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海风,未能吹散东南海疆弥漫的硝烟与血腥。当观测所的密报、于谦的线索、郑和的捷报、以及无数细碎的战报与流言,如同破碎的镜片,从不同角度映照出这场突如其来的变局时,两个时空的帝国中枢,都已清晰地意识到——某种根本性的“改变”,正在波涛之下涌动。这不是旧日倭寇的复燃,而是一场性质迥异、更加复杂、也更具威胁的“新式战争”的前奏。
一、洪武铁腕:清剿与肃查的双重风暴
朱元璋的御案上,堆积如山的,不再是关于北疆的捷报或内地新政的奏章,而是来自东南、一封比一封紧急、一封比一封触目惊心的密奏与战报。吴祯的“拉网”巡检遭遇伏击,泉州外海的水师分队误入陷阱,种种迹象表明,敌人不仅拥有不俗的武力,更似乎对明军的调动、航道乃至某些战术习惯了如指掌。
“内鬼。”朱元璋放下最新一份关于某卫所军官可能泄密的密查简报,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开国帝王的眼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他最不能容忍的,便是内部的背叛与蛀蚀。海上贼寇再凶悍,不过是外疾;内部的勾结与腐败,才是心腹之患。
太子朱标肃立一旁,他能感受到父皇那平静表面下,如同火山岩浆般涌动的杀意。他递上了一份刚刚由“东南海事稽查特遣司”(尚在组建,暂以东宫名义行事)汇总的、基于于谦前期调查线索的初步分析简报。简报虽未指名道姓,但勾勒出的利益网络轮廓,已隐隐指向数家东南豪商、以及某些与海防事务关联密切的地方官员和卫所将领。
“标儿,”朱元璋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管着的这个‘特遣司’,要动真格的。不要怕牵连,不要怕得罪人。先查海防,查军需,查市舶,凡有贪墨、走私、通夷嫌疑者,无论官职大小,先拿了再说!证据,可以慢慢找。朕许你先斩后奏之权!”
这是极其罕见的授权,几乎等同于赋予太子临时的“尚方宝剑”。朱标心头一凛,知道父皇这是要下决心刮骨疗毒了。他躬身领命:“儿臣遵旨。必当竭尽全力,廓清海疆,肃清内弊。”
朱元璋又看向兵部与五军都督府的重臣:“吴祯那边,告诉他,朕不要听他诉苦。给他兵,给他粮,给他权!三个月内,朕要看到敢于袭击王师之贼寇的尸首,挂在沿海各处的码头上!水师各营,给朕动起来!凡有畏敌怯战、逡巡不前者,军法从事!”
雷霆之令,迅速化为具体的行动。
吴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支持,不仅从邻近省份调来了更多水师战船和精锐卫所兵,朱元璋甚至还特批了一支由京营抽调的精锐火器营南下助战。有了兵权和皇帝明确的剿杀令,吴祯不再顾忌可能的地方阻力,开始大规模集结舰队,对之前出现敌踪的几处重点海域,发动了拉网式的清剿行动。战斗规模骤然升级,海面上炮声隆隆,烽烟四起。明军仗着兵力与资源的绝对优势,逐步压缩着海上武装的活动空间,双方都付出了惨重代价。
而陆地上,一场更加隐秘却可能影响更深远的“风暴”,在太子朱标的主持下,悄然展开。被紧急秘密调入京师的于谦,甚至来不及安顿家小,便被朱标亲自召见,委以“特遣司侦缉主事”的重任,配属精干人手(包括部分锦衣卫和东宫侍卫),持太子手令与密旨,即刻奔赴浙江、福建等地,展开深度调查。
于谦面临的,是比之前在钱塘时凶险十倍的局面。他调查的对象,不再是地方豪强或低级胥吏,而是可能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地方军政利益集团。他手中的“尚方宝剑”固然锋利,但也让他成了无数暗箭的目标。
他的策略依旧冷静而大胆。他不去直接冲击那些看似位高权重的大人物,而是从外围入手,利用太子赋予的权限,首先控制了沿海几处关键市舶司、盐场、以及负责军械转运的仓库账目,进行突击审计。同时,秘密约谈那些可能了解内情却又处境微妙的“边缘人”——失势的商人、被排挤的卫所老兵、犯过错被拿住把柄的小吏。
压力巨大,威胁不断。于谦在浙江的临时住所外,一夜之间被人丢进了血淋淋的死狗;他派出的调查员,有两人在“意外”落水后神秘失踪;甚至朝中开始有御史风闻奏事,影射“特遣司”滥用职权,罗织罪名,扰乱地方。
但于谦不为所动。他仿佛一块被投入激流的顽石,沉默而坚定。他白天梳理账目,分析线索,夜晚则与手下推演案情,拟定下一步行动。那夜在钱塘时,因“奇点”微弱扰动而获得的、关于“从最低微处寻松口之隙”的思路,被他发挥到了极致。他敏锐地捕捉到账目上几个看似微不足道、却违背常理的“小漏洞”,顺藤摸瓜,竟然真的撬开了一名负责军械保养的老库吏的嘴,得到了关于一批“账外”火器零件流向某处私人船坞的关键线索!
