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毒烟顺着南风卷过河谷,初时只是一缕轻烟,眨眼间便连成一片雾霭,裹挟着刺鼻的草木腥气,朝着木部落的阵前扑去。最先被毒烟笼罩的是前排冲锋的木部落战士,他们刚举起武器,就被呛得剧烈咳嗽,眼泪鼻涕直流,手中的刀斧 “哐当” 落地,有人甚至蹲在地上,双手捂着喉咙,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什么东西?!” 络腮胡首领正挥着石斧往前冲,冷不防被毒烟呛得猛一踉跄,他揉了揉刺痛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却只看到眼前灰蒙蒙一片,耳边全是族人的惨叫声和咳嗽声。他怒吼着:“别慌!是烟雾!冲过去!杀了石烈!”
可他的嘶吼毫无用处。木部落的战士本就没什么纪律,此刻被毒烟搅得心神大乱,有人想往前冲,却被身边咳嗽的同伴挡住;有人以为是 “妖法”,吓得转身就跑;还有人在混乱中被自己人推倒,刚爬起来就被踩了好几脚。原本密集的阵形瞬间成了一盘散沙,前排与后排的人挤在一起,乱作一团。
石勇在正面防线看得真切,他挥刀砍倒一个试图冲过来的木部落战士,对着身边的兄弟大喊:“兄弟们!毒烟起了!咱们的援军要来了!冲啊!”
四名战士瞬间来了精神,按照寒浞教的战法,三人组主攻左侧缺口,两人组牵制右侧,刀斧挥舞间,专挑木部落混乱的空隙下手。之前被压制的憋屈此刻全化作了劲头,石勇一刀划破一个木部落战士的胳膊,左侧的战士趁机用矛杆将人推倒,右侧的战士补上一刀,干脆利落。防线不仅不再后退,反而一点点朝着木部落的方向推进。
“埋伏的人该到后军了。” 寒浞站在巨石旁,目光穿透毒烟,盯着木部落的后阵 —— 那里聚集着不少体力不支的木部落战士,正慌慌张张地想往前挤,却被前排的人挡住,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他对石烈道:“咱们也该过去了,趁着混乱,帮兄弟们一把。”
石烈早已按捺不住,握紧手中的青铜长刀,对身后几名留守的族人道:“跟我上!杀了络腮胡,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说完,跟着寒浞,朝着木部落的阵侧跑去。石二则紧紧攥着湿布,躲在巨石后,只敢露出半个脑袋,紧张地盯着战场。
此时,埋伏在矮树林的十名石部落战士已经绕到了木部落的后军。石虎带着人,趁着毒烟弥漫,举起青铜短刀,朝着毫无防备的木部落后军冲去:“杀!”
木部落的后军本就心虚,突然被人从背后偷袭,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有人想反抗,却被石部落战士一刀砍倒;有人干脆扔下武器,朝着河谷对岸跑去。后军一乱,前排的木部落战士也慌了 —— 他们回头看到后军溃散,以为是石部落的援军到了,冲锋的势头瞬间没了,不少人开始往后退。
络腮胡首领气得眼睛发红,他挥舞着石斧,砍倒一个后退的族人,嘶吼道:“不准退!谁退我杀谁!” 可他的威胁根本没用,越来越多的木部落战士开始逃跑,连他身边的亲信都悄悄往后挪。
寒浞和石烈趁机从阵侧冲了进去。寒浞手握青铜短刀,脚步轻盈如狸猫,在混乱的人群中穿梭,专挑木部落战士的手腕、脚踝下手 —— 他没下死手,只是用刀背将人打晕或打退,节省体力的同时,也避免被混乱的战局缠住。石烈则一路猛冲,青铜长刀劈砍间,每一刀都能逼退好几人,很快就杀到了络腮胡首领附近。
“石烈!我跟你拼了!” 络腮胡首领看到石烈,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举起石斧就朝着石烈的胸口劈去。他知道自己今天输定了,只想拉着石烈一起死。
石烈早有防备,侧身避开石斧,青铜长刀横扫,朝着络腮胡首领的腰侧砍去。络腮胡首领连忙后退,却被脚下的尸体绊倒,石斧 “哐当” 掉在地上。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看到一道冷芒朝着自己的脖颈袭来 —— 是寒浞!
