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十一章 暗流涌动 内鬼疑云
残夜的寒意尚未散尽，青云主峰的钟声已急促地响彻山谷，比往日早了整整一个时辰。王小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将血魂珠核心贴身藏好，镇邪玉的温润触感透过衣襟传来，却压不下心头的躁动——昨夜在禁地加固阵法直至天明，核心与镇邪玉的共鸣越发频繁，仿佛在预警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他刚走出房门，就见马大壮扛着两根新削的硬木杖匆匆走过，肩甲上的淤青还未消退，那是昨夜追墨无常时撞在树干上留下的痕迹。“小胖，你可算出来了！”马大壮嗓门依旧洪亮，却难掩倦意，“齐昊师兄让各脉弟子都去演武场集合，说是要分配防御任务。”
两人快步赶往演武场，远远便见掌门真人站在高台之上，身旁立着苍松首座等几位脉首，唯独少了负责排查内鬼的齐昊。台下弟子已按脉系列队，龙首峰弟子的队伍里，张远的位置依旧空着，丹堂方向不时传来药鼎碰撞的轻响，想来苏晴还在为他疗伤。
“诸位弟子，三日后月圆之夜，便是血影宗来袭之时。”掌门真人的声音透过灵力传遍全场，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墨无常勾结鬼面组织，欲破我护山大阵，屠戮青云。今日分派防御职责，凡我青云弟子，皆需以宗门存亡为己任！”
苍松首座上前一步，铁杖在地面顿出沉闷声响：“护山大阵共有九处阵眼，对应九脉方位，各脉首座率弟子镇守本脉阵眼。我与掌门真人坐镇主峰中枢，统筹调度。”他目光扫过众人，“昨日齐昊提及的阵法薄弱点，已标注于防御图上，各脉需重点加固。”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踉跄着奔入演武场，正是负责巡逻的李默，他长剑上沾着点点血迹，脸色苍白如纸：“掌门真人！西麓阵眼方向发现鬼面杀手的踪迹，两名负责警戒的弟子……遇害了！”
人群中立刻响起一阵骚动，马大壮攥紧木杖就要冲出去，却被身旁的林玥死死拉住。掌门真人身形一晃，瞬间已出现在李默面前：“凶手何在？可有看清样貌？”
“那杀手速度极快，全身罩在黑衣里，只露一双阴冷的眼睛。”李默急促地喘息着，“他出手用的是淬毒短刃，和苏晴姑娘说的鬼面暗杀手法一致，属下追了三里地，还是让他遁入迷雾了。”
苍松首座脸色铁青，铁杖重重砸在地上：“这群鼠辈，竟白日里就敢犯我青云！”他转头看向掌门，“掌门，老夫愿带弟子去西麓搜查，定要将这杀手揪出来！”
“不可。”掌门真人摇头，目光沉凝，“这分明是调虎离山之计，引我们分散兵力。李默，你带十名精锐弟子加强各阵眼巡逻，务必小心戒备。”他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齐昊带着两名弟子快步走来，神色凝重。
“掌门真人，弟子有要事禀报。”齐昊走到高台前，从怀中取出一块染血的布料，“这是在北坡竹林发现的，上面绣有鬼面图腾，而且……”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弟子排查时发现，苍松首座的令牌碎片不止一块，库房的清心草也少了大半，而清心草正是克制血气的关键药材。”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苍松首座猛地转身，怒视着齐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怀疑老夫通敌？”铁杖直指齐昊鼻尖，“令牌碎片被盗，库房失窃，自有护院弟子看管不力之过，与老夫何干！”
“首座息怒，弟子只是陈述事实。”齐昊躬身行礼，语气却毫不退让，“但除了首座与掌门，知晓库房药材存放位置的人寥寥无几，此事确实蹊跷。”
王小胖心头一动，突然想起昨夜在禁地时，镇邪玉曾短暂感应到一丝异样的灵力波动，当时以为是加固阵法引发的余波，如今想来，那波动竟与苍松首座的灵力属性有几分相似。他刚要开口，就见苏晴从丹堂方向跑来，手中拿着一个瓷瓶。