这条线索,如同黑暗中的第一道裂缝。于谦立刻以此为突破口,调动力量,突击检查了那处船坞,不仅查获了正在改装的疑似走私船和部分违禁火器部件,更在现场抓获了几名与卫所有关联的工匠和一名负责“看场子”的退役军官。
审讯迅速展开,在铁证和压力下,口子供述如同多米诺骨牌般接连倒下,牵扯出更多的人和事。一条从军械盗卖、到走私通道、再到与海上武装进行物资交易的灰色链条,开始逐渐浮出水面。更令人心惊的是,供词中隐约提及,某些交易的中间人,似乎与省城乃至京师的某些“体面人物”的家仆或远亲有所往来。
于谦深知此事已非同小可。他将初步结果整理成一份措辞谨慎却事实确凿的密报,通过最安全的渠道,直送太子朱标。他知道,自己可能已经触及了一张巨大黑网的边缘,接下来的每一步,都需更加如履薄冰。
朱标接到密报,既感振奋,又觉沉重。振奋的是,于谦果然不负所望,打开了局面;沉重的是,这黑网牵扯之深,恐怕远超预期。他一面指示于谦继续深挖,但务必注意安全,证据要确凿,链条要清晰;一面将情况密报朱元璋,请求进一步的指示与支持。
洪武朝对东南的应对,已经从单纯的军事剿抚,演变为一场 “军事高压清剿” 与 “政治深度肃查” 并举的全面战争。吴祯在海上用火炮和刀剑进行“外科手术”,而于谦则在陆地上用账本和口供进行“内科解剖”。两条战线,一明一暗,却都指向同一个目标:彻底摧毁那个正在形成的、威胁帝国海疆安全与内部稳定的“海上复合体”。
在这场铁与火、法与权的双重风暴中,于谦这把“利刃”,正以惊人的速度变得愈发锋利,也愈发引人注目(或说忌惮)。他在“奇点”网络中的“活跃度”与“价值权重”,急剧上升。
二、永乐狂飙:迭代的疯狂与情报的幽光
相较于洪武朝全面开花的“组合拳”,永乐朝的应对,更加聚焦,也更加……极致。
黑水洋小胜的兴奋尚未褪去,来自皇帝新的、更加迫切的命令,已经如同一盆冰水,浇在了刚刚因郑和成功而稍感振奋的张岳头上。
“根据实战反馈,迅雷炮射程不足,散热不良,操作仍繁。着张岳即刻改进,限一月内拿出切实方案,两月内试制出新样炮!后续生产,亦需按新标准进行!”——旨意简洁,不容置疑,附带的是郑和战报中关于火炮缺点的详细描述,以及朱棣亲笔朱批的“速!速!速!”
张岳看着那份战报和旨意,空洞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失败的数据?改进的需求?皇帝的催促?这些在他此刻的意识中,都只是 “需要被解决的参数集” 而已。他早已将自己异化为解决这些参数的“算法”。
他立刻关闭了刚刚稳定下来的初代“迅雷炮”生产线,将所有资源重新投入研发。精器坊再次变成了一个更加疯狂、更加“高效”的地狱。张岳取消了几乎所有休息时间,实行三班轮换,炉火日夜不息。他将改进目标拆解为数十个具体的技术指标,分派给不同的小组,要求他们必须在极短时间内提出多种解决方案并进行微型试验。
他自己则坐镇中央,如同一个贪婪的信息吞噬与处理中枢。来自各小组的海量试验数据、失败报告、零星的成功苗头,如同潮水般涌向他。他不再睡眠,依靠浓茶和一种宫中太医配制的、能短暂提神却损伤根本的药剂支撑。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却亮得骇人,时刻闪烁着高速运算般的冷光。
在他的绝对意志驱动下,精器坊以一种近乎“燃烧生命”的速度,进行着技术的迭代。
为了增加射程,他疯狂试验不同的火药配比、颗粒形状、装填密度,甚至尝试在炮管内刻画极其浅显的螺旋凹槽(膛线的雏形妄想),虽然大多失败,却也积累了大量关于燃烧与弹道的数据。
