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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桌上摊着公司年会的合影,我的目光总不自觉黏在林晓身上。照片里的她,眼尾描着精致的细闪,唇色是温柔的豆沙粉,一袭淡紫色礼服衬得她肌肤胜雪,美得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让我每次翻看都忍不住心跳加速。可现实里,这份惊艳却总带着些落差。
就像今天早上,她踩着上班铃声冲进办公室,额前的碎发还沾着水汽,脸颊上一层雪白的香脂没抹匀,在阳光下泛着斑驳的白,和耳后原本的肤色形成明显分界。我假装整理文件,目光却悄悄扫过她的头发 —— 扎成马尾的发丝间,藏着不少白色的头皮屑,想来是昨晚加班太晚,今早又起迟了,连洗头的时间都没有。她低头整理文件夹时,我又瞥见她脖颈处的纹路,在办公室顶灯的照射下显得有些暗沉。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忍不住被她吸引。尤其是她那双伸过来接资料的手,白白净净的,手指肉乎乎的,指节处泛着淡淡的粉,像刚剥壳的春笋。我盯着那双手愣了神,直到她轻声说 “张哥,麻烦让让”,才猛地回过神,尴尬地挪开身子。
更让我心烦的是,上午刚听说她又要被抽调去外地公干,一去就是七八天。我攥着手里的文件,指尖都泛了白,心里满是不舍,却又没法开口挽留 —— 这是公司的安排,我总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耽误她的工作。
她走的那天,我正好被临时叫去开部门协调会。会议室里烟雾缭绕,领导们讨论着年底的考核方案,可我的心思早就飘到了九霄云外。我盯着手机屏幕,生怕错过她的消息,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满是焦虑:她会不会不声不响就走了?我还没跟她说上一句道别呢。
会议开了快一个小时,我实在坐不住,借口去洗手间溜了出来。刚走到走廊拐角,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 林晓穿着天蓝色的毛衣,下身是束腿的运动筒裤,脚上踩着一双白色的跑步鞋,头发用黑色皮筋紧紧扎在脑后,额前光洁得没有一丝碎发,整个人透着一股利落的运动感。
只是那毛衣太长太宽松,把她原本修长的身材遮得严严实实,可即便这样,也难掩她的娇俏。我快步走过去,声音里藏不住的兴奋:“做什么呢,是不是来见我一面然后就走了?”
她被我问得愣了一下,随即掩着嘴笑了起来,眼角弯成了月牙:“我新买的笔记本想装办公软件,正准备找技术部的同事帮忙呢!”
“我有正版的!” 我立刻接话,生怕错过跟她多待一会儿的机会,“一个是 2007 家庭版,还有一个是珠海市政府办公版,都能验证,绝对好用。”
她指了指我刚出来的会议室,语气带着些体谅:“你还有会呢,还是找专业人员装吧,别耽误你的事。”
我哪能放过这个机会,连忙说:“会议快结束了,我陪你过去,正好跟技术部的人打个招呼,装得还能快些。”
她没再拒绝,跟着我往技术部走。楼道里的光线有些暗,我趁着她低头看手机的功夫,悄悄拿出手机给她拍了张照。她听见快门声,抬头疑惑地问:“做什么?”
