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林墨离开蕴灵谷,并未返回外门住处,而是径直朝着五峰之中最为锋锐挺拔的金峰行去。
金峰脚下,设有专门的接引平台和执事弟子。与热闹的外门演武场不同,此处气氛肃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金属锐气,寻常弟子在此会感到隐隐的压力。林墨递上身份玉牌,说明是应苏璃师姐之召前来处理庚金矿渣。
执事弟子查验无误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并未多问,只是递过一枚临时的通行符牌,指明杂役堂的方向,并告诫道:“金峰重地,禁制重重,不可随意走动,更不可窥探内门师兄师姐修炼,违者严惩。”
林墨点头应下,握紧符牌,踏上了通往山腰的金石阶梯。越是向上,空气中的锐金之气便越是浓郁,但对于身负五行灵力的林墨而言,这种单一属性的灵气环境虽然不如蕴灵谷舒适,却也别有一番感悟。他悄然运转功法,尝试引导一丝精纯的金灵气入体,淬炼经脉,竟也有一丝微弱的提升。
杂役堂位于金峰山腰一处开阔的平台上,由几座巨石垒成的殿宇构成,负责金峰的日常杂务和资源处理。此刻,已有数十名外门弟子在此忙碌,或是搬运矿石,或是清理器械,空气中弥漫着烟火和金属混合的气息。
林墨的到来,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毕竟,一个练气四层的外门弟子,由苏璃首席亲自点名召来,实属罕见。目光中有好奇,有审视,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排斥。
“你就是林墨?”一名管事模样的中年弟子走上前,语气平淡,带着金峰弟子特有的冷硬。
“正是弟子。”林墨拱手。
“嗯,苏师姐已有交代。”管事弟子指了指平台角落一处堆积如小山、闪烁着杂乱金属光泽、散发着不稳定能量波动的矿渣,“那就是庚金矿渣。你的任务,就是用你的灵力,尽可能将其中的残余金气引导、分离出来,汇入那边的‘聚金盆’中。记住,过程需小心,矿渣内金气暴烈混杂,极易反噬。每日需完成定量,完不成,贡献点减半。”
林墨看向那堆矿渣,心中明了。这确实是个苦差事,对灵力掌控要求极高,且枯燥乏味,难怪无人愿做。但对于拥有混沌青莲、能调和五行的他来说,这或许并非难事,反而可能是一个深入了解金灵气特质的机会。
“弟子明白。”林墨没有多言,走到矿渣堆前,盘膝坐下。他并未立刻动手,而是先放出灵识,仔细感知矿渣内部混乱的金气流动。
片刻后,他伸出右手,掌心按在一块矿渣上,体内灵力缓缓涌动。他并未强行抽取,而是尝试以自身温和的五行灵力为引,如同疏导淤塞的河道般,慢慢引导那暴烈的金气。
起初,金气极为排斥,几次险些失控冲击他的经脉。但林墨不急不躁,心神沉入丹田,混沌青莲虚影散发清辉,一股包容、调和的道韵融入灵力之中。渐渐地,那暴烈的金气仿佛遇到了克星,变得温顺起来,一丝丝被引导而出,汇入不远处的聚金盆中。
聚金盆内金光渐盛,而林墨手下的矿渣则逐渐失去光泽,变得黯淡。
这一过程,看似缓慢,实则效率远超常人。那管事弟子在一旁观察,原本冷淡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惊容。他负责处理矿渣多年,深知其难度,寻常弟子一天也未必能净化几块,而林墨这才片刻功夫,一块矿渣已近乎完成!
此子,果然有些门道! 管事弟子心中暗道,对苏璃师姐的眼光多了几分信服。
就在林墨专注于引导金气时,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看来,你确实适合此事。”
林墨心中一动,收敛灵力,起身回头。只见苏璃不知何时已来到杂役堂,正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目光落在聚金盆中汇聚的精纯金气上,又转向林墨,那双清澈的眸子仿佛能看透人心。
“苏师姐。”林墨恭敬行礼。
苏璃微微颔首,走到他面前,打量了他一番,语气依旧平淡:“三日不见,修为精进不少。蕴灵谷效果不错。”
林墨心中一凛,对方一眼就看穿了他突破至练气四层,这份眼力着实惊人。“侥幸有所突破,多谢师姐给予机会。”
苏璃不置可否,目光转向那堆矿渣,淡淡道:“庚金矿渣,乃炼器残余,金气虽杂,却蕴含最原始的锋锐之意。寻常弟子视若敝履,但对真正理解‘金’之本质者,亦是磨砺。你方才引导金气,手法虽显生涩,却暗含‘引’而非‘强取’之理,颇合我金峰‘以柔克刚’的另一层剑道真意。”
林墨闻言,若有所思。苏璃这番话,看似点评,实则蕴含深意,仿佛在指点他。
“师姐教诲,弟子铭记。”林墨诚恳道。
苏璃看了他一眼,忽然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几分,仅容两人听闻:“两年前,黑风山林,那只铁爪熊,可还记得?”
林墨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向苏璃!她果然认出了自己!
不待林墨回答,苏璃已继续传音道:“不必紧张。我提及此事,并非要挟或施恩。只是告诉你,我观察你,并非只因小比表现。你身负特殊灵体,又得非凡机缘,前路注定坎坷。萧焱之事,我已知晓。”
林墨心跳加速,屏息凝神。
苏璃目光扫过四周,确认无人窥探,才继续道:“宗门之内,并非净土,派系林立,争斗难免。我金峰一脉,向来中立,注重实力。你若有心,可在金峰杂役堂安心做事,暂避风头,勤加修炼。至于萧焱……只要你在金峰规距之内,他便不敢明着动你。但最终,能否立足,仍需靠你自己。”
说完,苏璃不再多言,仿佛只是随口提点,转身便欲离去。
“苏师姐!”林墨忍不住开口,心中充满感激与疑惑,“为何……帮我?”
苏璃脚步微顿,并未回头,清冷的声音随风传来:“或许,只是不想看到一块可能成器的材料,过早夭折于无聊的争斗之中吧。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白光一闪,身影已然消失。
林墨站在原地,心中波澜起伏。苏璃的话,如同迷雾中的一盏明灯,为他指明了暂时的方向,也给了他宝贵的喘息之机。虽然前途依旧艰险,但至少,他不再是孤身一人面对那未知的黑暗。
他看向那堆庚金矿渣,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那就先在这里,磨砺自己,积蓄力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