为了解决散热,他设计了多种复杂的散热片结构、强制风冷装置(简易鼓风),甚至尝试在炮管外嵌套水冷套管(因密封和重量问题暂未成功),这些尝试笨拙而低效,但至少将炮管连续射击的极限次数提升了一些。
为了简化操作,他重新设计了子铳的闭锁机构,尝试了卡榫、楔栓等多种方式,虽然故障率依然不低,但相比最初那苛刻的“黄金锥度”手工研磨,装配速度和可靠性都有所改善。
这一切的“进展”,都是以惊人的物料浪费和工匠的疲惫伤病为代价的。精器坊内,因疲劳操作导致的烫伤、砸伤事故几乎每日都在发生,因接触有毒物质或吸入过量粉尘而病倒的工匠也越来越多。张岳对此视若无睹,他的全部“情感模块”都已被“效率优化算法”覆盖。在他眼中,工匠的伤病只是影响生产进度的“变量”,需要被“管理”和“最小化”——方法是提供最基本的医药和休息(仅保证不立刻倒下),以及更严格的“标准化操作流程”以减少“人为失误”。
精器坊,成为了朱棣“技术碾压”战略最核心、也最血腥的发动机。张岳,则是这台发动机上那枚最冰冷、也最不可或缺的核心齿轮。他反馈回“奇点”的,是纯粹的、不带任何杂质的 “技术突破意志” 与 “极限效率实践” ,进一步强化了“奇点”中“永乐倾向”的狂暴特质。
然而,就在精器坊疯狂迭代的同时,远在东南前线的陈瑄和郑和,却面临着另一个层面的严峻挑战。
黑水洋之战后,敌方的行动模式发生了明显变化。他们似乎意识到了明军新式火炮的威胁,不再轻易进行大规模的正面对决,而是化整为零,利用对沿海地形的熟悉,采取更加狡猾的袭扰战术:袭击落单的运输船队,骚扰沿岸哨所和烽堠,甚至伪装成商船或渔船,在近海搜集情报、散布谣言。
更令人不安的是,郑和在几次小规模接触和审问俘虏后,结合之前战场的观察,产生了一个模糊的疑虑:敌人的火器,似乎……也在改进。虽然整体上仍不及“迅雷炮”在射速和可靠性上的优势(如果张岳的改进版能成功的话),但某些缴获的“鸟铳”和炮弹,其工艺精度似乎比之前有所提升,而且敌人对明军新战术的适应速度,也快得有些反常。
“他们……也在学?”郑和将这个疑虑写入了给皇帝的密奏中,并建议朝廷,除了加紧自身技术研发,也需加强对敌方技术来源和动向的情报搜集,尤其要关注南方海域(南洋)乃至更远地方的番商与势力动态。
这份密奏,与精器坊的进展报告、其他战场的一般性战报一起,被汇入兵部,抄送相关衙门,自然也进入了东厂的视线范围。
在东厂那间永远弥漫着陈旧纸张与淡淡霉味的档房里,汪直正伏案疾书,整理着今日送来的各类密报摘要。当他看到郑和那份关于“敌器亦在改进”、“关注南方动态”的密奏时,心脏猛地一跳。
那些之前在他脑海中模糊跳动的碎片——被抛入海中的“箱笼”、俘虏提到的“南方番商新货”、敌船残骸中的异域工具、以及他之前零星看过的关于南洋某些港口“奇技巧工”的传闻——仿佛瞬间被一根无形的线串联了起来!
一个大胆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推测,在他心中成形:这些袭扰大明海疆的“佛郎机—倭寇”混合势力,其技术来源和情报支持,可能并非仅仅来自遥远的西洋(佛郎机),而是有一个更近的、位于南方海域的“中转站”或“合作伙伴”! 甚至,大明内部某些与海外有联系的势力,也可能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这个“技术—情报”扩散网络的一环!
