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这么大的船，撞一下应该不会沉吧？！】
东海之滨。
此刻，这里汇聚了整个大宸王朝的目光。
人山人海，无边无际。数以百万计的百姓，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挤在临时搭建的观礼台上，爬上高耸的礁石，甚至爬到光秃秃的树梢，只为亲眼见证这足以载入史册的、最恢弘的一幕。
“轰！！”
伴随着一声足以让大地都为之颤抖的巨大轰鸣，那座囚禁了钢铁巨兽整整一年的秘密船坞，巨大的闸门，正在缓缓升起。
阳光，第一次，照耀在了“定海”号那伟岸的舰身之上。
那一瞬间，天地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极致的震撼！
一座山。
一座由钢铁浇筑而成、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会移动的黑色山脉！
它太大了。
大到当它缓缓驶出船坞时，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遮蔽。它那长达三百丈的舰身，投下的阴影，笼罩了整个港口，让无数沐浴在阳光下的人们，瞬间坠入了黑暗。
它太雄伟了。
那如同镜面般光滑的龙鳞甲，反射着太阳的光芒，晃得人睁不开眼。那排列在船舷两侧，如同凶兽獠牙般的巨型弩炮，散发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森然杀气。船首那颗狰狞的巨大龙头，仿佛随时都会活过来，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在短暂的死寂之后，是火山爆发般、直冲云霄的狂热欢呼！
“吾皇万岁！大宸万胜！！”
“天佑大宸！神舟镇海！！”
“万岁！万岁！万岁！！”
声浪如同海啸，一波接着一波，几乎要将天空中的云层都震散！无数百姓激动得泪流满面，他们跪在地上，对着那艘缓缓驶向大海的钢铁神明，疯狂地磕头，用最原始、最虔诚的方式，表达着他们内心的敬畏与自豪。
“定海”号的舰桥之上。
身经百战、早已见惯了大场面的老将孙虎，此刻正拄着佩刀，浑身剧烈地颤抖着。两行滚烫的老泪，顺着他那刻满了刀疤和风霜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滑落。
“陛下……”
他的声音，因为过度的激动而嘶哑、哽咽。
“臣……臣戎马一生，饮血无数，自问心如铁石。可今日……今日得见此等神迹，臣……臣死而无憾！死而无憾啊！”
他猛地转过身，对着那个负手而立的年轻帝王，单膝跪地，行了一个最标准、最重的军礼！
顾青城没有回头。
他的目光，穿过了脚下狂热的人群，越过了波光粼粼的港湾，投向了那片一望无际的、神秘而浩瀚的蔚蓝深海。
海风吹拂着他的龙袍，猎猎作响。
他没有回头，但整个天下的目光，仿佛都汇聚在了他那并不算高大、却比山岳还要沉稳的背影之上。
站在他身旁的姜池瑶，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顾青城转头，看着她那双比星辰还要璀璨的眼眸，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征服大海，开拓疆域，这是他们共同的愿望。
“陛下。”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涟漪走上前来，她同样望着那片大海，但那双美丽的蓝色眼眸中，却充满了与众人截然不同的、深深的复杂与敬畏。
“大海的美丽之下，隐藏着陆地百倍的危险。这，还仅仅只是开始。”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冷水，浇在了周围所有因为出航而兴奋不已的将领们头上，让他们瞬间冷静了下来。
顾青城点了点头。
“朕，知道。”
随着一声悠长的汽笛声响起，由“定海”号领航，身后跟随着上百艘体型稍小，但同样装备精良的护卫战船所组成的庞大舰队，正式扬帆起航，乘风破浪，向着深海，驶去。
海岸线上的人群，渐渐变成了一个个模糊的黑点。
最终，那熟悉的、连绵的海岸线，彻底消失在了海天相接之处。
当最后一丝陆地的气息也消失在空气中时，一种与陆地截然不同的、苍茫、孤寂、浩瀚无边的感觉，笼罩了每一个人。
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们这支孤零零的舰队。上下左右，皆是无尽的蔚蓝，无处停泊，无处依靠。
巨大的孤独感和对未知的恐惧，开始发酵。
“呕！”
一名来自北境，习惯了在草原上纵马驰骋的年轻士兵，第一个承受不住，扶着船舷，剧烈地呕吐起来。海上的风浪，与陆地上的颠簸，完全是两种概念。
他的反应，像是一个导火索。
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出现晕船的症状。他们脸色惨白，四肢无力，胃里翻江倒海，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恐慌，如同瘟疫一般，在船舱和甲板上蔓延。
“我……我想回家……我想念我家的那片黑土地……”
“我们会死在这里吗？这片海，根本没有尽头……”
“救命……我感觉我要死了……”
就连一些低级军官，看着眼前这无边无际的景象，心中也开始打鼓，士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滑落。
就在这军心浮动、即将发生骚乱的危急时刻。
顾青城动了。
他只是轻轻地，向前踏出了一步。
“嗡！”
一股无形的、浩瀚的、充满了至高皇者威严的紫金色龙气，以他为中心，瞬间爆发！
那股威压，如同温暖的阳光，又如同厚重的大地，瞬间笼罩了整个庞大的舰队。
所有正在呕吐、哀嚎、恐慌的士兵，在那股威压的笼罩下，只觉得一股暖流传遍全身。翻江倒海的胃，瞬间平复了。天旋地转的眩晕感，也消失了。那发自内心的恐惧和孤独，更是被一种莫名的、绝对的安心感，所彻底取代。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起了头，看向了旗舰“定海”号的舰首。
他们的皇帝，正站在那里，如同一尊定住这片风浪的神明。
“将士们！”
顾青城的声音，没有动用内力，却清晰无比地传遍了每一艘战船，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君临天下的霸气！
“从今日起，朕，与你们同在！”
“抬起你们的头，挺起你们的胸膛！我们不是在流浪，而是在开拓！”
“记住！我们脚下这每一寸甲板，便是移动的国土！我们的前方，是大宸新的疆域！”
一番话，掷地有声，字字如雷！
“轰！”
所有士兵的血液，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恐惧和迷茫，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狂热的、无条件的崇拜与忠诚！
他们的皇帝，与他们同在！
他们不是在流浪，他们是在为子孙后代，开拓新的生存空间！
这是何等的荣耀！
“大宸万胜！陛下万岁！！”
“开拓疆土！死战不退！！”
刚刚还萎靡不振的士气，瞬间从谷底，反弹到了顶峰！所有士兵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能够征服一切的自信与豪情！
顾青城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而，就在此刻——
“当——！当——！当——！”
“定海”号最高处的了望塔上，那口专门用来示警的巨大铜钟，被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地敲响！
紧接着，那名负责了望的士兵，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出了他这辈子最凄厉、最恐惧的尖叫！
“警报——！！”
“前方海域！正前方！！”
“发现……发现大规模不明生物群！！黑压压的一片！正朝着我们高速冲来！！”
舰桥上，所有将领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们猛地冲到舷窗边，举起望远镜。
只见遥远的海天相接之处，那片原本蔚蓝的海水，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一片巨大的阴影，染成了令人心悸的墨黑色！
远征的第一战，比任何人预想的，都来得更快，也更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