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自觉地低喃出声，仿佛这两个名字是锚，能将他从这片令人作呕的虚幻泥沼中拖拽出去。
“你……刚刚说的雪珂和亚楠是谁啊？” 林欣怡的声音带着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询，在他身边响起，像苍蝇一样烦人。
刘昊天猛地回过神，眼中最后一丝恍惚被冰冷的锐利取代。
他侧过头，看着林欣怡那张写满关切和八卦的脸，只觉得一股从未有过的烦躁涌上心头。他向来冷漠，但鲜少有如此直接的情绪波动，尤其还是对一个女人。
“跟你没关系。” 他的声音冷硬得像块铁，“抱歉，我有事，要先离开了。”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就朝包厢外走去，步伐快而决绝，仿佛多待一秒都会被这里的“平庸”和“虚假”腐蚀。
“昊天！你等等！你怎么了？是不是真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吧？” 林欣怡竟然追了出来，高跟鞋踩在走廊地毯上发出急促的声响，不依不饶。
刘昊天脚步不停，甚至加快了速度。烦。第一次觉得一个人可以这么烦。
不是因为她纠缠，而是因为她代表着这个他急于摆脱的“世界”，以及她试图用那种肤浅的“关心”来定义和干扰他的状态。
他需要安静，需要思考，需要找到离开这个鬼地方的方法！而不是应付这种无聊的人际拉扯！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更大的喧哗声——同学聚会结束了，一大群人呼啦啦地从包厢里涌出来，正好在饭店富丽堂皇的大门口，撞见了僵持着的刘昊天和追上来的林欣怡。
夜晚的冷风灌进来，吹散了饭店里的浊气，也让刘昊天混乱的头脑为之一清。但他立刻被更多道目光包围。
“哟！我说怎么找不着人了呢！原来你们两个偷偷跑出来‘私聊’了啊？” 一个带着明显醉意和起哄意味的声音响起，嗓门很大。
刘昊天目光一扫，看到了说话的人——张伟。
一个高中时还算有点交情、喜欢咋咋呼呼的家伙。此刻他正搂着另一个同学，满脸通红，咧着嘴笑，眼神在刘昊天和林欣怡之间暧昧地打转。
“就是就是！昊天，可以啊！不声不响的，把咱们班花都约出来了？”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引起一阵哄笑。
林欣怡的脸一下子红了，有些窘迫，又似乎带着点隐秘的得意，她看了刘昊天一眼，小声辩解：“你们别瞎说！昊天他不舒服，我就是关心一下……”
“哎哟~‘关心一下’~” 张伟怪腔怪调地学了一句，引得众人笑声更大了，“我们都懂的！老同学嘛，深入关心一下很正常！”
刘昊天站在原地，夜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下面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
他看着眼前这群沉浸在低级趣味和酒精兴奋中的“老同学”，看着张伟那令人作呕的调侃嘴脸，看着林欣怡那半推半就的羞窘，还有周围那些或好奇、或羡慕、或看热闹的目光……
这一切，都让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荒谬和厌恶。
“说完了吗？” 刘昊天开口，声音不高，却奇异地压过了所有的哄笑和嘈杂。
他的目光如同冰锥，直直刺向还在怪笑的张伟。
张伟被他看得心里一毛，酒意都醒了两分，讪讪地住了嘴。
刘昊天不再看任何人，包括旁边欲言又止的林欣怡。他径直迈步，穿过这群挡在门口的同学，朝着饭店外灯火通明却车水马龙的街道走去。
“喂！昊天！你去哪儿啊？这么晚了！” 林欣怡在身后喊道。
张伟也有些挂不住面子，嘟囔道：“切，装什么酷啊……”
刘昊天刚走出饭店没几步，身后同学们的喧哗声还未完全散去，前方的街道上就骤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轰！轰——！！！
两辆并排停放的汽车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猛地炸开！灼热的火焰和浓烟瞬间升腾，橘红色的火光映亮了半条街，破碎的金属和玻璃如同暴雨般向四周激射！
热浪扑面而来，夹杂着汽油燃烧的刺鼻气味。
“我的车！我的新车啊！哪个王八蛋干的？！哎呦喂！！” 张伟的哭喊声格外凄厉，瞬间从刚才的调侃变成了绝望的哀嚎，他指着火焰的方向，腿都软了。
然而，刘昊天根本没有在意张伟的车，也没有被爆炸本身吓到。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锁定在熊熊燃烧的火焰边缘
——那里，几个高大、狰狞、散发着浓郁黑暗与硫磺气息的身影，正从翻腾的热浪和扭曲的光线中，缓缓显形！
它们的形态扭曲怪异，利爪森然，眼中跳动着嗜血的幽光。那熟悉的邪恶气息，那刻入骨髓的狰狞轮廓……
巴鲁！巴约比！巴克特！库列斯克！沙芬塔！
整整五只幽冥魔！路法麾下幽冥军团的成员！它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这个……看似“平凡”的世界街头？！
刘昊天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瞳孔急剧收缩。混乱的思绪在瞬间被这极端不合常理却又无比“真实”的景象冲击得几乎停滞。
“那……那是什么东西？！”“怪……怪兽啊！！！”“快跑！！”……身后，刚刚还在为琐事喧闹的“老同学们”爆发出更加刺耳的尖叫。
刚才的醉意和调侃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取代，人群如同炸开的蚂蚁，哭爹喊娘地四散奔逃，撞倒桌椅，挤作一团，场面极度混乱。
林欣怡也吓得花容失色，死死抓住刘昊天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昊……昊天！那是什么？！我们快跑吧！快离开这里！！”
林欣怡还在拼命拉扯他，带着哭腔：“走啊！昊天！求你了！我们快走！！”
刘昊天猛地转过头，看向林欣怡。
在她那双充满恐惧的眼中，他看到的只有纯粹的、属于“普通女孩”的惊吓，没有任何演戏的痕迹。她是这个幻境的一部分？还是一个被无辜卷入的“背景N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