留的金色药剂,刚才青年最后的话在脑海里回荡——守夜人高层里有篡改实验的黑手。
“数据库里的初代兽魂者名单,”苏璃的声音带着寒意,“最后一页的签名是‘守夜人理事会’。”
温言的笔记本自动翻到新的一页,追风的爪印在纸上划出个复杂的符号,与林敬之羊皮纸上的落款一致。“祖父认识他,”小姑娘轻声说,“笔记里的符号是‘守夜人内部代号’,代表……‘背叛者’。”
陆沉的通讯器突然响起急促的警报,是叶南的加密信息:“发现理事会成员与暗域裂缝接触的影像,他们在……收集暗黑物种的能量!”
林深握紧纯净药剂,黑豹兽魂的感知延伸向守夜人总部的方向,那里果然藏着一股与初代兽魂者同源的能量,像颗埋在心脏里的炸弹。“他们想利用暗域能量控制兽魂者。”他看向同伴们,眼神里的寒意被坚定取代,“我们不仅要对抗暗黑物种,还要揭开守夜人内部的阴谋。”
苏璃的青铜吊坠轻轻震动,像是在呼应他的决心。远处的城市亮起零星的灯火,废墟的风里,仿佛还能听到初代兽魂者最后的悲鸣。林深知道,从找到纯净药剂的这一刻起,他们面对的就不只是暗域的威胁,还有人类内部的贪婪与背叛。
但羊皮纸上的最后一句话给了他力量:“兽魂者的使命从来不是服从,是守护——守护那份远古的共生平衡。”
他将纯净药剂小心收好,与苏璃交换一个眼神。陆沉已经启动了机械义肢的战斗模式,温言的笔记本上,追风的爪印正标记出守夜人总部的防御布防图。
夜色渐深,旧实验室的残骸在月光下沉默矗立,仿佛在见证着一场跨越二十年的阴谋,终于要在他们这一代,迎来清算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