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五点半，天际刚泛起鱼肚白，陆星衍就被从温暖柔软的被窝里“挖”了出来。他睡眼惺忪，头发乱得像鸟窝，几乎是闭着眼被顾云深拎到了别墅旁的装备库。 “气瓶归位，标注清晰。调节器、bcd检查气密性，湿式防寒服清洗后悬挂晾晒，脚蹼、面镜清理消毒，摆放整齐。”顾云深的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微哑，像浸了海水的砂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敲在陆星衍混沌的神经上，听得他耳根莫名发痒。
看着满库房琳琅满目、结构复杂的专业器材，养尊处优的陆少爷彻底傻眼了。但在顾云深那双如同深海般平静无波却又极具压迫感的注视下，他只好硬着头皮，挽起袖子开始干活。结果自然是鸡飞狗跳：笨手笨脚地搬气瓶，差点砸到自己昂贵的球鞋；清洗调节器时被喷出的水溅了一身，狼狈不堪；给防寒服涂专用清洁剂，力度控制不好，泡沫飞得到处都是，活像一只在雪地里打滚的哈士奇。
顾云深始终抱臂靠在门框上，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他安静地看着陆星衍手忙脚乱，并不急于插手，眼神像在观察一个有趣的实验。只在陆星衍实在搞不定，对着一个卡死的阀门无计可施时，他才会上前几步，利落地伸手，手指灵巧地一拨一按，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哒”声，问题迎刃而解。
他靠近时，总会带来一阵清冽的气息，混合着海风的微咸，以及一种独属于他的、沉稳的男性体息，让陆星衍的心跳瞬间失控，手脚更加不听使唤。 “认真点，”顾云深的目光扫过陆星衍第N次偷瞄自己腹肌的视线，淡淡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抵债的‘员工’，要有自觉。”
陆星衍脸一红，像被踩了尾巴，赶紧低下头假装用力擦拭脚蹼，心里却像有只小鹿在横冲直撞。这个叫顾云深的男人，专业、疏离、神秘，还该死的性感。
正式成为“抵债”学徒后，陆星衍开始了在潜店的日常。顾云深教学严谨，要求极高，陆星衍虽叫苦不迭，但在那双深邃眼眸的注视下，也咬牙坚持了下来。几天相处下来，陆星衍敏锐地发现，他这个“救命恩人”教练，似乎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顾云深的衣着永远是简单的纯色t恤、休闲裤或速干短裤，但触感极佳，剪裁合体。陆星衍认出其中几件是小众手工品牌，价格不菲，低调却透着品味。这绝不是一个普通潜水教练的消费水准。 更让陆星衍咋舌的是潜店的装备库。之前手忙脚乱没细看，现在静下心来整理，他才发现这里的装备堪称顶级。
自由潜专用的碳纤维脚蹼，轻盈如羽，价值不菲，还有好几副是签名的定制款，单副价格足以买下一辆不错的轿车，单蹼+双蹼，竟然有几十副，陆星衍不禁怀疑，他的教练是蜈蚣吗？潜水面镜更是德国专业品牌的最新款，视野极佳。就连看似普通的湿式防寒服，也是采用最新科技面料的定制款，兼具保暖性和灵活性。
最让陆星衍震惊的，是他在仓库最里面发现的一个特殊装备间。打开一看，里面整齐悬挂着数十条美人鱼鱼尾演出服，材质样式各异。正中间的架子上平放着一条极其精美的硅胶美人鱼尾。
鱼尾呈现出由蓝到紫的渐变色彩，镶嵌着细碎的亮片，在灯光下流光溢彩，肌理仿真度极高，手感柔软而富有弹性。陆星衍对奢侈品颇有研究，一眼就认出这绝对是高级定制货，光是这硅胶的的工艺和材质，售价就不会低，如果是名家定做价值更高。 一个潜水教练，为什么会有这么昂贵且专业的美人鱼表演装备？他到底是谁？陆星衍心中的疑团越滚越大。他想起顾云深那近乎完美的水下姿态和闭气能力，一个荒谬又诱人的念头冒了出来：难道brian真的能化身成一条美人鱼？