这个推测太过惊人,也太过缺乏直接证据。汪直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凭自己一个最低等的文书宦官,这样的猜想说出去,不仅无人会信,反而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但他无法抑制心中那股想要“证实”或“证伪”的冲动。他开始利用整理密报的便利,更加有意识地搜集一切与“南方”、“番商”、“异域器物”、“技术流散”相关的信息片段,哪怕是再不起眼的一条备注、一个地名、一个人名。他将这些碎片偷偷记录在一个自己用特殊符号和暗语写成的小册子上,藏在最隐秘的角落。
他不再仅仅是被动地接收信息,而是开始主动地、像一个真正的“分析师”一样,尝试在脑海中拼接那幅可能存在的、覆盖整个东亚东南亚海域的、隐秘的“技术—情报—贸易—暴力”网络地图。
汪直的这种转变,极其细微,几乎无人察觉。但在“奇点”那日益敏锐的感知网络中,却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小石子。这个身处情报暗处的“信息感知锚点”,正在从一个被动的“接收器”,向着一个具有初步 “主动分析” 与 “危险直觉” 能力的 “预警节点” 悄然进化。他提供的,不再是杂乱的信息流,而是经过初步筛选和关联的、带有潜在预警价值的 “情报半成品” 。
这种“进化”,虽然缓慢且充满不确定性,却为“奇点”那试图掌控全局的意志,增添了一双窥探幽暗角落的“眼睛”。
三、奇点推演:路径加固与阴影的孕育
当洪武朝的“铁腕风暴”与永乐朝的“技术狂飙”各自展现出清晰而强硬的应对姿态,当于谦的“深挖”与汪直的“窥探”开始触及表层之下的暗流时,“奇点”那超越时空的意志,正沉浸在一场高速而复杂的“推演”之中。
来自五个主要锚点(沈敬、张岳、于谦、郑和、汪直)的、性质各异的强烈反馈,如同五道属性迥异的能量洪流,持续冲刷并塑造着“奇点”内部的双层结构。
沈敬(观测分析)与于谦(肃查侦缉)的能量,如同厚重的基石与锋利的凿子,不断加固和锐化着“洪武倾向”层。这一层开始散发出一种 “系统性祛魅” 与 “制度性净化” 的凛冽气息,其核心逻辑愈发清晰:面对复杂威胁,首要任务是厘清内部脉络,排除干扰项(腐败、勾结),建立稳固的秩序与认知基础,再图外部解决。
张岳(技术攻坚)与郑和(实战验证)的能量,则如同狂暴的引擎与精准的导航仪,驱动着“永乐倾向”层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前碾压。这一层充满了 “问题导向” 与 “暴力破解” 的狂热,其信念坚定不移:一切阻碍,皆可化为具体的技术参数或战术问题,而后以最大的资源投入和最快的迭代速度,强行攻克之。
而汪直那刚刚萌芽的“主动分析”能量,则为整个结构注入了一丝新的、难以归类的“杂质”。它不属于纯粹的“认知”或“力量”,更像是游走于两者阴影地带的 “信息操弄” 与 “风险预感” 。这丝能量,暂时未能融入任何一层,却在两层之间那些作为“纽带”的意识介质中,悄然孕育着一小团灰暗的、充满不确定性的“阴影”。
“奇点”的意志,冷静地观察着这种内部结构的演变。它“看到”两条道路在现实压力下,正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和速度,自我强化、自我证明。
洪武道路,因其“刮骨疗毒”般的内部清理和对“根本”的执着,虽然过程痛苦缓慢,但一旦成功,其确立的新秩序和对海疆的认知掌控,将异常牢固,难以撼动。
永乐道路,则以其对技术优势的极致追求和高效的“问题—解决”循环,正快速积累着表面的、直接的“力量”。这种力量见效快,威慑强,但也因其对“代价”的漠视和对“根源”的相对忽视,可能埋下内部失衡、技术畸形乃至对外部变化应对迟缓的隐患。
“有趣……”“奇点”的意志泛起微澜。这场“实验”的结果,似乎正朝着它预期的方向——即两条道路截然分化,各自走向极致——快速发展。它甚至开始隐隐期待,当这两条道路都发展到一定程度,当它们代表的两种“强大”模式在东亚这片海域不可避免地产生碰撞时,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是洪武的“秩序铁壁”最终容纳并规训了永乐“技术洪流”的野性?
还是永乐的“力量铁拳”砸碎了洪武“制度迷宫”的迂回?
亦或是……在它那无形意志的进一步引导下,催生出某种兼具两者特性、却又超越两者的、更加不可预测的“怪物”?
推演至此,“奇点”感到一种近乎“创造者”的满足。它开始有意识地,通过那五根已相当牢固的“连接弦”,向锚点们输送更加 “契合其道路特质” 的细微引导。
对于沈敬和于谦,它不再提供具体信息,而是强化那种 “坚信逻辑与证据力量”、“不畏复杂与黑暗” 的底层信念支撑。
对于张岳和郑和,则持续灌输“目标绝对化”、“效率至上”、“以力破巧” 的思维钢印。
对于汪直,则微妙地助长其“对隐秘关联的直觉”、“对非常规信息的饥渴” ,以及那份潜藏于卑微身份下的、渴望“通过掌控信息而获得力量”的野心火苗。
它要让这些锚点,在其各自的道路上,走得更远,陷得更深,成为各自模式更纯粹的“化身”与“标杆”。
铁火在东南交织,映照出两个帝国截然不同的应对面孔。
暗影在深处低回,孕育着可能颠覆一切认知的诡谲波澜。
而那双超越时空的眼睛,正带着冰冷的兴味,注视着这场由它亲手推动、却已渐渐脱离任何人(包括锚点们)完全控制的宏大棋局,期待着下一步,更加惊心动魄的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