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飞背着手，目光望向北方，声音逐渐低沉：“我没打算攻打大同…… 我瞄准的是河源。”
“我先佯装出击 ——”
“报告！”
话还没说完，通讯兵拿着电报急匆匆冲了进来。
“报告团座！大孤山警备旅李申发来的电报！”
“哟？” 楚云飞挑起眉毛，“他不是刚去八路军总部吗？这才刚到，就有消息了？难道是闻到我新厨子做的红烧肉香了？”
他笑得合不拢嘴：“这老李，鼻子比猎犬还灵！正好，今晚咱摆上一桌，好好跟他叙叙旧 ——”
他展开电报，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方立功心里 “咯噔” 一下：“团座？怎么回事？八路总部防守那么严密，难道小鬼子打进去了？”
楚云飞没说话，把电报递给了他。
方立功扫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钱伯钧？！钱伯钧营长？！他…… 他竟然要投敌？”
“没错。” 楚云飞声音冰冷，“他和河源县的鬼子宪兵队长平田一郎来往密切，这有密电为证。”
方立功急忙摇头：“不可能啊！钱伯钧可是您一手提拔起来的老部下！从连队起就跟着您，中原大战时您遇袭，他还替您挡过子弹！您给他的武器装备和粮饷，在全团都是最好的！他到底图什么呢？”
“我懂。” 楚云飞闭上眼睛，缓了缓，“他是我从排长一路提拔上来的，都三十年了，从来没背叛过我。”
“但这…… 李申没必要骗咱们。那小子虽说现在官职比咱高，可向来不瞎编乱造。要是没有确凿证据，他肯定直接来找我了。”
方立功声音颤抖：“那…… 那他们是不是已经动手了？”
楚云飞还没来得及回答，又一封电报送了进来。
他看了一眼，突然仰头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好！好你个李申！”
他猛地把电报拍在桌上：“他早料到咱们可能不信，所以直接派人 —— 带了两个排，悄悄潜伏到李家镇外待命！就等咱们这边有风吹草动，立刻行动压制！”
他一把抓起帽子：“孙铭！”
“到！”
“集合警卫班，跟我去李家镇 —— 马上出发，一秒都不许耽搁！”
“老子倒要看看，到底谁敢在我楚云飞的地盘上搞鬼！”
“不行啊团座！钱伯钧要是真打算反，您这时候去，那不是白白送死吗！” 方立功脸色惨白，声音都变了调。
“他敢？” 楚云飞冷哼一声，眼神像利刃般射向方立功，“老子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宰了他！”
话音刚落，他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朝团部外走去，翻身上马，十几名警卫紧跟其后，扬尘而去，转眼间没了踪影。
方立功瘫坐在原地，手里紧捏着那张电报，手心全是汗水。他哆哆嗦嗦地又看了一遍 —— 这电报，居然是写给自己的？
第一条内容是：【钱伯钧马上要行动，云飞兄会独自前往，我已率领主力在附近接应，咱们里应外合，先把这叛徒解决掉！】
第二条是：【方参谋长等团座出发后，立刻带领 2 营、3 营、炮营和重机枪连，秘密突袭大同的铁矿和火车站，趁敌人不备，端掉他们的老巢！】
我去！
李申都已经离开了，隔了这么远，估计连 358 团的方位都不一定记得清，居然能摸透团里这些人的心思？还安排我带兵去埋伏？万一大同的鬼子不理会河源这边，团座一个人冲进危险之地，被钱伯钧抓住送给鬼子领赏，那可怎么办？
方立功脑袋里乱成一团。楚云飞临走时，把这电报塞到他手里，那架势就跟托孤似的，显然是铁了心让他照做。可问题是 —— 自己才是跟了团座七八年的亲信！一起南征北战，扛过枪、流过血的人是自己啊！李申呢？早就不是咱这边的人了，现在都自立山头了，跟咱关系都疏远了！
凭什么？凭什么他一个外人，说话比自己还管用？
他胸口像被大石头堵住，憋闷得难受，咬咬牙，一跺脚，冲着门外大喊：“传令！2 营、3 营、炮营、重机枪连 —— 全体集合！马上分发弹药，即刻出发！”
“是！”
“咚！咚！咚！”
大孤镇方向，马蹄声如雷般炸响，楚云飞人还没到，身上的杀气已经先一步传来。
而这边，钱伯钧刚满脸堆笑地送走平田一郎的手下郑谦一，正得意洋洋，冷不丁听到警卫大喊：“报告营座！团座来了！”
“啥？！” 钱伯钧当场吓得腿软，脸色铁青，“他这时候来干什么？！”
张富贵也吓得浑身发抖，像筛糠一样：“该不会…… 是来查咱们的吧？”
楚云飞是什么人？那可是快枪手出身，开枪杀人从不犹豫。治军严厉得如同阎王发令，稍有犯错动不动就拖出去枪毙。他们现在干的可是叛国投敌的死罪，要是被抓住，都不用别人帮忙准备棺材。
“还愣着干什么？” 钱伯钧突然眼睛一红，“干掉他！用他的人头，换咱们的前程！走！老子亲自去会会他！”
楚云飞刚迈进院门，钱伯钧的手下就气势汹汹地往屋里冲。
院子里顿时枪声大作，桌椅被打得东倒西歪，子弹四处横飞。张富贵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就被打爆了。孙铭急忙掀翻桌子当作盾牌，死死护住楚云飞，一边咒骂一边开枪还击，硬是扛住了敌人三轮猛烈的攻击。
“我去你大爷的！” 李申趴在远处的树上，咬着草根冷笑，“钱伯钧这混蛋，以前凭什么跟老子平起平坐？1 营兵力最多、装备最好，全是团座偏爱惯出来的废物！蠢到这种地步，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他转头一看 —— 段鹏早就架好了 60 炮，炮筒还冒着热气呢。
一千五百米，正好在射程范围之内。
“目标锁定！” 段鹏大声吼道。
“开炮！”
“轰 ——！”
一道火光划破长空，炮弹如流星般坠落，正好击中站在墙边指挥的钱伯钧胸口。血花四溅，他整个人直接飞出三米多远，当场就没了气息。
“钱伯钧死了！弟兄们，冲啊 ——！”
楚云飞带着警卫队像潮水般涌进院子，正准备大干一场，结果刚出大门，几十支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