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推着那辆除了铃不响哪都响的自行车,刚出四合院大门,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刻意拔高的笑声。
“哟嗬!这不是咱们食堂的何大主任嘛!这一大早的,是赶着去厂里颠大勺呢?”
这公鸭嗓子,带着一股子阴阳怪气的酸味儿,不是许大茂还能有谁?
何雨柱脚步没停,连头都懒得回。
许大茂紧蹬两步,他那辆崭新的飞鸽自行车就超到了何雨柱旁边,并排走着。他今天穿了件半新的中山装,头发抹得油光水滑,脸上挂着那种典型的、小人得志的笑容。
“我说傻柱,昨儿晚上院里那出大戏,可真是精彩啊!”许大茂挤眉弄眼,压低了声音,却足以让周围几个同样赶着上班的邻居听见,“贾张氏那老虔婆,可真是什么都敢往外秃噜!你说……秦寡妇跟郭大撇子,那事儿能是真的不?”
他一边说,一边用那种“你懂的”猥琐眼神瞟着何雨柱,试图从他脸上找到点同仇敌忾或者被戴绿帽的屈辱。
何雨柱心里冷笑。
这许大茂,真是记吃不记打。前世就属他嘴最贱,背后造谣生事是他的拿手好戏。看来,不先给他紧紧皮子,他是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许大茂,”何雨柱终于斜了他一眼,语气平淡,“你这嘴里是刚掏完粪坑没漱口吧?怎么一张嘴就一股子臭味熏天?”
“你!”许大茂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恼羞成怒,“傻柱!你别他妈给脸不要脸!哥们儿这是关心你!别让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关心我?”何雨柱嗤笑一声,脚下蹬得快了些,把许大茂甩开半个身位,“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个儿吧。我听说,你们宣传科今天下午要去红星公社放电影?”
许大茂一愣,没明白何雨柱怎么突然扯到这上头,但提到他的工作,尤其是下乡这种能捞油水的美差,他立刻又得意起来:“啊,怎么了?哥们儿业务能力强,领导器重!不像某些人,一辈子围着锅台转!”
“哦,”何雨柱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红星公社那路可不好走,你……路上小心点儿。”
说完,他不再理会许大茂,猛地一蹬脚蹬子,破自行车“嘎吱嘎吱”地加速,汇入了上班的人流。
许大茂被他最后那句话和眼神弄得心里有点毛毛的,啐了一口:“呸!神神叨叨的,吓唬谁呢!”
他根本没把这话往心里去,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下午去红星公社,能从那帮老乡手里弄点什么山货、土鸡蛋了。
……
何雨柱到了食堂后厨,系上围裙,开始安排一天的活儿。
切菜,备料,指挥着几个帮厨忙得团团转。
表面上,他跟往常没什么不同,该骂骂,该笑笑。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意念深处,那淡蓝色的系统光屏一直悬浮着。
物品栏里,那张【倒霉符(初级)】已经处于待激发状态。
目标,早已锁定——许大茂。
时间,就在今天下午,他去红星公社的路上!
许大茂,你不是爱嘚瑟吗?不是爱占小便宜吗?
老子今天就让你嘚瑟个够,占个“大便宜”!
……
下午三点来钟,估摸着许大茂他们已经出发有一段时间了。
何雨柱借口去仓库看看冬储白菜的库存,溜达到了厂区一个僻静的角落。
他靠在墙根,闭上眼睛,意念沉入系统。
使用,倒霉符(初级),目标许大茂!
一道微不可察的灰色流光,自虚空中一闪而逝,朝着红星公社的方向遁去。
何雨柱睁开眼,拍了拍手上的灰,嘴角勾起一抹期待的笑意。
好戏,该上演了。
……
与此同时,通往红星公社的土路上。
许大茂骑着那辆崭新的飞鸽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他的放映设备,车后座还绑着个空麻袋——那是准备装“土特产”的。
他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心情美得很。这条路他常走,闭着眼睛都能摸到。
前面是个不大的土坡,坡底因为前两天下雨,积了一片不大的泥泞水洼。
许大茂也没在意,这种小水坑,他抬抬车把也就过去了。
就在他的前轮即将压上水洼边缘的瞬间——
咔嚓!
一声轻微的脆响。
前车轮猛地一顿,像是轧到了什么硬物,紧接着,车头毫无征兆地猛地偏向一边!
