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那千把号人，手里拿的都是些破枪破炮，居然要去硬刚坂田联队？这不是去白白送死嘛？”
“但这世上，还真没有李云龙不敢做的事。”
李申目光紧盯着苍云岭的方向，语调放低，缓缓说道，“整个八路军里，我最了解他 —— 他可不是莽撞行事，而是心里有了算计，才敢拼上性命去赌一把。”
寿阳城外，李云龙领着团部和突击队，一路疾行。他们翻过了山梁，李云龙扭头朝着苍云岭方向望了一眼。
“张大彪！晋绥军到地方了没？”
“报告团长！天还没亮就埋伏好了！两个步兵营加上一个炮兵连，两千多号人，全猫在山脊上呢！”
“好！” 李云龙猛地一拍大腿，“有他们在，老子就能放心去掏鬼子的屁股了！李申那家伙让运输队传话说 —— 打完这一仗，缴获全凭个人本事！谁抢到就归谁！”
他转过头，目光扫过身旁一群光棍儿兵，大声喊道：“你们这帮没枪的兔崽子，每人都给老子扛一挺机枪回来！”
“团长，您先得问问坂田那老鬼子，有没有那么多机关枪供咱们扛啊！”
“管他有没有！”
李云龙眼睛一瞪，“那两门迫击炮，可是‘借’来的！要是不打回来十门大炮，我回去咋还？我心疼得很呐！”
“那行！”
张大彪一抱拳，“您就等着，我亲自给您扛两门九二式回来！”
“说好了！”
李云龙嘿嘿笑了笑，举起了望远镜。
正太线上，突然烟尘四起。
“报告！一营被鬼子发现了！”
“撤！” 李云龙眼神瞬间锐利起来，“让他们往后跑，把鬼子往小关庄引！”
“张大彪！”
“到！”
“突击队，跟我进野狼峪！把所有干草都裹在身上！等一营、二营往后撤，鬼子追进山谷里，咱们就 —— 跟他们近身干！”
“是！”
李云龙啐了一口唾沫，小声嘀咕道：“老子终于明白李申为啥在大孤镇砍了上千鬼子脑袋堆成京观了。这事儿确实狠，可真他娘解气。今天老子要是能干掉几百个，也这么干！”
“团长！可咱八路从来没干过这种事啊！旅长知道了非得扒了您的皮不可！”
“怕什么？”
李云龙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老子要是打赢了，功劳能把过错都盖住！就算到总司令那儿，老子也有底气拍桌子！”
想当年，他在长征路上就已经是团长了，能把整本《岳飞传》背得滚瓜烂熟，还当过师长的警卫员，总参都点过他的名，副总指挥更是亲自点将让他带突击队。
换了别人有这样的资历，早就当官摆架子去了。
可李云龙呢？他眼里就只看得见枪响、弥漫的烟尘，以及敌人倒下的声音。
“嘭 ——！”
远处，一连串的爆炸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太君！太君！八路在后面追击！”
寿阳宪兵队七百多人，骑着五辆摩托车，轰隆隆地疯狂追击。八路军边打边撤，还故意扔下十几个伤员，显得慌慌张张，毫无章法。
可刚翻过铁路，一辆摩托车就撞上了绊索，连人带车直接飞了出去，人和马在地上滚成一团。
没了摩托车，鬼子只能靠两条腿追，累得气喘吁吁。
沈泉哪能放过这个机会？
“机枪手！给老子狠狠地压住！”
捷克式机枪扫射出去，鬼子瞬间被压制在地上。
“八嘎！你们不过五百人，凭什么还敢回头反击？！”
鬼子气得暴跳如雷，重新整顿队伍，朝着一营猛扑过去。
一营并不与他们硬拼，扭头就跑，一口气狂奔了二十里，把鬼子引到了小关庄后面的野狼峪。
一营迅速钻进山沟，二营则堵住了谷口。
两个中队的鬼子，就这么一头扎进了死胡同。
“快撤！这是个圈套！” 寿阳宪兵大队长黑木少佐吓得脸色煞白，“马上请求坂田大佐增援！这是共军的主力团！枪法又准，胆子还大，我们根本撑不住啊！”
“呜 —— 嘟 ——”
在山谷的深处，那如同汽笛般的号角声，冷不丁地骤然响起。此时，电报刚刚送达，寿阳城内，坂田信哲正对着堆积如山的物资单子，用力地揉着太阳穴。
“这个李申，简直就是块甩不掉的牛皮糖！” 他愤怒地一拳砸在桌上，“跑得比狐狸还快，下手比毒蛇还狠，到处都有他的踪迹，防都防不住。又是夜袭，又是伏击，甚至还假扮我们大日本皇军，居然还会说日语…… 这哪里是人，分明就是鬼魅！”
“联队长！” 黑岛一龙匆匆赶来，脸色惨白如纸，“宪兵队遭遇不测了！在三十里外的野狼峪，被八路的一个团围得严严实实！再不去救援的话，恐怕最后连骨灰都找不到了！”
坂田一下子猛地站起身来，双眼布满血丝，怒声吼道：“我不是早就交代过了吗？守住铁路！别追太远！他们倒好，一头就扎进了敌人的老巢，三百号人竟敢往人家的心口上捅？这纯粹就是去送死！”
“嗨！” 黑岛一龙低着头，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但紧接着，他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可是…… 联队长，如果宪兵队全军覆没，那谁来替我们镇守寿阳？咱们联队全部调出去的话，万一城里出了事，恐怕连个能应急的人都没有啊！”
坂田顿时一愣，咬着牙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后猛地一挥手，下令道：“传令！第一、第二步兵大队，立刻出发，抄近路赶往野狼峪！我亲自率领第三大队和炮兵随后压阵！第五大队，给我牢牢地守在城里！哪怕一根毫毛都不许乱动！”
“嗨！”
“哈伊！”
就在城门刚刚吱呀一声缓缓拉开的时候，李申那边的电报也送到了。
“旅座！坂田联队行动了！四千多鬼子，四个步兵大队外加一个炮兵营，正朝着野狼峪全力进发！”
“好！” 李申微微眯起双眼，目光紧紧盯着寿阳方向，仿佛即便隔着几十里的距离，也能看穿那道城门，“还不够 —— 马上给李云龙发电报：让他放开手脚大胆干，所有的鬼子增援，我来阻拦！他只管把这群龟孙子往巷云岭引！等他们一脚迈进那道口子，我就让他们全部葬身此地！”
“是！”
—
“杀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