“掌门真人，张远醒了！”苏晴的声音带着欣喜，却又迅速沉了下去，“他说墨无常曾提过，苍松首座二十年前与血影宗宗主有过密会，还说……还说首座的令牌是当年亲手赠予血影宗的信物！”
苍松首座身形猛地一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周围弟子的目光立刻变得异样，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掌门真人眉头紧锁，挥手制止了众人的议论：“苍松，此事你可有解释？”
“一派胡言！”苍松首座怒喝一声，眼中却闪过一丝慌乱，“二十年前我确曾追击过血影宗宗主，但从未有过密会！定是墨无常挑拨离间，想让我青云自相残杀！”他突然看向齐昊，“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串通墨无常陷害我！”
齐昊面露委屈：“首座此言差矣，弟子一心戴罪立功，怎会做此等事？张远所言句句属实，弟子可以作证。”
场面顿时陷入僵局，王小胖悄悄掏出青铜罗盘——那是苏晴昨日借给他辅助感应血气的，指针此刻正微微颤动，指向苍松首座腰间的储物袋。他心中疑窦丛生，刚要上前细看，却被林玥拉了拉衣袖，她递来一个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此事容后再查。”掌门真人的声音打破了沉寂，“眼下大敌当前，不可因内疑自乱阵脚。苍松，你暂留主峰协助调度，西麓阵眼由朝阳峰首座代为镇守。齐昊，你继续排查内鬼，务必在今日日落前有个结果。”
散场后，王小胖拉着苏晴来到丹堂偏室，张远正躺在床上，脸色虽依旧苍白，但气息已平稳了许多。“张远，你再仔细想想，墨无常是怎么说苍松首座的？”王小胖轻声问道。
张远皱着眉头，眼神中带着恐惧：“他说……他说当年血影宗宗主曾救过苍松首座的命，两人约定互不干涉，首座还把令牌给了他作为凭证。后来血影宗被镇压，首座怕事情败露，就一直隐瞒至今。”他顿了顿，从枕下摸出一枚小小的银簪，“这是我趁墨无常不注意偷拿的，他说这是鬼面组织的信物，能在青云山畅通无阻。”
苏晴接过银簪，仔细端详着：“这簪子上刻着细微的符文，和之前在瘴蜥毒素里发现的符文一致，确实是鬼面的东西。”她抬头看向王小胖，“但苍松首座向来刚正不阿，真的会通敌吗？”
王小胖没有回答，指尖摩挲着罗盘，突然想起一事：“齐昊说库房的清心草少了，我们去库房看看。”两人快步赶到库房，值守的弟子正急得满头大汗，货架上的清心草果然少了大半，地面上还留着淡淡的血气痕迹。
“昨晚是谁值守？”苏晴问道。
值守弟子脸色发白：“是……是齐昊师兄安排的龙首峰弟子，今早换班时才发现失窃了。”
王小胖心中的疑虑更甚，拉着苏晴直奔禁地。刚踏入禁地，血魂珠核心就剧烈震动起来，红光透过衣襟映出，直指石台角落——那里竟有一滴未干的血迹，散发着与齐昊剑上相似的灵力波动。
“这是……”苏晴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银针挑起血迹，“里面混杂着清心草的汁液，还有鬼面毒素的残留！”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脚步声，齐昊带着两名弟子走了进来，看到两人，故作惊讶：“王小胖、苏晴姑娘，你们怎么在这里？禁地不可随意出入。”
王小胖不动声色地挡在血迹前，故意问道：“齐昊师兄，你不是在排查内鬼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掌门让我检查阵法加固情况。”齐昊目光闪烁，视线不自觉地瞟向石台角落，“你们发现什么了？”
苏晴立刻会意，举起手中的银针：“只是看看加固丹的效力，没想到血气残留这么顽固。对了，齐昊师兄，库房失窃的清心草有线索了吗？”
齐昊脸色微变，连忙摇头：“还在排查，不过我怀疑是苍松首座的人干的，毕竟只有他能随意出入库房。”他说着就要上前查看石台，王小胖急忙拦住：“师兄小心，阵法刚加固完，灵力波动不稳定，以免受伤。”
齐昊见状，只好作罢：“那你们小心些，我去别处看看。”待他走后，王小胖立刻将血迹收好，脸色凝重：“齐昊有问题！他的灵力波动和血迹里的一致，而且他刚才明显在找什么。”