我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这一去又得七八天,我肯定会想你,看不见你人的时候,还能看看照片解解馋。”
她的脸颊瞬间红了,没说话,加快脚步往前跑了几步,躲到了技术部的门口。我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把照片设成了手机壁纸,才转身回会议室。
可刚坐下没两分钟,手机就震了一下,是林晓发来的微信:“你出来一下,有东西给你看。”
我像弹簧一样从椅子上弹起来,跟领导说了句 “抱歉,有点急事”,就往门外跑。她站在走廊的窗户边,手里拿着一张纸,见我来了,笑盈盈地递过来:“这是我整理的选拔人才的流程表,你帮我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我接过纸,认真地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给她解释哪里需要补充,哪里可以简化。等我说完,她点了点头,转身就往电梯口跑,连句 “谢谢” 都没说。我看着她一闪而逝的身影,心里又气又笑,可更多的是甜蜜 —— 爱到深处,好像她的一切小脾气,都成了可爱的模样。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没在食堂看见她,问了她同部门的同事才知道,她回家收拾行李去了。也是,她一直看不上公司食堂的饭菜,总说既粗陋又没营养,宁可回家自己煮点面条或者粥喝。我坐在食堂里,扒着碗里的米饭,心里却想着:这样也好,她多练练厨艺,以后不管是自己生活,还是…… 想到这儿,我赶紧打住,脸颊有些发烫。
下午三点多,我收到她发来的微信:“我走啦,下周见。” 后面还跟着一个挥手的表情。我盯着屏幕看了半天,想象着她坐地铁去高铁站的样子,心里厌烦透顶 —— 这七八天,没有她的办公室,该多无聊啊。可我也知道,对她来说,这次选拔是个好机会,那边伙食丰富,住宿也舒适,后勤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她能一心投入工作,不用操心杂事。工作之余,还能跟其他单位的同事逛逛街,只是近来雪雨交加,天气恶劣,估计她也只能天天待在酒店里,看看文件、刷刷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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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公司组织了一个客户答谢会,我不情愿地去了。酒桌上,客户轮番敬酒,我尽量控制着没喝多少,可回来还是感冒了。第一天浑身酸痛,连抬手拿手机的力气都没有;第二天稍微好些,能坐在电脑前处理工作,可脑子里还是昏昏沉沉的;第三天是周六,也是年前最后一个休息日,我一整天都觉得冷,裹着厚厚的被子缩在沙发上,硬是挺到晚上九点才睡。凌晨的时候,浑身出了一身汗,烧才退下去,感觉舒服了些。
周日上班,除了偶尔咳嗽几声,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可这几天的梦里,全是林晓的身影 —— 一会儿是她穿着婚纱,笑着朝我走来;一会儿又是她哭着跟我说要分开;一会儿是我们在大学的操场上并肩散步;一会儿又是在公司的电梯里,她害羞地躲着我的目光。真是一场黄粱美梦,醒来后,心里满是失落。
上班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她。这已经是她离开的第五天了,她一个人住在酒店里,想必会觉得苦闷又孤独吧。虽然身边有新认识的同事和朋友,可终究比不上家人和常年在一起的人亲近。我忍不住给她发微信:“我明天有空,想去看看你,给你带点吃的,慰问一下。”
她那会儿应该刚起床,这家伙习惯睡到九点,估计连早餐都懒得下楼吃。过了大概十分钟,她才回复:“谢谢张哥,不用啦,我在这里挺好的。”
我不甘心,又发:“这有什么,关心你是应该的,你吃好了、休息好了,干活才更有劲啊。” 我知道,她心里明白我说是慰问,其实是想她了,可她还是不松口让我去见她。
我不愿违背她的性子,只好折中一下:“那我给你快递些水果吧,你在那边多吃点水果,补充维生素,不容易生病。”
这次她回复得很快:“我们这边有个领导已经给大家买了些水果,不过你的心意我收下啦,谢谢张哥。”
我能想象到她打字时嘴角带着笑的样子,心里一下子就暖了。我特意去水果店挑了最好的车厘子,足足五斤,品级高、颗粒大,看着就新鲜。我想着,她分给身边的同事一些,自己也能留不少,她吃着这些车厘子,肯定会觉得甜,而这种甜,是我带给她的,一想到这儿,我就觉得比自己吃还开心。
可开心之余,又被女儿的事搅得心烦。女儿整天浑浑噩噩的,像个行尸走肉,根本无心学习。我跟她讲道理,她左耳进右耳出;我忍不住骂她几句,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饭都不吃。我看着她的样子,气得头疼,每每恨到极点,就会拿她和林晓作对比。
林晓比女儿大不了几岁,却比女儿懂事太多。她刚进公司的时候,什么都不会,却肯下功夫学,每天最早来,最晚走,遇到不懂的问题,就拿着笔记本跟在老同事后面问,不到半年,就成了部门里的骨干。她身上的那股韧劲和励志的故事,每次想起都让我感动。我不禁感慨,自己怎么就生不出像她这般争气的女儿呢?长吁短叹之余,又不甘心,还是得耐着性子督促女儿学习 ——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荒废学业。