“哎哟我艹!”
许大茂猝不及防,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惯性甩了出去!
“噗通!”
一声闷响,他结结实实地摔进了那个泥泞的水洼里!
泥水四溅!
跟他一起出来的小学徒在后面吓得脸都白了,赶紧停车跑过来:“许师傅!您没事吧?”
许大茂挣扎着从泥水里坐起来,整个人都懵了。
崭新的中山装糊满了黑黄色的泥浆,脸上、头发上也没能幸免。冰凉的泥水顺着脖子往衣服里灌,冻得他直打哆嗦。
“妈的!真他娘邪门了!”许大茂气得破口大骂,在小徒弟的搀扶下,狼狈不堪地爬了起来。
自行车歪倒在一边,前车轮的车轴辘,好死不死的,正好卡在水洼里一块半埋着的石头上,变了形。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车弄出来!检查设备!”许大茂一边拧着衣服上的泥水,一边气急败坏地吼着。
小徒弟手忙脚乱地去扶车,检查挂在车把上的放映设备箱。
这一检查,小徒弟的脸更白了,声音都带了哭腔:“许……许师傅……这……这箱子好像磕开了条缝……里……里面进……进水了……”
“什么?!”许大茂眼前一黑,差点又栽回泥坑里。
放映设备可是精密玩意儿,进了泥水,那还了得?!
他一把抢过箱子,打开一看,心顿时凉了半截。虽然只是边缘有点渗水,但这玩意儿娇贵啊!万一放不出影像,或者出了什么故障……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公社领导铁青的脸,和回厂后领导的严厉批评!
完了!这下捅娄子了!
许大茂欲哭无泪,看着自己一身泥泞,看着变了形的车轮,看着进了水的设备箱,只觉得一股邪火窝在心口,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条路他走了没有一百回也有八十回了,从来没出过这种事!
……
轧钢厂食堂后厨。
何雨柱正挥舞着大铁锹,翻炒着大锅里的白菜土豆。
忽然,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清脆地响了起来:
【叮!收获来自许大茂的愤怒情绪值+45!】
【叮!收获来自许大茂的憋屈情绪值+35!】
【叮!收获来自许大茂的恐惧情绪值+20!】
何雨柱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来了!
效果看来不错。
光是听着这情绪值到账的悦耳声音,他都能脑补出许大茂此刻是何等的狼狈和暴跳如雷。
该!
让你嘴贱!让你背后使坏!
这才哪到哪?开胃小菜罢了!
他心情大好,手里的铁锹挥舞得更加虎虎生风,锅里的白菜土豆仿佛也沾染了他的快意,在滚油里欢快地跳跃着。
……
傍晚,下班时分。
何雨柱故意磨蹭了一会儿,等大部分工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推着自行车出厂门。
果然,在厂门口不远处的拐角,他看到了推着歪了车轱辘的自行车,一身泥点子还没完全干透、垂头丧气的许大茂。那个小学徒跟在他身后,抱着进了水的设备箱,也是哭丧着脸。
许大茂显然也看到了何雨柱,他眼神躲闪了一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完全没了早上那会儿的嚣张气焰。
何雨柱推车经过他身边,停下,故作惊讶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哟!许大茂,你这是……掉沟里了?还是学雷锋帮老乡挑大粪去了?”
他捏着鼻子,扇了扇风,“啧啧,这味儿……可真够冲的!”
许大茂气得浑身发抖,死死攥着车把,指节发白,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说自己莫名其妙摔进了泥坑?说设备进水了可能要挨处分?
他丢不起那个人!
何雨柱看着他这副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憋屈样,心里乐开了花。
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笑眯眯地说:
“早上我怎么跟你说的来着?路上小心点儿。你看,这不就应验了?”
许大茂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何雨柱,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是他?!
难道是傻柱搞的鬼?!
可他怎么做到的?!
何雨柱却不再看他,哈哈一笑,蹬上自行车,扬长而去。那破自行车“嘎吱嘎吱”的声音,此刻听在许大茂耳朵里,就像是最刺耳的嘲讽。
夕阳把何雨柱的背影拉得很长。
许大茂站在原地,看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背影,一阵寒意突然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第一次觉得,这个从小斗到大的“傻柱”,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变得……有点可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