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申猛地一激灵，手里的烟差点掉在地上。
独立第 1 混成旅团，晋绥军的情报里写得明明白白，他们有两个战车中队！
该死，差点就被这帮小鬼子算计了，像待宰的羔羊一样！
要是自己这边两个骑兵营贸然冲出去围歼伪军骑兵，那两辆铁疙瘩一掉头，不就直接把自己包饺子了？
“这仗到底是谁在指挥？心思细密得如同蛛网，步步设套，环环相扣。”
李申揉着眉心，眼神逐渐变得冰冷，“每一步都掐得死死的，到处都是陷阱。”
“报告！”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如同炸雷一般。
“进来！”
“旅座！358 团急电！”
传令兵气喘吁吁，连气都没喘匀。
“念。”
“李申吾弟：我 358 团三千将士，已秘密抵达辽城外围，随时可向北进发！大孤山一带鬼子调动频繁，恐怕主力已经压境。为兄不等你召唤，主动请战！放手去干！咱一起痛击日寇，为保晋地、拯救神州，老子跟你拼了！—— 楚云飞。”
李申一拍大腿，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好啊！楚云飞亲自来了，这下看小鬼子还怎么翻天！”
“传令，马上回电！请楚团长来大孤山，共商杀敌大计！”
“是！”
不到半天，楚云飞的车队就扬起尘土，开进了营地。
李申摆了满满一桌好酒好菜，热气腾腾的。楚云飞一进门，咧嘴就笑，连手套都没来得及摘。
“哎哟，李申，这都多少年没见了？听说你去临汾当翻译，老总还夸你机灵呢！就临汾那地儿，能守得住吗？”
李申灌了一口酒，说道：“守什么守，屁用没有。现在鬼子全盯着徐州呢，华北的兵力空虚得像筛子。只要咱们在大孤山把他们拖住，打出个大动静，整个华北都得翻天！”
楚云飞夹起一块酱牛肉，咔嚓一口咬断，满嘴油光地说：“哟呵，你小子现在口气可不小啊。听说鬼子来了好几万人？就凭你这一个旅，还想把他们全吞了？”
“哼，要是第 109 师团倾巢而出，我或许还会忌惮三分。可现在呢？西山省的主力都调去徐州了，剩下这帮守城的老弱病残，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好！”
楚云飞一拍桌子，“我 358 团现在全换上了晋造装备，重机枪、冲锋枪满满拉了两车，太原会战剩下的老兵，我全收拢起来，组了个加强营，战斗力顶得上半个正规团！你说，要我怎么配合你？”
“守住左翼，牵制住一个联队就行。别的不用管，就像颗钉子一样，死死钉在那儿。”
李申端起酒杯，与楚云飞碰了一下：“团座。”
“别叫团座了，你现在都是旅长了，咱以表字相称！” 楚云飞眯着眼，“你好像还没有表字吧？咱国军的军官，谁还没个表字呢？”
李申摆摆手：“我就是个粗人，不讲究那些。云飞兄，我打算把你们冒充成‘晋绥军 321 团’，你觉得怎么样？”
楚云飞先是一愣，随即猛地瞪大了眼睛：“你是想假扮成友军，糊弄鬼子？好！这主意妙啊！”
“鬼子有飞机大炮，死守城池那就是等死。你小子玩的是野战，擅长穿插，跟八路的打法一个样 —— 我早猜到你不是军校出身，不然打法咋能这么大胆豪放？”
两人相视大笑。
酒足饭饱之后，李申带着楚云飞来到沙盘前。
楚云飞盯着那一堆土堆和木牌，眼珠子都快惊掉了：“你…… 你连作战推演都搞完了？！”
“嗯。”
李申手指在沙盘上划过，说道，“要是死守大孤山，就算赢了也是惨胜，鬼子跑了，咱们也元气大伤。”
“但要是主动出击 —— 先打掉他们的两翼，再切断后路，收复三县，捣毁三处补给点。”
他指尖停住，“如此一来，鬼子在这方圆百里，就彻底没辙了。”
楚云飞沉默了三秒，用力点了点头：“干！我听你的，具体怎么打？”
“左翼，陈家峪 —— 是李云龙的 386 旅新一团。”
“哦！李云龙？”
楚云飞眼睛一亮，“那家伙，看着像土匪，脑子却转得跟机关枪似的，行事从不按常理出牌，我早有耳闻。”
“他一旦动手，寿阳的坂田联队肯定沉不住气，会扑过去围剿他。”
“到时候 ——”
李申微微一笑，“我以战区名义，请求 386 旅主力在石家庄和并径一线牵制住另一个联队，再给他们提供十多万发子弹，让他们把鬼子死死钉在这条线上，动弹不得。”
楚云飞缓缓将手套摘下，一把抓起酒壶，仰头猛灌了一大口，只见他喉结上下滚动。
“好。”
他只吐出这两个字，眼神锐利如刀，“这仗，我陪你打到底。”
你这边部队马上从正太线往北迂回，把咱们‘321 团’的旗子亮出来，大大方方地往北行进。
楚云飞说着，一把接过林云递来的铅笔，在地图上迅速划出一条直直的线，说道：“装作你主力北上？这可忽悠不了小鬼子太长时间。”
他紧盯着沙盘，眉头紧紧拧成了个疙瘩：“你瞧瞧，小鬼子那边可有几百骑兵外加两个坦克队呢。要是咱们动作慢了点，被他们缠上，那可就彻底完蛋了。”
李申嘴里叼着烟，不紧不慢地笑了笑：“要是他们派侦察兵到大孤山一打探，我这戏不就演砸了？到时候他们调大批兵力压过来，咱们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但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守大孤山。”
他眯起眼睛，“我的目标，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 —— 左翼的坂田联队那帮混蛋。”
“坂田联队？！”
楚云飞差点没直接蹦起来，“你疯了吧？去年在忻口，咱们 358 团和他们正面遭遇，一个小时就死了三百多人，要不是撤得快，恐怕连骨头都剩不下！”
“中阳的那两个师，也全被他们打得粉碎！”
“李申，你可别找死啊！” 楚云飞的声音都变了调，“你 321 团虽说能打，可现在一半都是新兵，战斗力能行吗？要不…… 换成武谷联队？或者那帮乌合之众的独立混成旅？哪个不比坂田好对付？”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李申弹了弹烟灰，“武谷那帮窝囊废，就算打败他们，也伤不到小鬼子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