原来寒浞早就注意到络腮胡首领,趁着他与石烈缠斗,悄悄绕到了他的身后。此刻见他倒地,寒浞毫不犹豫,手中的青铜短刀精准地架在了络腮胡首领的脖颈上。
“别动。” 寒浞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络腮胡首领浑身一僵,不敢再动 —— 他能感觉到刀刃的凉意,只要再往前一寸,自己的脖子就会被割断。
周围的木部落战士看到首领被擒,纷纷停下脚步,脸上满是惊恐。石烈喘着粗气,走到络腮胡首领面前,冷声道:“你不是想占河谷吗?不是想杀我吗?现在怎么不敢动了?”
络腮胡首领脸色惨白,却还想硬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木部落的人,不会怕你们!”
“你不怕,可你的族人怕。” 寒浞看了一眼周围瑟瑟发抖的木部落战士,突然提高声音,朝着木部落的人喊道:“木部落的人听着!你们的首领已经被擒,降者不杀!若是再敢反抗,休怪我们刀下无情!”
他的声音透过混乱的喧嚣,清晰地传到每一个木部落战士的耳中。原本还在犹豫的人,听到 “降者不杀”,纷纷扔下武器,跪在地上求饶:“我们投降!我们投降!别杀我们!”
络腮胡首领看到这一幕,气得浑身发抖,对着族人怒吼:“你们这群懦夫!起来跟他们拼啊!” 可没人理会他 —— 对这些普通战士来说,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跟着络腮胡首领冲锋,不过是为了一口饭吃,现在首领被擒,他们自然不想再送命。
寒浞看着跪在地上的木部落战士,对石烈道:“留着他们还有用,别杀。”
石烈点了点头 —— 他也不想赶尽杀绝,木部落虽然可恶,但杀了这些投降的人,只会引来更多仇恨。他对身边的族人道:“把他们都捆起来,带到部落外的空地看守,等战后再做处置。”
就在这时,络腮胡首领突然猛地抬头,朝着寒浞的手腕咬去 —— 他想趁机夺刀,拼死一搏。寒浞早有防备,手腕一翻,青铜短刀顺着络腮胡首领的脖颈划过,一道血痕瞬间出现。
“呃……” 络腮胡首领捂着脖子,鲜血从指缝中喷涌而出,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寒浞,身体缓缓倒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到最后一刻,都还带着不甘与疯狂。
周围的木部落战士看到首领被杀,吓得纷纷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喘。石烈看着络腮胡首领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 这个老对手,终于死了,可河谷的争斗,不知道还会不会继续。
寒浞收起青铜短刀,用布擦了擦刀上的血迹,对石烈道:“首领已死,木部落群龙无首,短时间内不会再来找事。现在最重要的是清理战场,救治受伤的兄弟,还有…… 守住河谷。”
石烈回过神,点了点头,对身边的族人道:“快!去通知石勇,让他带着正面的兄弟回来,留下几人看守俘虏。再去部落里叫些人来,救治伤员,清理战场!”
族人连忙应道,朝着各个方向跑去。
毒烟渐渐散去,河谷的风重新变得清新,只是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和草药味。石部落的战士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的在救治受伤的同伴,有的在清理地上的武器和尸体,还有的在看守跪在地上的木部落俘虏,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胜利的喜悦。
石勇带着四名正面牵制的战士走过来,他的青铜短刀上沾满了血迹,脸上的刀伤又裂开了,却笑得格外灿烂:“首领!寒勇士!我们赢了!木部落的人全投降了!”
“赢了!我们赢了!” 周围的战士们纷纷欢呼起来,欢呼声在河谷上空回荡,盖过了之前的厮杀声。
石二从巨石后走出来,看着眼前的景象,又看了看寒浞,眼中满是敬佩 —— 他从未想过,一场看似必败的仗,竟然能被寒浞用计策逆转,这个少年,简直像个 “神人”。
寒浞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河谷 —— 地上的尸体还在清理,受伤的战士在低声呻吟,俘虏们低着头,不敢说话。他知道,这场仗虽然赢了,但石部落付出的代价也不小,接下来,他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先处理战后的事吧。” 寒浞道,“路引不急,等你们安顿好了再说。”
石烈看着寒浞,心中越发敬佩 —— 这个少年不仅有智谋、有勇力,还懂得体谅他人,实在难得。他点了点头,转身去安排战后的事宜,河谷边的忙碌,仍在继续。
夕阳渐渐西斜,将河谷染成一片暖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