“可他为什么要陷害苍松首座？”苏晴不解。
“或许苍松首座知道他的秘密。”王小胖沉思道，“张远说墨无常和鬼面里应外合，齐昊很可能就是那个内鬼！他故意泄露阵法秘密，又陷害苍松首座，就是为了搅乱青云，给墨无常创造机会。”
两人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钟声，比之前更加急促。他们急忙冲出禁地，只见主峰上空升起一道黑色狼烟——那是阵眼遇袭的信号。“是北坡阵眼！”苏晴惊呼，手中罗盘的指针疯狂转动，“血气浓度暴涨，还有大量鬼面毒素的波动！”
马大壮和林玥此时也奔了过来，马大壮气喘吁吁：“不好了，北坡阵眼被鬼面杀手偷袭，朝阳峰首座受伤了！齐昊师兄已经带弟子过去了！”
四人立刻朝着北坡疾驰而去，一路上不时看到受伤的弟子，地面上散落着黑衣碎片和淬毒短刃。刚到北坡，就见齐昊正与一名黑衣杀手缠斗，那杀手的招式凌厉狠辣，招招致命，齐昊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肩头已被划开一道伤口。
“住手！”马大壮大喝一声，挥舞着木杖冲了上去，狠狠砸向杀手后背。杀手急忙转身格挡，露出一双阴冷的眼睛，正是李默描述的模样。王小胖趁机掏出镇邪玉，白色光芒瞬间爆发，杀手见状脸色骤变，转身就要逃跑。
“想走！”苏晴早已掏出银针，挥手掷出，银针精准地射中杀手的膝盖，毒素瞬间发作，杀手踉跄着摔倒在地。林玥立刻上前将其制服，扯下他的面罩，露出一张陌生的脸，嘴角还留着未干的血迹。
齐昊捂着伤口走上前，喘着粗气：“多谢各位相助，这杀手太难对付了。”
王小胖盯着他的伤口，突然问道：“师兄的伤口怎么没有中毒？鬼面杀手的刃上都淬了毒。”
齐昊脸色一僵，随即笑道：“多亏苏晴姑娘之前给的解毒丹，正好派上了用场。”
苏晴心中一凛，她分明只给过巡逻弟子解毒丹，并未给过齐昊。但眼下情况紧急，她只好暂时按下疑虑。
此时，掌门真人和苍松首座也赶到了，看到被制服的杀手，苍松首座立刻上前：“说！是谁派你来的？苍松首座是不是和你们勾结了？”
杀手冷笑一声，突然猛地张口，嘴角流出黑血，瞬间没了气息。“是藏在牙齿里的毒！”苏晴上前检查后说道，“和张远体内的毒素同源。”
苍松首座看着死去的杀手，又看向齐昊，眼中满是不甘：“又是一条死无对证的线索。”
掌门真人叹了口气：“看来内鬼确实在暗中作祟，齐昊，你排查时可有发现其他疑点？”
齐昊躬身道：“弟子发现苍松首座的书房近日常有异动，昨晚还看到有人深夜出入，只是没能看清样貌。”
苍松首座怒不可遏：“齐昊！你休要得寸进尺！老夫的书房岂容你随意窥探！”
“好了！”掌门真人厉声制止，“今日先到这里，各脉加强戒备，明日再议。齐昊，你随我来，我有话问你。”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王小胖悄悄将苏晴拉到一旁：“齐昊在撒谎，他的伤口根本不是解毒丹的作用，倒像是提前服了解药。而且他刻意引导我们怀疑苍松首座，肯定有问题。”
“我也觉得不对劲。”苏晴点头，“张远还说墨无常有苍松首座的令牌碎片，或许我们可以去苍松首座的书房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当晚，月色朦胧，王小胖和苏晴借着夜色掩护，悄悄来到苍松首座的书房外。书房内亮着烛火，苍松首座正独自踱步，神色烦躁。两人屏住呼吸，透过窗缝望去，只见他从书架后取出一个木盒，打开后里面竟是半块令牌——与张远拿出的碎片正好吻合。
“难道苍松首座真的……”苏晴刚要开口，就见苍松首座突然对着令牌喃喃自语：“师兄，当年之事我也是身不由己，如今青云大难，我岂能坐视不管？若齐昊真是内鬼，我定要揭穿他的真面目。”
两人心中一惊，正准备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齐昊正站在不远处，手中长剑泛着寒光：“王小胖、苏晴姑娘，深夜窥探首座书房，可是想通敌叛国？”
“是你！”王小胖立刻掏出镇邪玉，“齐昊，你才是内鬼！你故意陷害苍松首座，泄露阵法秘密，还偷了清心草给墨无常！”
