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昊天无力地垂下手臂,指尖微微颤抖。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他。
在这种状态下,别说对抗深不可测的黑暗帝皇侠,就连眼前这荒诞的幻象,他都无法干涉分毫。
黑暗帝皇侠静静地看着他徒劳的挣扎,直到他彻底放弃,才用那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陈述道:
“你,已经一点意能都没有了。”
这不是询问,而是宣告。他仿佛比刘昊天自己更清楚其身体状况。
刘昊天抬起头,透过面甲的裂痕,死死盯住黑暗帝皇侠那闪烁着光芒的眼部,声音嘶哑却带着最后的倔强与质问: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把我困在这里,让我看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一次,黑暗帝皇侠没有再用模棱两可的话回答。
他发出了一阵低沉而诡异的笑声,那笑声在绝对的黑暗领域中回荡,仿佛来自无数空间的叠加:
“呵……哈哈哈……目的?刘昊天啊刘昊天……”
笑声渐歇,他的语气变得异常“真诚”,却又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虚无感:
“我根本就没有什么‘目的’。”
他微微前倾,那漆黑的、仿佛能吞噬灵魂的面甲几乎要贴近刘昊天的刑天面甲,面甲上的火焰在刘昊天的视野中跳动:
“仅仅只是……你召唤了我,所以,我就过来了啊。”
“仅此而已。”
这句话,比任何充满野心的宣言,都更让刘昊天感到彻骨的寒意。
一个没有目的、只因“召唤”而现身、拥有恐怖力量、且能轻易窥破他虚弱本质的黑暗存在……
这到底……是什么?!
黑暗帝皇侠那平淡却蕴含无边寒意的话语,在绝对寂静的领域内回荡,像冰冷的钉子,一颗颗敲进刘昊天混乱而虚弱的意识里。
没有目的?只因召唤而来?
这比任何明确的邪恶计划都更令人不安。未知,往往是最深的恐惧。
然而,黑暗帝皇侠似乎并不满足于仅仅制造恐惧。
他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刑天铠甲的残破外壳,直视刘昊天内心深处最根本的疑惑与自我认知。
“其实……”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微妙,带上了一丝引导的意味,“如果真要追根溯源,仔细想想的话……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知道你是谁?” 刘昊天强行凝聚起涣散的心神,声音充满了疲惫与不解,“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知道……”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在他眼前,那尊散发着无尽黑暗与威压的黑暗帝皇铠甲,形态开始发生惊人的变化!
漆黑的装甲如同流动的墨汁,迅速收敛、内缩、改变结构!取而代之的是……属于人类的眼睛轮廓。周身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气息并未完全消失。
却仿佛找到了一个更具体、更“熟悉”的容器,变得更加凝练而……贴近。
仅仅几个呼吸间,高大狰狞的黑暗帝皇侠消失了。
站在刘昊天面前的,是一个身披着仿佛由阴影织就的修身长袍、面容笼罩在兜帽阴影之下、却依旧能看出其年轻男性轮廓的身影。
虽然看不清具体样貌,但那身形、那隐约透出的气质……
刘昊天如遭雷击,残破的刑天铠甲下,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连呼吸都几乎停滞。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张隐藏在阴影中的脸,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这……这怎么可能……?!所以……这里……真的只是一场梦?!一场……我自己的……梦魇?!”
这个念头让他瞬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荒谬与自我怀疑。如果眼前这个“黑暗帝皇侠”的真身,是他认知中的某个存在,甚至可能是…………(这里留个悬念)
那这一切幻境、战斗、路法、幽冥魔……岂不是都成了他潜意识里的疯狂戏剧?
兜帽下的阴影中,传来一声极轻的、意味难明的低笑。
“你觉得是……那便是。”
这模棱两可、将选择权抛回给他的回答,比直接承认或否认更具摧毁性。它动摇了刘昊天对“真实”与“虚幻”最后的判断基准。
“噗通。”
支撑着刘昊天的最后一股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
他再也无法维持哪怕最基础的刑天铠甲形态。
红白色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彻底熄灭,铠甲化作光点消散,露出他本体的模样——
脸色惨白如纸,汗水浸湿了头发和衣物,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迷茫、疲惫,以及一丝……
道心破碎般的动摇。他无力地单膝跪倒在地,双手撑在冰冷(不知是真是幻)的地面上,剧烈地喘息着。
黑暗帝皇侠(或者说,那兜帽身影)静静地俯视着他,声音恢复了那种平淡,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漠:
“很意外吗?我倒是觉得……这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了。”
他微微抬起手,仿佛在画着太极图:
“阴阳流转,相生相克。有至阳之光,必有至阴之影;有浩然正气,便有深邃邪念。这是宇宙最根本的规律,无人可以超脱。光明与黑暗,本就一体两面,共存共生。”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诱惑,如同魔鬼的呢喃,精准地刺向刘昊天内心可能连自己都未曾清晰意识到的角落:
“怎么样?这股力量……这股凌驾于光影五行之上、掌控纯粹黑暗的至高之力……不也是你内心深处,一直隐隐渴望的吗?”
他朝着跪地的刘昊天,缓缓伸出了那只覆盖着阴影的手掌:
“只要你……牵住我的手。现在,立刻,你就能获得它。这份足以颠覆规则、掌控命运的力量!这份……让你再也不用仰人鼻息、独自背负一切、可以真正随心所欲的力量!”
他的话语充满了蛊惑力,描绘着一幅极具吸引力的未来图景:
“我们联手,一起掌控这无垠的宇宙,成为高悬于诸天万界之上的唯一帝皇!将一切秩序、法则、生命……都纳入我们的意志之下!这样……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