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老者见五人紧张万分,哈哈一笑,从树上一跃而下,动作轻飘飘浑不着力。他拍了拍破旧的袍子,浑浊的眼睛扫过五人,最终停留在萧逸的纳宝葫芦上。
“放心,老头子我对你们小娃娃的命没兴趣,更不想惹青云宗那帮牛鼻子。”他灌了口酒,“只是对那玩意儿有点好奇。怎么样?这笔交易做不做?再犹豫,后面的黑虫子可就要到了。”
远处,黑衣人的呼喝声和法术破空声已经越来越近。
崔不凡与萧逸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这老者深不可测,硬拼绝无胜算,但他似乎并无立刻动手强抢的意思,或许真有转圜余地。眼下最重要的是摆脱追兵。
“前辈若能解我等之围,令牌之事,可以商量。”崔不凡沉声道,话没说死。
“爽快!”灰袍老者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那就看好了!”
说罢,他也不见如何动作,身形一晃,竟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下一刻,森林中传来数声短促的惨叫和闷响,紧接着便是那筑基后期头领又惊又怒的吼声:“什么人?!啊……”
战斗的声音戛然而止。
前后不过十息功夫,灰袍老者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五人面前,手里还拎着那个筑基后期头领的鬼头大刀,如同拎着一根稻草。
“搞定收工。”他把鬼头大刀随手扔在地上,那品质不凡的法器竟如同凡铁般发出哐当一声,灵光尽失。“剩下的杂鱼吓破胆,跑光了。”
崔不凡五人看得心惊肉跳。这老者的实力,恐怕远超他们的想象,至少是金丹期!否则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地解决一名筑基后期和多名筑基修士。
“前辈神功盖世,晚辈佩服。”崔不凡深吸一口气,再次行礼,态度更加恭敬,“不知前辈高姓大名?”
“名字嘛,早就忘了。”灰袍老者摆摆手,目光灼灼地盯着萧逸的葫芦,“江湖上的朋友,给面子叫一声‘酒丐’。小子,别磨蹭了,把东西拿出来看看吧。”
萧逸看向崔不凡,见后者微微点头,便深吸一口气,催动法诀。纳宝葫芦口光芒一闪,那枚依旧在轻微震颤、散发着邪异波动的狼首令牌出现在他手中。
令牌一出,周围的雾气都似乎波动了一下。
“果然是这东西……”酒丐眼睛一亮,接过令牌,仔细端详起来,手指在那狰狞的狼头和血色纹路上摩挲,脸色时而凝重,时而恍然。
“前辈认得此物?”崔不凡小心地问道。
酒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渡入一丝极其精纯凝练的灵力。令牌顿时血光大盛,那股凶戾意念再次爆发,但酒丐只是冷哼一声,一股无形的威压掠过,令牌的异动立刻被压制下去。
“哼,‘狼煞教’的‘血狼令’,而且还是级别不低的‘子令’。”酒丐撇撇嘴,将令牌抛还给萧逸,“没想到这帮阴魂不散的家伙,又把爪子伸到青云宗的地盘来了。”
“狼煞教?”五人面面相觑,从未听过此名号。
“一个活跃在数百年前的邪修组织,供奉一头所谓的‘狼神’,擅长血祭、驭兽,尤其喜欢寻找地脉煞气浓郁之地布置邪阵,用以修炼邪功或唤醒某些古老邪物。”酒丐灌了口酒,解释道,“当年被几大宗门联手围剿,本以为已经烟消云散,没想到还有余孽。这枚‘血狼令’,既是信物,也是某种控制枢纽和坐标标记。你们在矿洞感受到的恐怖存在,恐怕就是他们用邪阵滋养或试图控制的某种东西,那龙纹草,或许就是阵眼之一或是邪物所需的‘资粮’。”
酒丐的话,解开了众人心中的许多谜团。难怪矿洞深处的存在如此诡异,难怪赵千能取走龙纹草而未被立刻攻击(可能破坏了部分阵法平衡),难怪陈锋和黑衣人都冲着令牌而来!
“那陈锋师兄,还有那些黑衣人……”卢晓明迟疑道。
“哼,那姓陈的小子,要么是狼煞教安插在青云宗的棋子,要么就是被收买了。”酒丐冷笑道,“那些黑衣人,自然是狼煞教的教徒。你们拿了这令牌,就等于拿了个烫手山芋,他们自然不会放过你们。”
众人心中一寒,没想到卷入如此大的阴谋之中。
“前辈,那我们如今该如何是好?”崔不凡虚心求教。
“简单。”酒丐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第一,把这令牌交给青云宗高层,让他们去头疼。第二,你们几个小家伙,最近低调点,狼煞教行事睚眦必报,说不定会暗中对你们下手。第三嘛……”他顿了顿,看着崔不凡,“小子,你根基打得不错,就是运气差了点,惹上这麻烦。老头子我看你还算顺眼,提醒你一句,回去后,留意一下宗门内姓陈的那小子,还有……小心你们宗门外事堂的一个姓赵的执事。”
赵执事?五人心中再次巨震。外事堂的赵执事,正是发布这次西山矿脉任务的负责人!难道这一切,从任务开始就是一个圈套?
“言尽于此,好自为之吧。”酒丐伸了个懒腰,身形逐渐变得模糊,“对了,别忘了,你们欠我一个人情。以后老头子我要是去找你们讨酒喝,可别装作不认识。哈哈……”
笑声还在林间回荡,酒丐的身影已彻底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留下崔不凡五人,站在迷踪林的雾气中,心中波澜起伏,久久无法平静。今日的遭遇,信息量太大,让他们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和危机。
“走!”崔不凡率先回过神来,眼神变得坚定,“立刻回宗!将一切禀明师尊和执法长老!”
这一次,他们不再停留,沿着酒丐隐约指点的安全路径,急速向青云宗山门方向赶去。然而,他们都明白,回到宗门,或许只是另一场风暴的开始。狼煞教的阴谋、内鬼的嫌疑、高层的博弈……他们都已深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