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馆里的喧嚣像一锅沸腾的米粥,桌椅碰撞声、食客谈笑声裹着饭菜香扑面而来。魏江渝把菜单摊在油腻的木桌上,指尖在纸面飞快滑动,指节因用力泛白,嘴角却扬得老高,眼里闪着按捺不住的兴奋:“这个、这个,还有那个招牌的,全给我上!”
“现在还是中午饭,等晚上再喝酒吧。”他揣着菜单起身,路过邻桌时被晃悠的板凳绊了下,踉跄两步才稳住,掀开门帘钻进后厨时,嗓门还亮堂堂地飘出来。
没一会儿,他掀帘回来,袖子沾了点面粉,刚坐下,伙计就端着托盘穿梭而至。瓷盘碰撞的脆响里,桂花糕、绿豆酥、枣泥卷一个个落上桌,白的粉的黄的堆了半桌。苦情皱着眉,筷子在半空悬了悬,眼角微微下垂,语气里带着点困惑:“怎么全是糕点?”
魏江渝手还没摸到茶杯,闻言立刻直起背,脖子微微一梗,像只被戳了的斗鸡:“不是啊,我还点了几个荤菜和素菜呢。”
青辞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拨弄着盘里的芙蓉糕,指尖沾了点糖粉也没察觉,抬眼时睫毛轻轻颤了颤:“可是现在怎么上的全是糕点?这东西能当饭吃吗?”
“哎呀,糕点比较多而已啦。”魏江渝挠了挠后脑勺,耳朵尖有点红,眼神飘向窗外假装看街景,“一会儿就上别的菜了,很快的,很快了!”
……
几人踏着午后的暖阳走出饭馆,鞋底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轻响。空旷的场地上风卷着落叶打旋,青辞和书落几个姑娘挨着坐在石墩上,裙摆被风吹得微微鼓起。青辞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指尖触到发烫的耳垂,笑意从眼角漫开:“这么久没见,不如我们聊聊都经历了什么?”
“几年不见,大家法术也精进了很多。”白羽寒纱抱臂站在一旁,衣袂翻飞间,眼神亮得像淬了光,“与其聊经历,倒不如比试比试。”
青辞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立刻堆起笑,手摆得像拨浪鼓:“不要不要,我们提倡和谐共处。”她眼珠转了转,故意拖长调子,“怎么能打架呢?多伤和气呀。”
苦情却往前凑了半步,双手往胸前一叉,嘴角勾着促狭的笑,视线慢悠悠地飘向青辞:“我们这只是友谊比赛而已,总不能真有人会因为这个记仇吧?”
那目光像带了钩子,青辞脸颊有点发烫,心里叹口气:躲不过去了。她抬眼时正好对上苦情的笑,只好硬着头皮点头。
“抽签决定,谁先来?”白羽寒纱不知何时抱来个签筒,竹筒上雕着缠枝纹,晃起来沙沙作响。
青辞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指尖刚触到签筒,心跳就快了半拍。她闭着眼抽了一根,展开时眼睛倏地睁大,像发现了什么惊喜,声音都拔高了些:“我先选个搭档!”签子反面的“轩辕书落”四个字刚念出口,她就笑着把签子朝书落抛过去,银铃似的笑声在风里荡开。
轮到抽对手时,青辞捏着签子的手指微微用力,指腹都有些发白。心里默念着“别是顾梦”,指尖一翻,看清名字的瞬间,她愣了愣,随即把签子朝尉迟怀殳扬了扬,语气里带着一丝骄傲:“小宪?是你。”
最后轮到书落,她眼一闭随手抽了根,展开时睫毛颤了颤,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竟是谢必安。
“既然选好了,就开始吧。”白羽寒纱抬手在空中虚划,淡金色的光纹像水波般扩散,瞬间织成透明的结界,将几人圈在其中。
“谁先出手?”青辞挑眉看向对面,嘴角噙着漫不经心的笑,心里却在嘀咕:两个辅助系,还不是手到擒来。
“一定要小心,不要轻敌。”书落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很低,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眼里满是担忧。
“怎么会!”青辞拍开她的手,书落选择先下手为强,率先将山雪的法术牌攻击向尉迟怀殳。山雪化成的牌像白蝶般扑向尉迟怀殳。
尉迟怀殳指尖微动,满天星的藤蔓破土而出,却在触到牌的瞬间被寒气冻结,咔嚓几声碎成冰晶。青辞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手捏法诀,喝道:“符生世,道生符,急急如玉令,雷公符!”
墨色符纸在空中自燃,刺眼的闪电撕裂结界内的光线,带着轰鸣从天而降,照亮了每个人骤然收紧的瞳孔。
“时间不念历史,历史不堕轮回。凌空转化!”尉迟怀殳的声音平静无波,闪电却像被无形的手拨转方向,调转矛头朝青辞劈去。
“这么阴?”青辞瞳孔骤缩,想躲已来不及,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千钧一发之际,书落的傀儡师法牌呼啸而至,“嘭”地撞上闪电,炸开一片白光。
“你对付谁?”烟尘未散,书落已站到她身边,额角渗着细汗,呼吸微微发喘。
“小宪交给我好了!”青辞咬了咬牙,连续几道符咒甩出,却都被尉迟怀殳轻描淡写地反弹回来。她看着对方气定神闲的样子,心里又急又气,额角的青筋都跳了跳:“你,你就不能换个招数吗?”
尉迟怀殳不答,藤蔓突然从地面窜出,卷住青辞的腰就往结界壁甩去。青辞只觉天旋地转,闭眼等着撞上屏障的剧痛,却落入一个微凉的怀抱。尉迟怀殳一手托着她的背,另一只手的匕首已轻轻抵在她颈侧,气息拂过她的耳垂:“你输了。”
青辞僵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刚才的自信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输得这么快。
另一边,书落也渐渐不支。“青辞姐!”她分神回头的瞬间,谢必安已绕到她身后,手轻轻扣住她的脖颈,声音里带着笑意:“夫人,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