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兄弟们刚在松塔镇取得胜利，又在苍云岭浴血奋战，连一口热汤都没来得及喝，就这么被天上的畜生给残忍地屠戮在地上！
“狗日的小鬼子！总有一天，老子要把你们的机场全都炸到天上去！”
“陈……”
“咻 ——！”
天上的那些飞行员也愣住了。
地面上哪还有活人？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尸体和流淌成河的鲜血，衣服破碎、帽子歪斜、枪支散落一地，有八路军的，有晋绥军的，还有他们自己人的，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这…… 这到底是经历了多少场惨烈的血战？”
有人忍不住从机舱里探出头干呕，底下全是翻涌的血浆，黏糊糊地流到沟里，熏得人头晕目眩。
“八嘎！这难道是一场大型会战？”
一帮飞行员吓得赶紧拉升飞机，紧接着 “轰！轰！轰！” 一连串炸弹从天而降，把山坡炸得泥石横飞，大地仿佛在痛苦地抽搐。
李云龙躲在坡后，脸色变得铁青：“我的老天爷啊！鬼子这是把整个航空队都调过来了？！”
他刚让人把缴获的二十车物资堆在路边，兴奋劲儿还没过去，炸弹就像雨点一样砸了下来。十来辆大车瞬间被烧成焦炭，九二式重机枪被炸得和破铜烂铁混在一起，炮筒扭曲得像麻花。
“我的重机枪啊 ——！” 李云龙跪地痛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团长，那几门山炮…… 也全没了。” 沈泉声音颤抖地说道。
“狗娘养的！” 李云龙抄起枪就想朝着天上射击，“老子现在就飞上去，把那群兔崽子的脑袋一个个拧下来当尿壶！”
可他一扭头，发现晋绥军那边的情况更惨 —— 战士们四处奔逃，鬼子飞机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在头顶盘旋。
“坏了！” 李云龙心里猛地一沉，“坦克部队都快到跟前了，要是这些飞机在空中掩护，咱们的火力只要一暴露，马上就会被掀翻！拿什么去抵挡？难道用血肉之躯吗？”
“咚、咚、咚 ——！”
远处陡然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
李云龙瞪大了眼睛，惊叫道：“我去！晋绥军的骑兵…… 冲出去了？”
他们这是不要命了吗？往松塔道方向跑？那可是鬼子飞机的活靶子啊！
他正呆呆地站着，报务员急匆匆地一头撞过来：“团长！晋绥军警备旅来电 —— 说他们的骑兵去引开飞机，让咱们赶紧撤！”
李云龙愣了足足三秒，喉咙像是被铁箍紧紧勒住。
李申…… 居然让自己的骑兵去当诱饵？
他之前还拿了人家的弹药，扛走人家的步枪，顺走人家的刺刀…… 现在人家却在用生命给他开辟退路？
“老子…… 真不是个东西。” 他嗓音沙哑，猛地一跺脚，转身大声吼道：“全队听令！收拾东西！马上走！一个都不许留下！”
六百多人撒腿就跑，虽然没带走重炮，但每个人都拎着三四条日式枪械，背上挂满了子弹带，装备比全军其他团加起来还要齐全。
“哟西！发现敌骑！二中队、三中队！追上去消灭他们！”
空中两组共十二架战斗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猛地向下俯冲。
地面上，小林中佐紧紧盯着那些飞驰的黑影，嘴角微微一扯，恶狠狠地说道：“杀！把他们全部杀光！”
“哒哒哒哒 ——！”
机枪子弹如毒蛇吐信般疯狂扫射，一匹匹战马连人带鞍瞬间被炸成烂肉。血花溅到半空，人和马的碎块飞得比落叶还高。
李申趴在坡上，看得浑身发凉。
他一动也不敢动。
天上还有十二架轰炸机在盘旋，就像悬在头顶随时会落下的铡刀。
一旦主力部队被发现藏在谷底……
那等待他们的结局，就只有全军覆没。
就如同百年前，一千骑兵便能冲散一万步兵。
而现在 —— 五十架飞机，要碾死几千步兵，简直如同踩死蚂蚁一般容易。
“咻 —— 咻 —— 咻 ——” 带队引开鬼子骑兵的，正是孙德胜。这小子压根没等飞机飞到头顶才有所行动 —— 早在小鬼子的侦察机刚在天上露头，他就接到了防空营已经秘密就位的密电。
他二话不说，带上剩下那七十来号残兵，策马朝着松塔镇冲去。
那地方早就空无一人，三千多老百姓早被转移到大孤山，房屋倒塌、门窗洞开，正适合作为防空据点。砖墙能够挡住弹片，阁楼可以藏下机枪，就连猪圈都能改造成观察哨。
“咚、咚、咚！”
才跑出两里地，他身后就只剩下十来号人了。再回头望去，三十六座高射阵地已经布置妥当，子弹上膛，炮口朝天，就等着鬼子飞机自投罗网。
“第一中队、第四中队，压上去！”
天上的指挥官小林中佐眼见机枪子弹打光了，立刻招呼第二波飞机冲上来。可他万万没想到，孙德胜这群人，早已钻进镇口。
李四福趴在一顶黑布篷下面，只露出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天边。他嘴唇干裂，喉咙干涩得难受，但双手稳得如同铁铸。
“三千米，两千六百米…… 等他们俯冲下来，等他们靠近，一梭子打落三个！”
“好！”
“咻 —— 咻 —— 咻！”
在冲到镇口的瞬间，孙德胜身后最后十个兄弟，连人带马，被炸得血肉横飞。子弹擦着他的后背飞过，烫得他脊梁骨一阵发麻。他猛地一翻身，直接从马上滚落，胯下那匹跟随他五年，从山西一路征战到此处的枣红马，瞬间被撕成一堆碎肉和血沫。
他瘫倒在泥地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从鼻梁两侧啪嗒啪嗒地砸进土里。
“一千米！一千五百米！防空一连 —— 开火！”
“呼 ——”
刹那间，上百张篷布被掀开！三十挺改装过的高射机枪，齐刷刷地抬起枪口！鬼子飞行员刚察觉到下方的动静，连惊叫都来不及发出 ——
“哒哒哒！哒哒哒！”
十条火龙从地面猛然窜起，横扫天空。
三架九七式战斗机，连个翻滚动作都没来得及做，就在半空中炸成三团火球，碎片如暴雨般纷纷洒落。
“轰 —— 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