齐昊脸色一变，随即冷笑：“一派胡言！我看你们才是鬼面的奸细！”他挥剑直冲过来，剑气凌厉，带着淡淡的血气。王小胖急忙举起镇邪玉抵挡，白色光芒与剑气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苏晴趁机掏出银针掷出，却被齐昊侧身躲开。“没想到吧，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齐昊的声音变得阴冷，“苍松那老东西当年确实和血影宗有过交集，但他不敢承认，正好成了我的棋子。”
“库房的清心草是你偷的？张远也是你故意放回去传递假消息的？”王小胖怒喝。
“不错。”齐昊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只要苍松被定罪，掌门就会信任我，到时候月圆之夜，我只需在中枢阵眼动手，护山大阵便会不攻自破。血影宗承诺给我副宗主之位，这青云山，迟早是我的！”
就在此时，书房门突然打开，苍松首座手持铁杖走了出来，脸色铁青：“果然是你！当年我就觉得你心机深沉，没想到你竟勾结邪魔！”他铁杖一挥，带着浩然正气砸向齐昊。
齐昊见状，转身就要逃跑，却被突然出现的李默拦住。“齐昊师兄，你跑不掉了。”李默长剑直指他的咽喉，“掌门早就怀疑你了，让我暗中监视，没想到你真的露出了马脚。”
齐昊环顾四周，知道已无路可逃，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暗红色的珠子——竟是另一块血魂珠碎片！“既然如此，大家就同归于尽！”他将碎片举过头顶，血气瞬间爆发，与王小胖怀中的核心产生强烈共鸣，周围的灵力开始剧烈紊乱。
“不好！他要引爆碎片！”苍松首座惊呼，急忙挥动铁杖布下结界。王小胖立刻将镇邪玉与核心贴在一起，两道光芒交织，形成一道光柱直冲碎片。“轰”的一声巨响，碎片的血气被光柱驱散，齐昊被冲击波震飞，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李默立刻上前将其制服，齐昊挣扎着喊道：“墨无常不会放过你们的！月圆之夜，鬼面会大举进攻，你们根本挡不住！”
苍松首座看着被押走的齐昊，长叹一声：“都怪我当年没有及时揭穿他的真面目，差点酿成大祸。”他看向王小胖和苏晴，“多谢你们，若不是你们，我恐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此时，掌门真人也带着弟子赶来，看到地上的碎片，眉头紧锁：“没想到齐昊竟藏着另一块碎片，看来墨无常手中还有更多。”他捡起碎片递给王小胖，“你将这碎片与核心融合，或许能增强核心的力量，对抗墨无常。”
王小胖接过碎片，与核心和镇邪玉放在一起，三者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融合成一枚完整的血魂珠，红光中带着淡淡的白色光晕，血气被彻底压制。“太好了！”苏晴欣喜道，“这样一来，墨无常就算拿到其他碎片，也无法破解护山大阵了！”
掌门真人点头，眼中却依旧凝重：“但鬼面组织的实力不容小觑，齐昊说他们会大举进攻，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苍松，明日你恢复原职，镇守西麓阵眼。李默，加强各脉巡逻，不可有丝毫松懈。”
众人领命而去，夜色更深了，青云山却依旧灯火通明。王小胖握着融合后的血魂珠，镇邪玉的温润透过掌心传来，心中的底气足了几分。但他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月圆之夜的决战，才是真正的考验。
苏晴走到他身边，递来一瓶丹药：“这是我炼制的聚气丹，能临时提升灵力，你收好。”她抬头望向天空，月色已渐渐圆润，“还有两天，我们一定能守住青云山。”
王小胖点头，握紧了手中的血魂珠。远处的山谷中，传来几声凄厉的狼嚎，夹杂着淡淡的血气，仿佛是墨无常的挑衅。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月圆之夜，无论来的是墨无常还是鬼面组织，他都要与之周旋到底，守护好青云山的每一寸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