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孩童抓起？”
马皇后咀嚼着这几个字，眼神越来越亮。
她看向陈光明，带着几分好奇和探究。
“你刚才说的那个，国旗，还有国歌，又是什么东西？”
“听着倒是新鲜。”
朱元璋和徐达也竖起了耳朵。
他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玩的是最直接的刀子和权谋。
对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本能地有些排斥，但又忍不住好奇。
陈光明清了清嗓子，解释道：“皇后娘娘，国歌，顾名思义，就是代表一个国家的歌曲。”
“它不是唱给某一个人听的，而是所有大明的子民，在感觉自己是大明人的时候，可以一起唱的歌。”
“这是一种身份的认同。”
“至于国旗嘛……”陈光明顿了顿，想找个他们能理解的比方。
“大帅。”他看向徐达。
“您出征的时候，有徐字帅旗，对吧？”
徐达下意识地点头：“那是自然。”
“国旗，就和帅旗有点像，但它不代表任何个人，不代表徐帅您，也不代表陛下。”
“它代表的是整个大明，是咱们脚下这片土地，是这土地上所有的子民！”
“当这面旗帜升起的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这是大明的疆土，旗帜之下，是大明的百姓。”
“它代表着国家的尊严，也给予所有百姓一份归属感。”
陈光明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国歌？国旗？
这些概念太过超前，他们一时半会儿还消化不了。
但他们都能隐约感觉到。
这东西里面蕴含着一股强大的，能凝聚人心的力量。
朱元璋眉头紧锁，哼了一声。
“花里胡哨的。”
嘴上这么说，眼神却出卖了他。
他这个皇帝，最在乎的就是人心。
徐达则更直接，他是个纯粹的军人，只关心最实际的问题。
“你说的这个旗，这个歌，能让咱的兵多杀几个敌人？能让军心更稳？”
“能！”陈光明斩钉截铁地回答。
他知道，光靠嘴说是没用的。
“口说无凭，百闻不如一见。”
“陛下，娘娘，大帅，殿下，请容我给各位演示一番。”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
那纸张一展开，竟是鲜红之色，红得刺眼，红得庄严。
众人都是一愣。
陈光明也不多话，直接将红纸铺在地上，又从朱标案头取来笔墨。
他蘸饱了墨，没有丝毫犹豫，手腕翻飞，开始在红纸上作画。
片刻之后，一幅奇异的图案出现在众人眼前。
左上角，一颗硕大的五角星熠熠生辉，旁边环绕着四颗稍小的五角星，众星拱月。
“这就是你说的国旗？”朱标好奇地问，他感觉这图案简洁，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是的，殿下。”
朱标追问：“这星星，有什么说法吗？”
陈光明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正题来了。
他指着最大的那颗星，一脸肃穆地说道：“这颗最大的星，自然是代表着我们大明的朝廷，代表着陛下您！”
“是核心，是所有人的主心骨，引领着整个国家前进的方向！”
这话一出，朱元璋的脸色顿时好看了不少。
嗯，这个说法，咱爱听。
陈光明又指向那四颗小星，脑子飞速运转，开始现场改编。
“这四颗小星，则代表着支撑起我们大明的四种百姓。”
“农民，工人，小商贾，以及……为国效力的士绅民族栋梁！”
他巧妙地将“小资产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换成了他们能听懂的“小商贾”和“士绅栋梁”。
工、农、商、士。
这下所有人都听懂了。
“好！”马皇后率先抚掌赞叹。
“如此一来，天下万民，皆在这旗帜之中了！”
“光有旗还不够。”陈光明趁热打铁，“还得有歌！”
他站直了身子，深吸一口气，酝酿了一下情绪。
然后，他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激昂高亢的语调，开口唱了起来。
“起来！”
“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仅仅八个字，如同平地起惊雷！
整个房间的空气瞬间凝固！
朱元璋的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变得铁青无比！
徐达也是瞳孔猛地一缩，手下意识地就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奴隶？
起来？
这两个词，对他们这些从社会最底层一路造反打到权力巅峰的人来说，实在是太刺耳了！
太敏感了！
这是什么意思？
你想让谁起来？
你想让谁不做奴隶？
你想造反吗？！
一股骇人的杀气，从朱元璋和徐达身上同时爆发出来，死死地压在陈光明身上。
“够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马皇后一声断喝，打破了这要命的寂静。
陈光明吓得腿都软了，差点当场表演一个滑跪。
卧槽，玩脱了！忘了这俩才是最大的泥腿子出身啊！
“娘娘息怒！陛下息怒！大帅息怒！”
他赶紧摆手，冷汗都下来了，“这，这只是开头一句，为了提振气势！后面的歌词很正常的！真的很正常！”
马皇后瞪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朱元璋。
那眼神分明在说：你敢动他一下试试？
朱元璋胸口剧烈起伏，最终还是把那股杀气硬生生憋了回去。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徐达，突然用一种全新的，复杂的眼神看着陈光明。
他缓缓松开了按在刀柄上的手，开口了。
那称呼，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小女婿。”
徐达沉声问道：“你这又是旗又是歌的，真能把咱大明的军队，练出个上等军魂来？”
陈光明精神一振，知道自己又过了一关。
他立刻指了指旁边一直没吭声，但内心早已波涛汹涌的朱棣。
“大帅，远的不说，您问问四殿下！”
“他带着东宫三百侍卫，跟着我练了才多久？您问问他，现在的精气神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
朱元璋闻言，目光立刻转向了朱棣。
他这才发现，自己这个儿子，站姿如松，眼神锐利，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以前没有的彪悍之气。
“哦？”朱元璋来了兴趣，“口说无凭，咱要亲眼去看看！”
他猛地站起身。
“摆驾！去东宫！”
众人立刻起身领命。
趁着众人准备移驾的混乱，陈光明悄悄凑到朱棣身边。
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充满诱惑的语气说道：“四殿下，待会儿好好表现，能不能早日就藩当个逍遥藩王，就看这一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