好不容易熬到林晓回来的那天,我一早就去了公司,在一楼大厅来回踱步,心里既期待又紧张。我预想过无数种见面的场景:或许是她提着行李箱进来,我上前帮她拎;或许是在电梯里偶遇,我们相视一笑;又或许是她先给我发微信,让我去她工位找她。可我没想到,见面会这么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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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羽绒服,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刚走进大厅,就和我对上了目光。我们都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周围时不时有来上班的同事经过,我们赶紧躲开彼此炽热的目光,可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洋溢着喜悦。
那种感觉,就像在冬日空旷的大厅里,四面八方都吹来暖和的风,让人全身舒泰,神采奕奕。我看着她,觉得她全身都在发光,尤其是脸部,比之前更雪白光亮,甚至有些刺眼,我都不敢多看,生怕自己会失态。她也没敢看我,只是微微低着头,可我能感受到她和我近在咫尺的温度,像光波一样反射过来,让我有些站立不稳,头晕目眩。
好在这时,一个女士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走了进来,小女孩穿着粉色的棉袄,扎着两个羊角辫,可爱极了。我们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我笑着对小女孩说:“这小丫头真漂亮,眼睛跟葡萄似的。” 林晓也跟着附和:“是啊,还这么乖,真让人喜欢。” 可我们的余光还是忍不住瞟向彼此,脸颊依旧发烫。
回到办公室没一会儿,林晓就来找我了。办公室里还有其他同事在,我们也不用太过顾及。我借着整理文件的机会,全方位地打量着她 —— 分别七日,她的眉眼似乎更好看了,胖瘦没什么变化,手指还是那么肉乎乎的,比之前更 q 弹了,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小梨涡也更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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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人高兴的是,上午接到通知,有个行业交流会需要我们两个一起去参加。我们坐公司的商务车过去,并排坐在后排。车子行驶在马路上,偶尔遇到颠簸,我们的手臂就会不小心碰一下,每一次触碰,都像有电流穿过我的身体,让我心跳加速。
我得以近距离不停地打量她,她也不躲闪,大方地让我看,脸上洋溢着愉快的神情,没有一丝忸怩和不快。交流会的内容很枯燥,我大概只记住了主要部分,其他时间都在偷偷看她 —— 她的耳朵不大不小,白白嫩嫩的,像小蜗牛一样可爱,只是少了个壳;脖子在发丝的掩映下,线条柔和,有一种艺术的美感;最让我着迷的,还是她的手指。这次并肩坐着,距离更近了,我甚至能感受到她轻轻的鼻息,她手指上细细的汗毛都清晰可见。
我还发现,她专门做了指甲 —— 每个指甲上都涂了淡淡的红橙色珐琅色,上面还镀了花样各异的铬色钩钩,虽然看不懂那图案是什么意思,但看着她肉肉的手指,我就觉得特别好看。她时不时会低头看看自己的指甲,嘴角带着得意的笑容,想来是很喜欢这个美甲。
交流会开了两个多小时,可我一点都不觉得烦,还得时不时抬头看看台上讲话的专家,装作认真听讲的样子,不然真想全程盯着她看。整个下午,她嘴里都哼着小曲,一会儿是流行歌,一会儿是儿歌,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幸福的劲儿,我想,这多少与见到我有些关系吧。
可没想到,女人都是骗子,这小丫头也不例外。交流会结束后,她当着我的面,一脸严肃地说:“下午我还得回酒店做善后工作,这次选拔的资料得整理好交给领导,估计要忙到很晚。” 言语中带着疲惫与忧伤,让我觉得她真是个工作认真负责的好孩子,心里还暗暗心疼,想着晚上给她点份她爱吃的外卖。
可吃过午饭,我路过她工位的时候,却发现她的电脑已经关了,问了她同事才知道,她直接回家了。第二天来上班,她也没怎么忙,大部分时间都在整理自己的工位,偶尔跟同事聊聊天。我看着她悠闲的样子,又气又笑 —— 害我白白为她担心了半天,真是个丫头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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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她来找我办事,我心里还记着昨天的事,故意装作不太痛快的样子。她要我手里的一份行业数据报告,我拿着报告,看着她,笑着逗她:“想要啊?求我啊。”
她皱了皱鼻子,有些无奈地说:“张哥,别闹了,我着急用呢。”
我还是不给她,拿着报告在她面前摇来摇去,往前探一下,又往后缩一下。她的脸颊渐渐红了,半绷着脸,突然往前一扑,趁我不备,一把抢过了报告。那架势,娇里带着点傲气,还透着一股霸气,跟平时文静腼腆的她判若两人。
我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满是幸福 —— 她心里肯定揣着 “明知我喜欢她” 的自信,才敢这么跟我闹。我被她的神采感染,之前那点小别扭早就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心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